好象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帮助长公主,大将军就保不住刘虞的性命,和韩馥、袁绍也要决裂。帮助刘虞,大将军就要得罪天子和长公主,更无颜面对先帝的在天之灵。”
“如果按照仲渊的办法,大将军就是独揽权柄,这样一来,大将军就和刘虞一样,不明不白地背上了叛逆的罪名。大将军如果沉默不语,任由朝廷和韩馥、袁绍等人为所欲为,那北疆就有崩溃的危险。目前除了大将军,没有人愿意在今天这种困境下,还死死抱住北疆不放。”
“既然大将军难做抉择,那我来做。”赵岐冷声说道,“大将军可以不要北疆,但我不能不要。我快要死了,我不能临死前,还眼睁睁看着北疆毁在我的手上。”
“仲渊,你急书大将军,请他暂时不要回来。如果他回来了,我就死在晋阳。”
李玮吓了一跳,急忙劝道:“老大人,此事不可鲁莽。要想力保北疆,必须要动用军队,但现在军队都在河东。塞外的大军也只有长公主、太傅大人和大将军才能征调。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力劝大将军收回北疆军政,这样韩馥和袁绍即使控制了朝廷,那也是冀州的朝廷,而不是晋阳的朝廷了。长公主和朝廷如果向韩馥和袁绍低头,他们就要到冀州去,这是肯定的。”
“你小子这点心思,谁不知道?”赵岐骂道,“老夫今天把话撂在这,北疆我要保,朝廷我更要保,谁都休想抢走。”
“军队呢?我们哪来的军队威胁冀州?”
“立即急书幽州公孙瓒,把晋阳发生的事告诉他,请他立即率军南下威胁韩馥,否则刘虞死定了,幽州也变成韩馥家的后院了。”赵岐指着李玮说道,“你告诉他,他要想背叛故主,要想做韩馥和袁绍的家奴,那就待在幽州烤火吧。”
“哈哈……有了老大人这份信,公孙瓒无论如何都要出兵南下。”李玮笑道,“不过,公孙瓒对冀州的威胁有限。因为刘虞和公孙瓒关系一向不好,他也许巴不得刘虞早点死。刘虞如果死了,晋阳朝廷大乱,北疆和冀州决裂,公孙瓒可以趁机凭借手上的兵力和在幽州的牢固根基,完全掌控幽州军政。公孙瓒一旦控制了幽州,他最需要的是冀州钱粮,所以他不可能真的去威胁韩馥。”
“你的意思是说,公孙瓒不可靠?”赵岐问道。
“不是公孙瓒不可靠,而是现在形势太复杂,如果我是公孙瓒,我首先就要考虑幽州的安危。刘虞死了,晋阳朝廷失去了对幽州各郡的控制力,幽州必须要有人主掌军政,而这个人目前就是公孙瓒,他不能不为幽州的存亡考虑。”李玮苦笑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队到冀州,必须把中山、常山、巨鹿和赵国四个郡国再度控制到自己手上,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威胁到韩馥。”
“那就让卫峻(胡子)去。”赵岐捋须说道,“赵云这个小家伙估计不会听我的,但胡子一定会听。胡子、雷子,还有那个匈奴人穆斯塔法,他们在乌拉尔山下有两万铁骑,让他们到冀州去。”
“老大人,那两万人只是在乌拉尔山下放牧,还不能算是铁骑。”郭蕴小声劝道,“何况动用两万铁骑到冀州,粮饷马料的耗费将非常惊人,我们如何筹集?”
“怕什么?老夫这次拼了性命,也要把韩馥和袁绍这些孽畜吓个屁滚尿流。”赵岐白眉掀动,气呼呼地说道,“铁骑到了冀州,军需叫韩馥提供,我谅他不敢不给。”
“老大人没有大将军的兵符,如何征调这支大军?”许劭疑惑地问道。
“这两万人不隶属于边军,也不隶属于军屯,而是一直隶属于我民屯。”赵岐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们不要看他们在乌拉尔山下放牧,卫峻也是听从大将军的指挥,但他们的确是民屯。边郡收复后,我们安置了大量流民灾民在边郡放牧,这些人都属于我民屯。这次我安排两万塞外民屯百姓到冀州四个屯田郡国去种田,他们还敢不去?至于大将军和胡子,我会亲自去信解释。”
许劭和郭蕴恍然大悟,两人都没有想到,李弘当初为了解决这两万人和他们亲属吃饭问题,竟然把他们全部划归了民屯。李玮和余鹏相视一笑,只要胡子和两万铁骑到了冀州,北疆军政算是拿回来了,还是老大人有决心。
“还有……”赵岐说道,“立即以八百里快骑急书北疆各郡太守,大家一起上书力保刘虞,并要求骠骑大将军代领国事,执掌权柄,同时奏请长公主和朝廷诏告天下,宣布韩馥、袁绍等州郡大吏为大汉叛逆,出兵拿下冀州。”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二章 如临深渊 第七节
正月中,河东,河北城骠骑大将军营。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大帐内气氛凝重,除了火盆内燃烧的炭火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噼啪”声以外,再无声息。
李弘望着案几上的地图,低头沉思。徐荣、麴义、张燕、杨凤、玉石、朱穆等人在传看长公主的手诏。
晋阳朝廷刚刚建立,长公主要想得到各地州郡的拥护,首先就要扭转当前的严峻形势,让各地州郡看到重振社稷的希望,看到长公主强悍的实力。这样各地州郡才能忠心拥戴长公主和朝廷,才能众志成城,上下齐心,击败董卓攻占洛阳是扭转当前严峻形势的唯一途经。打洛阳需要时间,需要兵力,需要钱粮,因此长公主能否得到冀州的支持成了扭转当前形势的关键,然而,偏偏这个关键现在出了问题。谁都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晋阳朝廷就面临崩溃的绝境。韩馥和袁绍为了控制这个新朝廷,联合各地州郡,在洛阳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要求重建皇统。这种赤裸裸的要挟和威胁实在无耻之极。
“这还商议什么?”麴义怒气冲天地说道,“朝廷如果不能满足韩馥、袁绍等人的要求,这三路夹攻,中路取胜的攻击之策肯定不能执行。没有冀州钱粮的持续供应,没有三路大军的夹击,仅靠我们北疆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击败董卓。这仗己经不能打了,还是立即改变策略,转而拿下冀州,先稳住黄河以北的州郡,然后再图勤王讨董,振兴社稷。”
李弘恍若未闻,依旧看着地图。
麴义一开口,北疆诸将和府内掾属随即互相争论,大帐内的气氛顿时一改刚才的沉闷,突然火爆起来。
朱穆说,过去先帝迫于各地黄巾军叛乱的压力,把部分大州的刺史改为了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州牧,还允许各地州郡大量扩充郡国兵和各地门阀富豪筹建义兵。各地州郡大吏因此得以手握重兵,直接造成了今天州郡拥兵自重的恶果。一年来,各地州郡为了讨董,为了平叛,不但肄意用兵,还截留了两年的赋税,这极大的刺激了各地州郡的大吏们。谁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和财富?韩馥、袁绍、刘岱等人之所以要重建皇统,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控制朝廷,保住自己已经得到的巨大利益。
现在看来,指望他们这些人,是拯救不了社稷了。大将军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所有北疆军政,太傅大人放弃了幽州军政,而韩馥却死死抱住自己手中的权力不放,由此可见他对权力富贵的贪婪。韩馥连一州军政都不愿放弃,我们还能指望他给大军提供钱粮,帮助朝廷勤王讨董?
我说过,这个朝廷是个四不象朝廷,很难对州郡产生威慑力,迟早都要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出事了也好,可以让我们看清韩馥和袁绍这些人的真面目,朝廷也可以因此对一些重大策略迅速作出调整,以免将来深受其苦。
不过,朱穆、丁立、杨华等都反对攻打冀州。如果我们也违抗朝廷的旨意,肆意用兵攻打冀州,那我们和韩馥、袁绍等人有什么区别?长公主和朝廷还要不要尊奉?攻打冀州,也就等于和各地州郡决裂。双方打起来后,中原战火连绵,生灵涂炭,谁来勤王讨董?谁来拯救社稷?
朱穆等人建议在维持长公主和朝廷地位的基础上,适当让步,甚至可以答应韩馥和袁绍,把长公主和朝廷迁到冀州去,但北疆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收回北疆交出去的所有权力。既然韩馥和袁绍等人不愿意让权,我北疆为什么要让权?
这种让步对北疆没有任何损失,我们既维持了长公主和朝廷的地位,又满足了冀州和其他州郡的要求,同时也得到了他们适当地援助。当然,在北疆没有彻底摆脱各种危机的情况下,我们只会攻打洛阳以缓解自身的困难,而不会再任由长公主和朝廷的驱使,去打长安,去勤王讨董。将来北疆强大了,我们再图谋兴国之策。
张燕和杨凤两位将军不同意攻打冀州,但也不同意朱穆等人的意见继续攻打洛阳。
各地州郡拥戴刘虞为帝的做法,虽然从表面上看,有摧毁刘虞,夺取权柄控制朝廷的企图,但他们真正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削弱和掣肘大将军的权势。一旦北疆让步,韩馥和袁绍控制朝廷,他们假借三路大军攻打洛阳的机会,诱使我们和董卓拼个你死我活,北疆势必遭到重创。
现在韩馥和袁绍的嘴脸已经暴露,他们就是无耻,那袁术、孙坚和孔伷是不是也是无耻之徒?看看孙坚就知道了。当初孙坚假借讨董北上之际,连杀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这种人无法无天,根本不值得信任。袁术为了家主的位子,干脆和袁绍公然决裂,他和袁绍都是一丘之貉。就这些货色和我们一起打洛阳,我们怎么保证他们尽心尽力?如果洛阳大战最后演变成我们和董卓之间的决战,那我们就亏大了。袁绍和袁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洛阳,我们因为实力不济,很有可能被他们赶回北疆。
我们最早想打洛阳的目的是为了荆、豫两地的粮食,为了缓解北疆危机,但由于我们现在己经把滞留北疆的灾民和冀州四个屯田郡国全部甩给了韩馥,北疆粮食危机已经大大缓解,北疆财赋缺口也可以用节省下来的屯田用资暂时补充,所以我们短期内可以不用攻打洛阳。
十几万大军雄踞北疆,对董卓、韩馥、袁绍,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只要我们保持这种强大的威胁,我们要什么就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