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一起打麻将,还能圆上两桌。这会儿,说散就散了。从心底里讲,君歌确实不乐意祝子鸣娶了这么多的女人。虽然同她们都没有夫妻之实,可她们毕竟是祝子鸣的内人,跟她同分享一个男人。
不乐意是不乐意,她却是很同情这些女子。她把她们一一打量了一番,个个有着如花的美貌,各有千秋。一想到她们嫁了祝子鸣这样的男人,这辈子真是倒霉。
搁谁,谁倒霉,嫁了,却不与其圆方,这算哪门子的嫁娶?
也好,一纸休书断了这夫妻间的关系也算是给她们解脱了。
她轻声吩咐说,“梅香梅竹,给各位少夫人斟酒。”
杯中物,陈年的女儿红,她不太会喝白酒,从来都是。端着那上等瓷窑的清花酒杯,浓浓酒香扑鼻而来,“各位姐姐,这一杯是我这个做小的敬你们。”
眼看各个人都面面相觑,还以为这杯中物是毒酒呢。
“不用怕,酒没毒。”
她一仰头,一杯女儿红下肚,辣辣的顺着喉咙进了胃肠,像火烧一样。
吸一口气,那辣味更重了,“自打我君歌嫁进祝府,大家相处就不愉快,这不管是谁恨谁,大家都算是能坐到一桌上,相谈,不甚欢,却有缘。别说皇帝的后宫尔虞我诈,就是这大户人家的院子里,一样的你争我夺。你们把我当敌人,很正常。得宠的那个人,永远是大家眼中的敌人。别看平时,你们之间客客气气的,其实这心里想些什么,我君歌知道。还不是互相利用,把共同的矛头指向我。”
她缓了缓,看向远方,“君歌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姐姐们,不要为了一个祝子鸣而你争我夺的。你们也争不过。祝子鸣他不值得大家这样痛苦。”
说着,笑了笑,“梅香梅竹,把东西呈来。”
吩咐完,再一次微笑地看着众位少夫人,“从今天起,姐姐们不必痛苦地你争我夺了。”
君歌拿起梅香用托盘送来的七封休书,分散开来举起,“明天总管会安排大家各自回娘家。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君歌我代表祝子鸣在此宣布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祝家的妾身。”
一时,风云起。
众妾身把目光齐齐地刷来,“君歌,现在还轮不到你如此猖狂。”
七少夫人兰娇跃身而起,脸都绿了,“是,我承认,任何豪门都是一个大染缸,并不单纯,复杂得很。我们这些做妾的,你争我夺很正常。你君歌得宠了,少爷的魂儿被你勾住了。可这是一时的。行,就算是你够得住他一世,可你也没猖狂到可以代表少爷把我们给休了。休了我们,是祝家的麻烦。你自己掂量掂量,坐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达官贵族家的小姐闺秀,你开罪得起,祝子鸣开罪不起。你对我们绝情,就是对你自己绝情。我就不信,出了这祝家的门,我就弄不死你这野女人。”
(2057字)
这是威胁与恐吓?
绝对是。
她知道,单凭她君歌一人,绝对会让这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女人给弄死。搞不好哪一天,她独自走在蜀都城的某某小街小巷子的时候,就被兰娇叫来的人给搞定了。说不定,搞定前,还把她先给奸了。
这绝对有可能。
段兰娇是何人,相府的千金,她素与将军府的梅映雪串通一气。她俩先先后后地被赶出祝府,扫尽颜面,这仇这恨当然一块儿记到君歌头上。
君歌淡眼看着站立在对面雄纠纠气昂昂的段兰娇,轻笑道,“梅竹,把休书给七少夫人瞧瞧,究竟是谁的笔墨。”
梅竹呈着托盘,应道:“是,姐姐。”低着头将七封休书齐齐地呈到段兰娇身前。
君歌看一眼祝子鸣的众妾身,心里很不是滋味。祝子鸣啊祝子鸣,当初不爱,又为何要娶回七个妾室,白白浪费人青春,让人寂寞深院。
这梁子,她君歌是结下了。
“各位姐姐,看好了,这字都是出自谁手。祝子鸣的字,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看了信,可以恨祝子鸣,可以恨我,但请别太伤感。即便是没有我君歌的出现,祝子鸣也不会是你们的。明儿一早,管家会为各位姐姐准备车马,送你们回府。这事,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君歌总觉得心有歉意。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也不会落得祝子鸣把他们给齐齐的休了。若不是她,北都国好好的,祝家好好的,百姓好好的。她在心里叹气,长长的,长长的,连看她们的眼神,也软了。
这世道,多了痴男怨女是了。可是,末了,不划算的永远是女子。无论是她前世所在的,那所谓的男女平等的社会,还是如今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
生为女子,是一种疼。
兰娇看着君歌那柔软的目光,心生极恨,暗骂君歌这假惺惺的女人不得好死。嘴上说,“就算是少爷真要休了我们,他也得亲口对我们说吧,你君歌凭什么要明儿早赶我们走?”
君歌抬眼看着高高站立的段兰娇,“兰娇姐,有什么不服的,坐下来说。我也得向大家说明,少爷已经将这休书另送官府了。这婚姻就不只是单单的断了,而是被官府认定的。越早送你们离开祝府,对你们越好。”
段兰娇挑高眉毛,哼声道:“这么说,还真是铁板上钉钉了?”
梅香梅竹将祝子鸣准备好的休书一一送到各方妾室手中,“请少夫人过目。”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这祝家少爷休的不只是这些个少夫人,连她们家姐姐一块休掉了。不知祝家少爷这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不管怎么着,眼下的情形对她们家姐姐,并无利益。她们,高兴不起来,跟各房少夫人身后站着的丫鬟一样,愁着眉。
君歌默认。
其她妾室悲哀地乞求,“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管你叫姐姐,不跟你争宠,但是请你别赶我们走。”这被赶出祝府,将来颜面扫地,还怎么做人。
君歌知道,在这盛行男尊女卑的北都封建王朝,女人一旦被夫家所休,就等于是死路一条。别说将来再嫁,就是上街也会被吐唾沫星子。她理解她们的心情。可这不是她说了算。总不能等到有一天,皇帝要抄祝家九族时,把这些如花的女子也一起给搭进去。
“君歌,算了吧,你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是妖精来着,能呼风唤雨,迷惑人心。说不准这休书是谁写的。也说不准,你也少爷下了什么蛊。”段兰娇看向众女人,“姐姐们,别求这个狐狸精。依我看,咱们应该请个法师来,替祝家驱驱妖气。”
呵!
真是好笑。君歌还同情她,没想到她脑子里就只能装些这么个封建的思想。也难怪,为什么这些女人会被男人欺负,没有主张,没有高人一等的思想,被统治也在所难免。
真是笑话。还相信狐狸精一说?
君歌笑说:“好啊,那就劳烦兰娇姐请个高明的法师来。不过,那也是在你离开祝府之后。”就算她是狐狸精,那也是道行高深的狐狸精。这能呼风唤雨的狐狸精,恐怕一般法师是镇不住的。
她哼声笑道:“兰娇姐还真是高明。你请你的法师,可是我仍旧要转告大家,今晚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出发。”
“君歌,你要是敢使什么伎俩把我们姐妹几个从祝府弄出去,看我出去以后不弄死你。”段兰娇说了狠话,话中带着毒。
君歌淡定地看了满桌的菜,淡淡笑道:“别只顾着说话,这菜都凉了,再不吃,以后就没有机会吃到祝府大厨所备的佳肴。大家动动筷子,别看我啊。”
雕花红木大圆桌十米外,步态从容地走来了祝子鸣,一脸微微笑意,“大家怎么都愣着,等我?”
正好君歌身旁空了一张椅子,他慢步走去,轻轻落座,“想必君歌已经向大家宣布了我的决定。那么,今儿这就算是咱们祝家最后的宴席。”
兰娇盯着祝子鸣,“祝郎,她所说是真?”
祝子鸣笑眼望过去,轻声说:“兰娇,你坐下。”
段兰娇很听话地落坐,眼里已雾气一片,静静地听着祝子鸣的解释,“是真。休书是我写的,已经另送了官府。只不过,君歌忘了告诉大家,我也为她准备了一封休书。从今往后,你们谁也不要恨谁,是我祝子鸣对不起你们。”语毕,他不敢看君歌,侧着脸,微微疼痛着。
君歌失声,“祝子鸣……”搞了半天,她午时向他说的话都跟放屁一样了。他还是决定要把她给送走,还硬要当着这么多妾身的面,休了她。
他是要她没有退路,必须得走。
他是要她在他安排好的世外桃源,和公公一起守望相助,平平安安地生活。
他是要她活着。
可,他也是要她痛着。
她忍着,不痛苦,不哭泣,不要被这些妾身们看笑话,“你还是这么固执。”
一直,一直,祝子鸣不敢看她,心里淌满了泪,淌满了忧伤。他的脸,微微地抽动了一两下,张不开嘴。
闻言,段兰娇似乎心里平衡了许多,却也仍旧不解,“祝郎,那你告诉大家,这是为什么,好好地要赶我们走?”
(2118字)
第十三章(6)
祝子鸣不敢抬眼看着君歌,一眼也不敢,一直,一直。
君歌安静地坐在祝子鸣身旁。那正中的位置,本是祝子鸣的席位,她坐得心安理得,毫无不安之意。
眼前,是众位祝家妾身异样又鄙视的目光。
瞧,拽什么拽,不一样要被祝家给赶出去吗?
还敢拿休书来耀武扬威,算哪门子的事?
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些个女人们此刻是怎样的一种得意。
她在乎的不是别人的异样眼光,安安静静地听着祝子鸣给段娇兰解释。
她要知道,他究竟要编多大的谎言来让众人信服。
祝子鸣心系身旁君歌的情绪变化,却不敢看她,而是看着对面的段娇兰,撒谎了,却很镇静,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些年,委屈你们了。大家也知道,祝某曾经深爱着兰儿,一个酷似君歌的女人。所以,这些年我娶你们进门,却不与你们圆房。兰儿回来了。没有人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说到此,祝子鸣的声音有些颤抖,微微斜视着君歌,不敢正眼看她,“我一直以为,因为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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