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阳公主在心中想着绮罗的话,忽然心中一警,冷笑道:“本宫可记得三郎心里的人是你。”
“倘若是我,为何楼家不要我了,他也要弃我与不顾?不过是拿我做幌子!”一贯温柔的脸,因怨气恨意染上了煞气,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绮罗忙慌慌张张地堆起笑脸,讨好地笑道:“公主,何羡之以前心里头是谁,我不晓得,只是如今却不是我。”
方才绮罗的神情在浦阳公主眼中不似作伪,一面得意自己果然将绮罗对何羡之的企图揭露出来,一面又恨天意弄人,她不得与何羡之在一起,何羡之心中的人男男女女换了几遭,依旧轮不到她。
“楼燕然……他也该娶妻了。”浦阳公主低声说道。
“倘若能娶一个能约束住他的人才好,这样,日后何羡之也不会也得了机会与他相会。”温柔的语气,透露着丝丝恶毒地快意。
浦阳公主瞟了眼身边的绮罗,那样的语气态度,她几乎以为是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你喜欢的,果然是三郎。”
绮罗面上惊慌地否认道:“殿下不要误会,民女喜欢的当真是楼家的长子。”
“长子?”浦阳公主忍不住笑了,“其实,那日你是在赌三郎会不会救你的吧?可惜你赌输了,只是你是聪明的女人,你出了水,知道自己配不上了三郎了,又识时务地黏上楼家,对不对?”
仿佛被拆穿了心底的事,绮罗惊慌地站起来,靠着廊上的柱子,挣扎一番,随后冷笑道:“是又怎样?你也见着他先前与我情浓意浓,海誓山盟,只是你来了,他又离我远远的了,我本当他是为了护住我才这样的,谁知……谁知他当真那样狠心!”
听着对面女子说出她已经猜中的话,浦阳公主脸上的笑容慢慢舒展开来,“如今,你想怎样?”
咬住嘴唇,直到舔到腥甜的血才放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之后冷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等着楼燕然成了驸马,何羡之还怎样与他‘秉烛夜谈’!”
听到“驸马”二字,浦阳公主先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随后想到李奕对楼燕然很是看重,对楼家也是十分地想拉拢,又想到自己还有一个蛮横地姐姐未嫁,心里暗暗为绮罗的这一主意叫好。
“我就知道咱们两个注定是朋友,我知你的心,你也知道我的心。”浦阳公主笑道。
“只求殿下护着我就好。”绮罗低声说道,“那楼家,民女还想……”
“你放心好了。”浦阳公主嬉笑道,揽着绮罗的臂膀,又去问何羡之如何。
口中编着她也没看到的何羡之与楼燕然的故事,偶尔一个闪神,心里泛起一丝难过。对那位她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的公主说声抱歉,只是比起让楼翼然来到京城身陷险境,比起让李奕居高临下悠哉地看戏,她更情愿让李奕一家乱成一团。等到李家自己乱了,她倒要看看李奕还如何去算计她。
☆、135 人心浮躁
一时气愤,将心中的毒丝慢慢释出,报复的快意,与内心的自我谴责,让绮罗在与浦阳公主欢笑的时候,心渐渐麻木。
人渐渐多了起来,何寻之与清池郡主也从那间屋子里出来。
清池郡主看着何寻之,心里又给何寻之描画出一个好处,那便是,即便对她没有兴趣了,何寻之依旧能够温柔地与她欢好。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恨?
浦阳公主被旁人叫去,与她熟识的人喜笑颜开。
“六哥呢?他怎没来?”浦阳公主笑道,不顾身边人的惊讶,径自左顾右盼地找人。
“浦阳,你什么时候又想着他了?”清池郡主不屑地说道,环顾四周,随后说道:“他总是喜欢过来凑热闹,怕是过一会,就自己过来了吧。”
浦阳公主笑道:“五哥走了,只剩下他跟太子哥哥了,我不寻了他一起玩,又去找谁?”倘若不与李思谨交好,又如何引着他去与何羡之好?
清池郡主疑惑地看着浦阳公主,转瞬,又去与旁人说笑。
绮罗依旧靠在原来的柱子上,侧着头,一一看向院子的人,这些男男女女中,许多,是楼八娘先前与她说过,何寻之又与她说了一通的人。比起楼八娘的说辞,何寻之的话,更加的露骨深刻。
他草草两句,就将这些人的优点短处说尽,比之那些华丽的词藻,更能揭穿他们的本性。
“绮罗。”楼燕然唤道。
绮罗回头,看着依旧温润的楼燕然,竟有些哽咽。
“怎么了?”楼燕然蹙眉问道。
“我,我刚才做了一件事。”绮罗咽下哽咽说道。
楼燕然见此,招手将她唤到一处人少的花树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告诉浦阳公主,你跟何羡之好,然后告诉她把你们拆开。”绮罗低声说道。
楼燕然闻言轻笑道:“这事原本就有人说的,你说说也无妨。”
“……我跟她说我喜欢何羡之,还撺掇她让你当驸马,让她去跟吴王玩。”绮罗低声说道。
跟吴王玩,先前绮罗说过吴王是要被圈禁的,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圈禁,浦阳跟李思谨亲近,日后也势必会拉着李思谨跟李思齐一起嬉闹,如此将他们串成一串也好,最好一个个通通都圈禁了。如此想着,楼燕然忍不住想,倘若在吴王被圈禁前,将浦阳公主嫁入卢家,那么,卢家以后的路又能走多远?
“你做的很好,以后也叫浦阳跟李思谨多多亲近吧。”楼燕然轻笑道,浑不在意绮罗说的要他当驸马的事,“我原本就知道你有些小聪明,不想你如今终于将聪明施展出来了。”
“可是,那个驸马……”绮罗犹豫道,这样的****的事,楼燕然竟然全不在意。
“随她吧,总归你我都没做什么,李家的人爱怎样,就随他们吧,自作孽不可活。”楼燕然轻笑道。
绮罗瞠目结舌地看他,随后小声地问:“楼家是不是犯了大错?”
“原本答应要告诉你的,只是我也不甚确定,总之,陛下是不想放过楼家了。”楼燕然叹息一声说道。
绮罗还要问究竟是什么事,就见一一身华服的男子向两人走来,那人走进后,斜睨了绮罗一眼,又盯着楼燕然道:“二郎,不与我们一起玩笑,躲到这里做什么?”说着,一手搭在楼燕然肩膀上。
本是寻常的举动,绮罗却在其中看到了不寻常,那只放在楼燕然肩膀上的手,就像是楼翼然当初碰她一样,手掌指尖,透露出一股强烈的占有**。
“她也是襄城来的,来寻我说话。”楼燕然淡淡地说道,伸手将那人的手拂下,“殿下,那边已经设好了座椅,您还是过去吧。”
“方才对着她笑的倒欢,怎么见了本宫就不笑了?”
绮罗听了这话,在心里猜度他的身份,此时只有两位这么大年纪的皇子在,吴王她认得,那么这位就是太子了。
“殿下,人云千金难买一笑,难道殿下以为在下会随意对他人笑不成?”楼燕然瞥了太子一眼,又收回视线。
李思贤因为他这冷冷清清地一眼,心神一荡,心想相似的相貌,李思谨行为猥琐,让人生厌,楼燕然却能这样惑人心智。
“你要什么?”李思贤问道。
“我要珍珠塔,听说有一座珍珠塔,高一尺,上面的珍珠是天然的葫芦珠上下相连,足足有拳头那般大小。这等宝物,只是听说,却无缘一见,实在让人抱憾。”楼燕然轻声说道,虽说是抱憾,声音里的不屑,却让人晓得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既然你想看,本宫送你就是。”李思贤笑道,应完了,忽想到那珍珠塔是南陵柳家的传家珍宝,不是轻易肯转让的,一时又怔住。
“殿下不行的话,就算了吧。”楼燕然见李思贤犹豫,轻蔑地说道。
李思贤咬牙道:“怎会不行?十日内,本宫就拿了那珍珠塔过来。”
“那就多谢殿下了。”楼燕然轻笑道。
因身后何寻之唤他,李思贤狠狠地瞪了绮罗一眼,转身向何寻之走去。
“楼燕然,你……”绮罗哑然地说道,剩下的话怎样都说不出口。
“放心,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我都应付的来。”楼燕然不以为意地笑道。
“你还是小心些吧,那珍珠塔……”先前不曾听说太子好男色,如今见着了,说不惊讶是假的。
“太子太完美无缺了,总要慢慢给他寻个污点才好。”楼燕然笑道,水滴石穿,既然李奕也存了要磨砺太子的心,那他就来证明,李奕倚重的太子,不过也是个酒囊饭袋。红颜祸水,不是只有女人才能做,他要一手打造出一个史上最愚蠢的太子。
看着楼燕然依旧在笑,绮罗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哀,“楼燕然,我恨他。”
先前说过,她谁也不怨,如今,她再也不想骗自己,只因为那人的身份就不怨是不可能的,只是先前,她只能将怨恨压抑在心中,让那恨慢慢发酵,然后毒死自己,如今她不想忍着了,她就是恨李奕,就是想要他不好过。即便是蚍蜉撼树,她也想咬他一口。
“没事,我也恨他。”楼燕然笑道。生他的人是枫姨娘,养他的人是楼家,即便楼家利用了他,他也不想去怨恨楼家,他恨的只有李奕一人,为了枫姨娘,为了楼七娘,他也要他后悔。
“你当真没事吗?”绮罗关心地又问。
“没事,”多亏了宋先生,他什么都会,原本以为那些下毒的本事,他一辈子也用不到,如今终于能找到施展的机会了,已经不行了的太子,除了一颗色心外,又能对他做什么,“你自己小心就好,教唆浦阳跟李思谨玩的时候,自己躲远一些,把自己撇清了。”
“……好。”绮罗应道。
“回去吧。”楼燕然说道,与绮罗两人走进庭院中。
见浦阳公主向她招手,绮罗便向她走去。
“绮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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