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骨髓成了不可治愈的毒!忍不住,他伸手摸着她的脸:“偏就这份淘气……讨人喜欢……”
清漪心中再一荡,语气软如绸缎,手已经探到何文渊腰带处:“爷……”
何文渊身上一紧,手上也一紧:“又淘气了!”
清漪抿嘴一笑,眉梢眼角带出一抹促狭神情,巧手勾着腰带,力道缠绵却不可抗拒,语气则更暧昧了些:“爷喜欢……清漪淘气……”
何文渊一声低喘,两人已经滚在床上,浅吟低唱一曲鱼水欢。
相遇欢,但两人都忘记了,此时距离樊清漪诞子不过五月,而她甚至连月信都尚未完全恢复……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仍旧悲催的要上班,蚊子已经连续上班一个月了……
这里点一点樊清漪、宁悦和何文渊。
☆、195
弘治十五年十月,何文渊携樊清漪启程返京,这一年他收获了一级品秩和另一个孩子;万钱一年中第四次北上,赚着他料想的滚滚之财;而辽东的桑少筠,拖家带口来到辽阳,开始她缔造一个庞大帝国的步伐!
十月的辽阳城,堞垛之上雪迹斑驳,残阳之下巍峨雄壮,如同天神俯临。
“辽阳是辽东最要紧得地方!”,吴征捂着大羊皮袄儿,坐在马车边,仰头看着那直立高耸的城墙,叹道:“娘的!我每回来这儿一见到它,心里烧着了似的!这辽东的大都督怎么就把这墙筑的那么高!”
少筠披着白狐裘,怀里抱着宏泰,微微仰首时,残阳雪光萧瑟了她的脸。她缓缓一笑,然后低头对宏泰说道:“泰儿,冷么?进马车去跟着莺儿好么?”
宏泰带着厚厚的风帽,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埋在皮裘之中,说不出的趣致可爱。可他双手紧紧抱着少筠,头又转过来埋进少筠胸前,那意思,是哪怕冷,也不愿意离开少筠半步。少筠轻轻叹息,自从这孩子跟回她身边,就越来越粘着她,远离片刻也不愿意。
吴征看见这对母子这般情形,不由得笑道:“听说南边人细致,看你们果然如此。竹子,你这儿子虽然养在北边,却娇嫩得很。照我看,小娃子,该大口的吃肉吃面,身子才壮实。这一路上摔摔打打的,人就长大了!”
少筠笑笑:“吴大哥好意我知道,我也着实太娇惯他了些。只是他爹爹去得早,他自小跟着我,苦头吃了不少,他撒娇我心里就总是硬不起来。大约我要离了他,不听见他撒娇乖巧,不心疼着,他才能教好了。也罢,等辽阳里头的事结了,我不叫他跟着我,再给他请了先生,就好了。”
吴征听闻少筠提及辽阳,心中一动,连忙压低声音问道:“竹子,来辽阳……你总的给我打个底儿,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这儿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少筠一笑,横了吴征一眼:“我那两个丫头进辽阳许久了,天天给我传信,说晒不出盐来,不是卤水错了就是盐池子修的不合适。眼见入冬,想必杜如鹤大人心中着急,因此总得跑这一趟,何况,金州所今年煎盐比去年实在是好了,也该跟杜如鹤大人交待一声,多谢他的体恤!”
呃~吴征失语!
话说,杜如鹤晒盐不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偏偏你入了冬才进辽阳?而且你说啥?多谢杜如鹤的体恤?大约是真的应该多谢杜如鹤吧!多谢他这半年都不曾打扰金州所,反叫他们成功晒出盐来!
这小娘子!真他娘的矫情!吴征腹诽,却不敢动声色,毕竟出金州所的时候,少筠已经仔细的反复的交待过是非,孙十三的前车之鉴叫他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
两人正说着,少筠这一辆马车就入了城。
入城之后少筠没有直接去找杜如鹤,反而先到吴征的弟弟吴海家里借住。
等个人厮见过、安顿下来,少筠才把吴征吴海招在一处,屏退旁人,细细说话。
“这位必定就是吴大哥的弟弟、吴海军爷了!”,少筠看着眼前这高大壮实的如同狗熊一般的男子,笑道。
那吴海一拱手:“康家娘子!早听我二哥说起过了!”
少筠一面点头,一面拉着宏泰叫他听话。而后又说:“早前许多事情,我请吴大哥让你给传信、打听消息,说起来,都是一伙的人,却没能亲自向你道谢!今日是还了这心愿了。”
吴海虽然多次帮助少筠,却十足是因为吴征的面子。老实说,他也并不知道他二哥在金州所究竟在干什么勾当。不过他二哥向来有些过人的念头,为人除了仗义疏财了一点也还算靠谱,加之这一年他二哥升了职衔,所以他也着实愿意搭一把手。
少筠一面说还一面细细打量吴海,发现他目光颇为坦诚,并没有十足的戒备和十足的算计,因此放大了胆子,笑道:“如此,当着吴大哥的面,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吴海看了他二哥一眼,有些奇怪,这康娘子好像也太自来熟了一点!但吴征回复了他一个极为肯定的眼神,他知道意思,因此他一拱手,道:“康娘子你说!”
少筠点头:“吴海大哥是辽东都转运盐使司下负责押运盐斤的军头吧?”
“是!”
“那么你素常的盐都怎么个走法?”
“咱们盐使司下辖并没有太多盐点,所以所产的盐斤通通押运至辽阳盐仓,再有朝廷兵部核实分配,再发往各处。我平日里只做两样,在盐衙门里领堪合引目等文书,往盐仓里支盐,再押运发往辽阳西北面几个卫所。”
少筠点头,有些满意,然后她话锋一转,单刀直入:“辽阳北面,是抵御鞑靼的前线,又与兀良哈部接壤。据我所知,辽东每年销售全国各地私盐,数量不下十万斤,只怕就是那些蒙古人真金白银的买的吧?吴海大哥,你素来负责押运盐斤至前线,中间经手什么,我恐怕都能猜个五六分!”
听到这儿,吴海突然变了颜色,转头盯着吴征,就好像是吴征出卖了兄弟一般。吴征也是瞠目结舌,猛地搓手,又对少筠叫道:“这怎么话说的!竹子!这可不是小事!这可不能胡说!”
少筠并未理会两兄弟的这种表现,只是笑着说道:“我本灶户出身,祖上参与开中,是正经的开中商人,南来北往的盐事,大约瞒不过我去。何况我也不是官府,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吴海大哥,这半年我与吴征大哥共事,如何为人,你只问他便知。我今日不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只是要吴海大哥明白我是什么人,值不值得帮忙。假若你掂量清楚了,请你帮我办两件事!”
吴征听了这话大舒了一口气,忙对他兄弟解释道:“康娘子……哎,这半年……兄弟,不瞒你,我们办了件大事!若这大事办成了,咱们兄弟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几十年兄弟,我小时候不肯坑你,现在也不能够,只有一心想着自家兄弟的!竹子这为人极好,日后你就能知道!”
吴海踟蹰了好久,很是犹豫的说道:“康娘子,我二哥的人,热心肠,我也知道。但你刚才说的话,我不该说是也不该说不是!这里头道道儿太多,牵涉的人从上到下。我说了,你一个女人家也摆不平,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少筠款款一笑,再说到:“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吴海大哥,杜如鹤为官如何,你比我清楚,这些年你们在他眼皮底下小心翼翼的,辛苦了吧?海上来的盐、陆上来的盐,只怕要远离杜如鹤的耳目才能拆分运至边关、然后出关。这些事情,真的,你不说,我心里还是有一把算盘。只是你说了,不是连累别人,而是帮了你自己!我今天明人不说暗话,只是要托你两件事,第一,你告诉我,如今辽东,谁是最大的盐商,第二,我想搭你的路子见一见辽东都司里的程文运大都督。如何?”
少筠说完,整遐以待。
吴海十分不确定,看吴征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吴征背上一背的冷汗,勉强吞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有空寻思少筠那两个要求。这小娘子心里头究竟都打什么注意呢!为什么要么不张口,一张口就是叫人两股发颤!
吴征又吞了一口唾沫,喘了口气说道:“康娘子,竹子,这事儿……为难我兄弟了!连我听着也着实为难!”
少筠摇头:“两句话的事情,有多为难?两位吴大哥,相比于此后你们所能得到的,这两句话,字字千金!”
字字千金!
少筠清晰地看得到吴海的瞳孔一缩,她笑笑,看了吴征一眼,意味深长:“吴海大哥有顾虑,吴征大哥应该是明白清楚的。字字千金!步步千金!”
吴征一愣,终是有些明白过来,忙推了推吴海。
吴海呆了呆,然后双拳一握,咬牙说道:“这里头的事,我只在这里说,出了这屋,我一概不认!去年年头两淮有位大人物进了咱们辽东,他一来,海上陆上的走私商都成了小虾米!如今经辽东走的货,都是这位爷的!隐约听闻,这位爷从海上来,海上有一整支船队,比朝廷的舰艇还厉害!这位爷一出手就是几万斤的盐。就是那盐马马虎虎,不比咱们煎的好,但便宜呀,买的人照样喜欢。我不敢太过打听,但也能猜得出来,这里头利润丰厚,大都督渐渐的都不爱跟别人打交道!”
少筠点头:“那盐,你能私底下给我弄一小袋么?也不用多,比荷包大一些的一袋子就足够了。”
吴海想了想,笑道:“这个倒不十分为难,我一会给你弄一袋子!”
少筠听到这话便满意的站起来:“我不用你承认什么,我也权当没听过什么!吴海大哥,既然你愿意告诉我,想必这第二件事,也不会太过为难了?”
吴海听见少筠如此通透,心中稍稍安定,便笑道:“搭路子么,这个反倒不难!一年到头,想吃这一碗饭的人不少,通过我搭路子的人也不少,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