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此等武器。”
“哈哈!”,程文运笑得极为自得:“当初你一送此物给我,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值得一交!说起来也算奇遇一桩!自得这份图样之后,我虽然动心,却苦于囊中羞涩,难以制造演练。后来机缘巧合,拿了一笔银子,我这里已经暗自制造试炼近一年了!虽然时有哑炮,但是震慑鞑子,足矣!”
万钱笑笑没有接话,他很清楚,程文运口中的这一笔银子,正巧就是桑少筠的杰作!
“看来你我见解一致!”,程文运笑道:“成祖爷的功绩,远迈汉唐然,但即便成祖爷那样的天子,也不能肃清鞑子,本都督自然更加不敢寄望能毕全功于一役。那么最为可能的法子就是极大的震慑鞑子,叫他们三五年之内都不敢打这个主意。何况你我都清楚,当今陛下仁慈,不欲兴兵。既然只为震慑,只为你我各有好处,如何才能将敌人锁定、剪灭,就是此战关键。你的商道,几乎横跨北边,极其漫长,找到鞑子,这才是难中之难。”
“不只是要找到鞑子!”,万钱细细看着地图:“而是……一定要把鞑子引到边疆劫掠!都督,您千万不要忘了,此战,挑起战端的,是鞑子因灾频繁掠边!师出有名,将来才能应付都察院、北镇抚司和东厂。”
程文运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颌,心中赞赏万钱。看着如此粗糙的人,却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实在叫人刮目相看。他瞄了一眼地图,笑道:“把鞑子引来,引到建州部的努尔海卫,打个埋伏!”
万钱回头看着程文运,程文运胸有成竹,连地图也不用看:“建州部,兴安岭山麓东面。努尔海卫正处于兴安岭余脉。那儿有沟壑重重,又有万丈高树,鞑子善于奔驰、用箭,落在山林间,威力大打折扣,然而,却于佛郎机无碍。再者,建州卫自成祖年间就设立,虽然不是两京十三省的哪一省,却正经是我大明朝的藩属,鞑子劫掠此处,我大明出师有名!关键就在于如何叫鞑子乖乖的上套!”
万钱一面听一面用手点着兴安岭南面山麓的努尔海卫,然后敲了敲东面的海西女真部,最后一只大熊掌罩在兴安岭西面:“诱敌。”
“你知、我知!”,程文运有些好笑:“鞑靼也知!”
万钱转过身来,笑一笑,憨厚可爱:“知道也叫他们上当。”
……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即将告罄……悲催呀……
☆、227
四月中,少筠拗不过穆萨沙执意回家,抛下图克海抵达穆阿朗的大帐。
此时的穆阿朗领着他的儿子们和将领们,正在商讨如何应对频繁骚乱的北边骚乱。穆萨沙一进大帐,就迫不及待的抱着他阿玛的腿,疾言厉色:“阿玛,请给我一百勇士,我要为葛洛报仇!康娘子说得对,他们凭什么劫掠我们族人辛苦换来的财物!”
穆阿朗拍拍穆萨沙的肩膀,然后双手用力的把穆萨沙拉起来:“你是阿玛的海东青,阿玛为你骄傲!你的哥哥和叔叔都在想办法,你不要着急。”
穆萨沙的兄弟们都涌上来安慰穆萨沙,将领们左一言右一语的义愤填膺,可惜一旁的少筠几乎一句都听不懂。
见到此况,少筠索性出了大帐,寻了来时的马匹,在草原上策马奔驰。
一样繁花似锦、绿茵如毯的春季,只因心头压着战事的阴霾而觉得黯淡。少筠终于知道不是幡在动,而是心在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她并不敢张口分析局势,即便她已经很清楚,打这一仗已经势在必行。但是她从未认真学过谋略兵法,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她始终底气不足。
跑马跑出一里地,那种草原上馥郁的气息再一次笼罩下来。那种气息,有凋落腐朽的窸窣发酵,更有蓬勃盎然的万物生长。一刹那,少筠沉淀了所有的心绪,心境澄明的能够倒影九州万宇。不自觉,少筠下马,双手触摸着这肥沃的大地,随后五体投地。
勇气共清澈,再一次回归。哪怕不是世人所共知的崇高的、清高的、伟大的、壮大的、瑰丽的、绚丽的志愿,这片土地也从来不会辜负那些筚路蓝缕、苦心孤诣的开拓者!
远远的传来了侍菊、枝儿的呼唤,他们的声音饱含着不安定与担忧。可是头枕着大地的少筠却笑了。
阿菊、枝儿,不要担心,更无须害怕,只要俯□来,你们就能知道,厚德载物,究竟能给人什么样的安定!一个勇敢的开拓者,从来都只会畏惧天地,却从来不会畏惧侵略者的掠夺!
呼唤的声音渐渐近了,枝儿跑着扑过来:“安布!你出来怎么不带着科林沁?要是遇到北山女真人怎么办?”
少筠浅笑着坐起来,侍菊立即跪下来帮她拣去身上的草屑。少筠拉着枝儿坐下:“枝儿,你喜欢这大草原么?”
枝儿环顾一周,点头:“喜欢!”
“为什么喜欢?”
“嗯~”,枝儿若有所思的轻轻蹙了眉头:“我来到这儿可自在了!好像天地那么大,怎么跑都跑不到边似的。”
少筠拉着两人在身边坐下,看着遥远的天边:“我记得我五岁以前,任我怎么闹翻天,我爹爹从来不把我带出扬州城。头一回出远门,就是富安,虽然回来后青阳哥哥笑我,这实在不是拿得出手的‘远门’。可是在我心里,那一次去富安,就是远的不得了的‘远门’。记得在竹林里,荣叔就问我闻不闻得到草荡里头的气息。我记得清楚,那味道,跟今天的一模一样。荣叔说,这地里头一年到头死过不知道多少东西,畜生、花草、虫豸生在地里、长在地里,也死在地里。可是死的再多,这地里头永远不会脏不会臭,永远都是这个味道。枝儿,那是天道运转的味道,是家里老掌故敬天地、畏天地,朴实诚挚的意思。眼下,咱们要打仗了,可我,拿针还勉强说得过去,哪里懂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心里害怕,可是却并不畏惧,你们……能知道么?”
枝儿有些似懂非懂,却用力嗅了嗅鼻子,然后用力点头:“我也记得这股味道!”
侍菊却能明明白白的触摸到少筠心底的忐忑,她很清楚少筠。少筠若是毫无畏惧,是绝不会任何一句话的。她身后揽着少筠,头靠在她如云堆砌的鬓发边:“竹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记得头一回跟你去富安的情景。我公爹……他的模样,真真的,就像是在眼前一般。有你在,有大家在,我不会害怕,死了也不会害怕。你也不用担心,万一我们没有落个好下场,我们会埋怨你!”
直到这时候,枝儿有些明白了,也赶紧说道:“安布,枝儿也不怕的,真的!”
少筠摸了摸枝儿的脸蛋,笑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你们的命一般宝贝着。只是,这一仗……我实在忐忑得很。”
说到这儿,侍菊似乎突然醒过来似地赶忙坐直了,笑道:“瞧我这糊涂劲!竹子,图大哥来了!咱们前脚出了建州卫,他后脚就追来了!眼下他就在穆大人的大帐里,只因不见竹子你,叫咱们出来寻呢。”
图克海?少筠心中一动,立即站起来去牵马:“建州卫如今也是剑拔弩张,他分、身乏术,怎么顾得上咱们?可是他却跟着咱们来了海西,可见是有了新动向!要不是朝廷就是辽阳,咱们快回去。”
侍菊紧跟其后,一面上马,一面答道:“方才见面说了两句,听闻却不是朝廷的消息,而是万爷他们这时候竟然还冒险出关!”
少筠惊讶,回头看向侍菊:“万爷这时候还冒险出关?”
“就是,连图大哥都不知道他同程大都督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少筠只觉得心底一把烈火燎过,最软的皮肉尽数焦了,叫她恨不得立即奔到图克海跟前,出个清楚明白!她一夹马镫,骏马箭一般飞了出去。
见到图克海的时候,图克海正独自在羊皮地图前冥思苦想,而穆阿朗等人仍是围成一圈,仍然叽里呱啦的争论不休。少筠直接走到图克海跟前,卧下:“图大哥,是否京城和辽阳都有变化?”
图克海一见少筠,就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妹子!大明朝的皇帝已经下旨给程大都督筹粮了!你刚走,你家里的商爷的信就到了建州卫。赶巧,我也有事找你,给你带来了,喏,给你。”,说着递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盖着商天华印鉴的信来。
少筠接过信,看也没看就放进袖中,又追问:“辽阳呢?程大都督眼下何在?为何我听侍菊说那位万爷还冒险出关?难道是程大都督有了什么谋略?不然怎么冒险出关?”
图克海皱了皱眉,觉得少筠今日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大一样。不过他本是不拘小节的军旅中人,因此没有多问,只说到:“上回我不能同你一块儿来海西,主要还是等着朝廷的意思。我逗留建州卫,你也知道,是为建州卫还有我额捏和老婆。要是海西都不太平了,鞑子的马迟早奔到建州卫来,穆萨沙不是在路过努尔海卫时就丢了葛洛的性命么!我因此传信向我们的军头禀明了,一层层递消息上去,直到十天前才拿了准话,许我同几个兄弟留在建州看看,后来出了些事,我顾不上这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你说是为什么?程大都督竟派人秘密到了建州卫!把我请了去。”
程文运派人秘密抵达建州卫……“是什么人、说了什么?”,少筠有些着急。
“要说什么,也没对我说什么。”,图克海仍然皱着眉:“这两个人我也不认识,我想了这一路,妹子,我怎么觉得他们这话是要对你说的?”
少筠舒了一口气,隐隐把担心安抚了一下,又问:“究竟是说了什么了呢?”
“两人都挺高挺壮实。其中一个只说眼下北山女真骚扰海西,大家只是猜测大约是鞑子怂恿,究竟是与不是,还难说。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