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惊呼,他另一支手臂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轻轻松松将她抱上了马背。
楚萧脸色顿时一变,神色复杂的看了云惜夜一眼,手终于换了个方向,到了紫衣面前。
紫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把手放到他掌中,借他的力道稳稳跃到马背上,小心的环腰搂住他,楚萧脊背一僵,看都没有看云惜夜他们一眼,率先策马驰骋而去。
无影和无绝赶紧策马跟了上去。
文悦只觉得尴尬得要死,忍不住在云惜夜的腰间揪了一把,低声道,“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她现在可是楚萧的“未婚妻”!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云惜夜唇边噙着笑意,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有什么?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文悦顿时面红耳赤,心虚地瞥了一眼左右两边的影卫——云起和哑娘,哑娘显然是听到了师兄的话,调侃的眨了眨眼,云起仍旧保持着雕塑般的身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文悦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调皮的冲哑娘眨眨眼,然后低声提醒云惜夜,“再不走,楚萧就没影了!”
他轻笑,“二哥会在驿站等我们的。”又蹭了蹭她的头发道,“就知道你不老实,还好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仰起脸好奇地问,“准备?什么准备?”
他微微一笑,策马向前,“替身。”
文悦顿时明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失踪,肯定会引来怀疑,却没料到他算准了自己要跟来,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已经替准备好了。
这次回齐国与上次被掳去楚国不同,文悦不必时刻琢磨逃跑,上马不多会儿,就埋在云惜夜怀里昏昏欲睡,后来,为了方便她和慕紫衣,云惜夜他们特意雇了一辆马车给他们。文悦更是睡得天昏地暗。经常是一上马车倒头就睡,然后再次醒来,就发现身处客栈或是借宿的人家里。
而紫衣就比较倒霉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她,居然晕马车,大概由于以前是短途,没有把她这个要命的弱点发掘出来,这次长途旅行,晕车症状纷至沓来,已经发展到一见到马车就条件反射地捂着嘴干呕几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孕在身,看向楚萧的目光也就多了几分暧昧和了然,所以,楚萧这一路都黑着脸,冷得跟冰山似的。
马车又走了一天,到了新的地方。
云惜夜依旧抱着睡得天昏地暗的文悦下了马车,而另一边,楚萧也抱着慕紫衣走了下来。
楚萧刚开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躺在云惜夜怀中,睡得香甜的文悦,坚毅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径直走向前面一家民居。
为了赶路错过了客栈,他们只好在这距离临安城数十里的村落借住一宿。
这是一家院落,红漆有些脱落的正门顶还挂着红灯笼,在傍晚发出柔和温暖的光。
哑娘上前轻叩大门,等了片刻,大门“吱呀”一声看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之色,“你们是何人?”
为了方便行走,云惜夜和楚萧都换下了扎眼的锦袍,打扮成普通商人模样,影卫们扮的扮管家,扮的扮随从,而哑娘仍是在云王府的身份——管家月娘。
她温和笑道,“这位小哥,麻烦通报一声,我们家公子错过了住店,还请贵府主子通融,借住一宿。”
小厮点点头,“各位请等一下,小的这就去通传。”
哑娘笑着道,“有劳小哥了。”
没等多会儿,门又开了,这次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他弯腰给众人问好,然后在旁领路,扫了一眼怀抱佳人的楚萧和云惜夜,最终把目光落在面带微笑的云惜夜脸上,微颤颤问道,“两位公子可是商人?”
“正是,多谢老丈收留,我们兄弟二人才不至于露宿野外。”云惜夜见他疑惑的目光仍是停留在自己怀中所抱之人身上,他笑着道,“在下楚云,旁边那位是我大哥,我们兄弟本是皇都人,早几年到了临安城做生意,如今家人来信说父母思儿心切,便想着带内子回家探望,没想到赶路心急,到底错过了住店。”
随着他说话,老人扫了一眼楚萧怀中的紫衣,楚萧面色清冷,语气淡淡,“内子晕车,身子有些不适,失仪之处还望老丈见谅。”
老人眼中疑惑散去,但心里还是好奇,不过有些话他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文悦一睁开眼,看到淡粉的纱帐,古香古色的摆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过了临安城,她翻了个身,面向露出微曦的纱窗,正思索着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听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连忙拉过衣服穿好,打开门一看,慕紫衣正披着外衣,一脸苍白的站在院子中间指挥着众人,“月娘,你带着丫环们赶快去烧一锅热水。老管家你吩咐厨房里准备好参汤……”
文悦问道,“紫衣,发生什么事了?”
慕紫衣道,“文姐姐,你来得正好,帮我为王夫人接生!”
“什么?”文悦大惊,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接生?”
“没时间了!”慕紫衣拉起她的手,跟着丫环往另一处院子跑去,边跑边解释,“这家夫人要生产了,可是她的丈夫不在家,稳婆又住得很远,根本来不及接生,所以就由我们给她接生!”
文悦见她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不由担忧,“紫衣,你行吗?你的身体还支撑得住么?”
“放心吧,我没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别忘了,我老爹可是天下第一神医!”紫衣依旧拉着她飞奔。
慕王爷确实是神医,但是他不是妇产科医生啊!文悦太阳穴跳动得厉害,可是,现在府中就只有自己和紫衣,以及师兄会医术,师兄和自己都不会接生,那么就只能相信紫衣了!
两人赶到王夫人住的屋子,老远就听到她痛苦的尖叫声,两人的脚步忽地顿住,文悦瞄了眼紫衣,她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了,忙握紧她的手,坚定的说道,“紫衣,我相信你能行!”
云惜夜和楚萧神色肃穆地望着房间的方向,看到她们赶来,楚萧看着慕紫衣,问道,“怎样,可以坚持吗?”
紫衣见他眼中满是关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语气坚定,“萧哥哥,惜夜哥哥,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她们母子平安的!”说完冲他们二人点点头,和文悦进了房间。
楚夫人
楚夫人
房间里已经有一位有生产经验的婆子带着丫环伺候着了,她们把王夫人的手腕绑在床架上方便她使力,用薄衾掩着她的下、身。
王夫人面如金纸,汗水湿濡了她的黑发,一绺一绺贴在额上,痛苦地咬着红唇,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慕紫衣连忙上前查看,发现羊水已经破了,她抢过旁边丫环手中的毛巾塞给文悦,“文姐姐,塞到她口里,防止她咬破嘴唇。”
文悦赶忙按她说的做。
慕紫衣深吸一口气,帮王夫人扶着肚子,沉声吩咐,“夫人,深呼吸,使劲……对……就是这样,不要害怕,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王夫人脸色煞白,颗颗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下来,她痛苦地皱着眉,手指握成拳头,咬着牙关使力,可孩子就是赖在她肚子里面不肯出来。
慕紫衣急得直抹汗,孩子要是再不出来,母子都有危险,她蓦的取掉塞在王夫人口中的毛巾,端过旁边的参汤凑到她嘴边,“夫人,喝下这碗参汤补充补充体力。”
王夫人依言喝下,突然阵痛传来,又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文悦看着不忍,一边用毛巾细心的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鼓励她,“夫人,用力,不然孩子可就有危险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王夫人突然瞪大了双眼,鼓足力气,随着一声惨叫,孩子终于露出脑袋,慕紫衣也连忙为她加油打气,孩子很快便顺利的生产了下来。所幸的是,产妇也没有大碍,只是累晕了。
慕紫衣抱起孩子,掏出他口中的粘液,又剪断脐带,倒提着他的一只小脚,用手拍拍他的脚后跟,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嘹亮的声音让外面等待的云惜夜和楚萧神色都放松下来。
慕紫衣把孩子递给一旁守着的婆子,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而文悦也松了一口气呼气,两人相视一笑。她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间,慕紫衣是劳累的,而文悦是紧张的。
云惜夜和楚萧一见她们这副样子,忙不迭的赶了上来,异口同声问道,“没事吧?”
不同的是,云惜夜眼睛看向文悦,而楚萧则是破天荒的抓住了慕紫衣的手。他心中想的是,慕紫衣本来就晕车,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方才又在产房劳累了那么久,关怀的话便脱口而出。其他人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文悦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而慕紫衣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她虚软的摇摇头,“萧哥哥,我没事——”
话音刚落,她感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随即倒向文悦怀里。
文悦连忙扶住她,却被另一只手给揽走了。
楚萧打横抱起慕紫衣,快步向客房走去。文悦和云惜夜对望了一眼,也忙跟在他身后。
慕紫衣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在她面前乱晃,晃得她又有点想吐了,虚弱的伸出右手,拉住那个笑得一脸诡异的罪魁祸首,狐疑道,“文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
文悦眨了眨眼,喃喃道,“上午某人晕了,而某人急得直跳脚,有情况啊!”
慕紫衣脸色顿时红成一片,小声道,“哪有啊,你不要乱说!萧哥哥只是把我当成小妹妹。”就像她前几次晕车一样,虽然他抱着她,但是她感觉的出来,他的心思都留在文悦的身上,连视线也时不时胶着在她身上。
文悦用手臂捅了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