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近半个月,荷兰派出使臣要求和谈,不料这个时候潮水又涨了,邹维涟都等了半个月,终于涨潮,便将荷兰使臣斩了,也将头颅含着和书送了回去,然后率军进入鹿耳门,撞沉了河面上的几艘战船,然后调六千陆军登陆,用火炮将赤嵌城炸成一片狼藉,挥军直趋台湾城。
台湾城防御坚固,修得像个欧洲城堡,城墙都是石料码成,要进攻得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邹维涟根本没想要进攻这个城堡,只将城给围了,拜上火炮便修工事。
围了台湾城半个月,宋军没有进攻一次,荷兰人郁闷了,以为宋军要将他们饿死在里面,遂再次派出使臣要求投降。因为荷兰人只有一千多士兵,火器也不占优势,要冲出来拼命也打不过,实在没有办法。
荷兰使臣言台湾城无条件投降,城中珠宝金银全部奉上。至于赔偿之类的事,人在宋军手里,叫人拿钱来赎就是。
这下邹维涟犯难了,按理打仗的时候,别人无条件交出武器投降,当然是要接受的,武器都交了,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你便。
但邹维涟有圣旨,要围着荷兰人,等援兵,围城打援……当时邹维涟接旨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荷兰人要是无条件投降了怎么办。
邹维涟犹豫,本来将在外有临机决断之权,按他的意思,当然就是接受投降了再敲诈一笔赎金,但是朝廷关于打击荷兰水师的谋划就不能实现了。这就是邹维涟犯难的原因。这时候他才感觉,皇上是出了一个昏招,什么围城打援,荷兰就算要派援军,等开到琉球都猴年马月了,不知道台湾城中的粮食储备是否充足……
有部下建议道:“不准投降不就行了?”
第六折 何日携手入京师
段五四 三宫六院春
有幕僚建议邹维涟不准台湾城的荷兰投降,这样干自然是不行的,古今只有坑杀战俘的例子,没有不准人投降的道理。
邹维涟想来想去,只有派人到北京上奏皇帝,说明围城打援的难度,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办。这样也不用为没有实现朝廷预划的目标而负责任,邹维涟觉得,开国之后,还是少授人把柄为好。
从台湾城到北京,海陆几经辗转,到了北京的时候,台湾城前后都被围了一个多月。城中的荷兰人实在是纳闷,都说无条件投降了,为什么不让人投降?
而且宋国人也不进攻,将城池周围的工事修得十分坚固,军队日夜轮番守卫,荷兰人愤怒之下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宋军的火炮火枪打退。
荷兰人更加愤怒了,城中的人说:宋国人残暴、无理、变态,竟要将人活活饿死在城里。
荷兰官员对着城下的宋军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人投降?你们驻扎在这里不花钱的吗?
但是邹维涟等人压根不懂他们说什么,懂荷兰语的人也懒得翻译。
邹维涟派出的人到达北京的时候,因为是前线急报,兵部收到军报,直接送进了宫里。开国之初,政务都很畅通,军报很快就到达了赵谦手中。
赵谦读罢邹维涟阐述的围城打援的困难性,这会儿才想到要从西方调军舰到这边来,可得花些时日,水师在台湾是浪费银子,便批红:准许荷兰人投降,看管俘虏,让人拿银子来赎。
这会儿韩佐信正在向赵谦进谏治理江南土地兼并的问题。
明朝以来,天下土地兼并严重,自耕农愈日减少,严重影响了农业帝国的稳固。明末爆发大规模战争以后,北方数省的人口死亡逃亡者过半,很多无主土地都被新帝国收为国有,可以调拨出来拿给自耕农耕种,修养生息,兼并的问题因为战争得到了解决。
但江南诸省没有受到战火的太大破坏,原来的地主到现在还占着大片土地,农民多没有自己的土地。
这在以前明朝的话,包括自谕清高的东林党,也不敢提出来解决的事,因为这些地主很多本身就是官吏,至少是掌握了社会经济的强势群体,这样一个利益集团,谁也不敢来触碰,包括皇帝都办不到。
可现在不同了,大宋立国之后,权力大洗牌,新宋朝权力顶峰的人,以前都不是大地主,现在社会资源被外边的人占着,还没来得及侵蚀到朝廷内部。韩佐信提出整治江南土地,就是帮助拥有权力的新贵夺得资源,朝廷上下自然反对极小。
韩佐信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并阐述厉害,赵谦先是觉得很有道理,后来一想,要实施并不容易,地主们有许多乡绅士人,得罪了容易造成极坏舆论,要想根治,就会大量杀人。
早朝的时候,赵谦坐在殿上,暗示一些官员提出这件事来,在朝廷上讨论。意见分歧很大,有的官儿本身就是前朝旧臣,拥有大量土地,自然反对,也有的是新贵,极力支持,朝堂上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赵谦坐在龙椅上,将下边的人各种神态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也在盘算,这会儿江南各地工商业发展迅速,土地被抢完了,积累的资本正好发展工商业,促进发展。反正时间还不少,赵谦准备等等再看。
于是下旨容后再议,将事暂时搁置。
退朝之后,赵谦便回后宫。
后宫的正门是乾清门,在它的前面是一扁长的庭院,叫横街。乾清门位于横街之北,居中面向南,它是一座面阔五开间,单檐歇山屋顶,下有白石台基的殿式大门。
赵谦乘撵到达乾清宫,从车上下来,在乾清宫坐下来开始处理奏书。
这会儿夺得了天下,反倒比以前还累了,主要工作就是处理奏书,枯燥乏味。比以前在南京任首辅的时候工作量还大,那会儿大部分政务都可以交给韩佐信等心腹文臣去办,韩佐信的手脚也比较放得开。
现在可不同,军务基本退居二线,主要是各地的政务,赵谦身份的改变,韩佐信不敢擅自做主。
天下两京一十三省,重大的事就不少,赵谦一份份地处理,虽然不用写太多的字,一般就是用红笔批复:准奏。不同意,打回去,或者直接丢在一边不管就是。
但每日起码有几百份奏折,干起来十分费时累人。
赵谦皱着眉头,一份份处理,心中十分不爽,和做卷子差不多。
“当!”一声茶杯响动引起了赵谦的注意,赵谦抬头一看,是一个太监,端茶上来,杯子放重了,将茶杯弄响。
赵谦觉得没什么,正欲继续工作,这时旁边一个老太监见赵谦皱着眉头,立刻说道:“来人,将这个笨手笨脚的奴婢拖下去,教教怎么服侍好皇爷。”
小太监听罢脸色顿时煞白,急忙苦苦讨饶。
赵谦以前也是在宫里走动过,自然知道这教是怎么教的,当即说道:“就饶了他这一回。”
老太监忙对小太监道:“还不快谢皇爷可怜你。”
小太监伏在地上,磕头磕得咚咚直响,“谢皇爷隆恩,谢皇爷开恩……”
赵谦这时候对这老太监产生了兴趣,他知道能服侍皇帝理政的太监,都是大太监,当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谦在宫里边没呆多久,别说数以万计的太监宫女他大部分不认识,就是这些有点权力的大太监他都认不完。
老太监躬身道:“回皇爷的话,奴婢贱名曹慎。”
赵谦笑道:“慎……这名字取得好。”
曹慎当下心里就犯嘀咕,皇爷为啥要说自己这个“慎”字呢?莫不是刚才擅自要处置小太监,皇爷在给自己敲警钟?
赵谦见曹慎神情有些紧张,心下大概猜出了这太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曹慎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是前朝司礼监的太监,皇爷受万民拥戴入主禁城之后,对奴婢们隆恩浩荡,奴婢这才有了立锥之地,皇爷的恩德,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之万一啊……”
赵谦听这太监出口成章,当即笑道:“你也在司礼监干过,就代朕批红试试,没法做主的,再来问朕。”
曹慎听罢大吃一惊,又是喜又是忧,当即扑通跪倒:“奴婢……奴婢恐……”
“朕说你行就行,拿去,批红试试。”
“奴婢遵旨。”
赵谦将奏书交给曹慎,心下一松,心道:妈的,老子这样做牛做马非得累死不可。
这事情事事自己亲手操办,不定比让下边的人去做的好,关键看怎么控制这些人。
赵谦站起身来,立即就有几个太监跟着,随时准备听唤使用。
从门里又进来三个太监,一个站中间,另外两个站在后面,中间那个端着一个木盘,走上来跪到赵谦旁边说道:“皇爷恩露均施,这是新刻诸娘娘的牌子,请皇爷筛选,奴婢们再服侍幸恩的娘娘沐浴更衣。”
赵谦见罢哑然失笑,翻牌子?这玩意对他来说倒也新鲜。不过赵谦却不愿意用这东西,说道:“拿下去,朕不用这玩意。”
“皇爷……”那太监犹自跪在地上。
赵谦很快想明白了,这些太监混宫里混了许多年,经验丰富,知道在这翻牌子上面,油水十分丰厚,自然很愿意赵谦依照以前的皇帝那样翻牌子。
赵谦已经说不用了,那太监还跪在地上,想让赵谦改变主意,赵谦心里当下一阵厌恶,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送驾的曹慎。
曹慎感觉到赵谦的目光,当即说道:“皇爷,奴婢知道该怎么教这些奴婢听话。”
那端着盘子的敬事房太监听罢大惊失色,急忙说道:“皇爷饶命,皇爷饶命……”
赵谦没管他,直接走出了乾清宫。
后面隐隐传来曹慎的话:“该死的奴婢,忘了自己的本分是不是?惹皇爷生气,以后不用出现在皇爷跟前了……”
赵谦心道,这个曹慎暂时还可以用一用。
赵谦走出乾清宫,左右看了看,说道:“起驾重华宫。”
太监唱道:“皇上起驾重华宫……”
重华宫住得是九妹,九妹不是排行第九的原因,也不是姓九,她姓裘,取音相近,故人称九妹。现在叫裘贵妃。
赵谦的女人有两个怀孕,皇后秦湘和贵妃饶心梅,秦湘和饶心梅关系甚笃,这会儿两个都怀孕了,赵谦觉得不太可能两个都是女儿吧?总有一个可能是儿子。
她们两个又生了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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