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儿的敌意表现的十足十,此语一出,更是让在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什么?这样的绝代佳人居然是个不识字不通音律的村姑,真是令人扼腕!
颜蔻色听了,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谢兰儿真是幼稚,连攻击性都表现的这么露骨。失宠于凌霄寒是肯定的。她不准备争宠,却也没准备老老实实地被人欺负啊。
“妹妹的意思是王爷没眼光没品味,居然会看上一个村姑么?”颜蔻色凉凉地递了句话去,谢兰儿一时语塞。
凌霄寒暗笑,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乖觉的丫头片子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她再温顺和礼貌也不过是看人行事的。但是颜蔻色和谢兰儿不同的是,她不会用自己的小花招去欺负弱者,有心计却也善良。
“谢王妃说笑了,”欧阳怀远虽然性子好,也不会允许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妹妹,“舍妹虽然一直住在乡下,却修得德艺双馨。还不至于会被王府内这些臣子家的千金比下去。”言下之意,我们宰相家的女儿怎么都比你们这些小官员家的孩子优秀。
欧阳怀远也拿不准颜蔻色会表演什么,可他总觉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是怎样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欧阳怀远是当朝宰相又是凌霄寒的至交,可谓位高权重。可是他平日里极会做人的,如今不软不硬地抛出这么一句来,让本就被噎得不爽的谢兰儿马上变了脸色。
“小女愚笨,向来口无遮拦,还望欧阳宰相和欧阳王妃海涵!”同样白了脸色的谢侍郎向欧阳怀远行礼说,若不是人太多,他都准备跪下了。
欧阳怀远也不看他,只是语气平平的说:“海涵谈不上,舍妹为人谦和忍让,还望谢王妃平日里也多多担待,只有王府内一团和气,王爷才能福泽众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侍郎马上变得灰溜溜的了,他惟惟诺诺地称着是。谢兰儿气得几乎跳将起来,却被她父亲严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凌霄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心想颜蔻色真不是个普通女人呢,能让他一直当老好人的挚友发脾气。看得出来,欧阳怀远倒是极重视他这个捡来的妹妹,一直疼爱有加。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这个时候站出来袒护她的,不该是自己吗?!可为难她的不也是自己吗?
颜蔻色不受谢兰儿的激将法,却狠狠地为欧阳怀远的袒护流了一把眼泪。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别人这样的袒护呢!从来没有人肯为她站出来,欧阳怀远是第一个!
“娘亲,不哭。以后轩儿也会这么保护你。”凌雨轩伸出小手为她擦去滚落下来的泪珠,很贴心地说。
“嗯,乖。”颜蔻色说,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去拿纸笔来,”她悄声对一旁伺候的丫头说。不一会儿,写写画画了一张乐谱出来。
“王爷,臣妾倒是准备了一些才艺的,只是希望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才好。”颜蔻色起身到凌霄寒的面前,发誓不让欧阳怀远失望。
“哦?本王很有兴趣。”凌霄寒说,刚才这个女人是在哭吗?浓浓的鼻音里全是撒娇的感觉。
“请王爷许臣妾跟哥哥合作。”
要跟欧阳合作?凌霄寒只觉得自己都要被满肚子的醋意吞没了。“准了。”他还是说。
于是,状况外的欧阳怀远被颜蔻色拉了过来。随即,她命人搬了把古琴上来,把乐谱给他。欧阳怀远自小擅长音律,看了一遍就基本了然了。
“好曲子”他说。这大概就是妹妹那个世界的歌曲吧,不甚复杂,却优美舒缓。
“哥哥,怎么样?”颜蔻色悄声问,看到欧阳怀远点头,便开始了。在场的人早就被吊足了胃口,等着兄妹二人的表演了。
☆、二十九,月亮代表谁的心
欧阳怀远本就形容俊逸,再加上一身白衣,衣袂翩然,端坐在古琴旁精美得如同画像一般。此刻的他眉目低垂,清瘦纤长又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上,让在场的妃子和女眷都不由地看痴了。
在众人愣神儿的空当,颜蔻色朱唇微启,缓缓低开了口。她唱的是一首老歌——曾经的情歌天后邓丽君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颜蔻色的音质偏向甜美多情,跟邓丽君的相似点很多,所以唱起来一直是得心应手的。她驾驭不了太过现代的歌,却每次都能依靠美丽的长相和甜腻到人心肺里的歌声在各大比赛中拿奖。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很直白易懂的歌词,唱出来时却震惊了全场,包括给她伴奏的欧阳怀远!
所有的人都安静的不像话,只为了倾听这陌生却不繁复的音律,这直白却不粗俗的唱词。颜蔻色的歌喉走的是他们不知道的路子,妩媚而新奇。
欧阳怀远相信颜蔻色不是凡俗之辈,却难以相信这样妩媚甜腻的声音是从她的小身体里发出来的。她的歌旋律并没有复杂到让人难以驾驭,音调的起伏也不大,听入耳内却极是绝妙,颇有几分让人过耳难忘的意思。于是他看向自己不凡的妹妹,点头微笑。
随即,凌霄寒的震惊之情也藏不住了。听她的歌声,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一只小手牵着,搔着,有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掩盖不了却又不好描述。他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果真会妖法的吧?她的唱词明明轻浮直白,表情却深情的要命;眼睛明明只是空空地向前看,却只一眼就魅惑了众生。
曲罢,颜蔻色向“观众”行礼,欧阳怀远回坐。
“娘亲好美啊。”凌雨轩拍着小手说,凌霄寒也不由地点头赞许。
“席中可有乐师?”凌霄寒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臣在。”一个同样白衣的年轻男子出来行礼道,他就是宫廷乐师宇文简了。
“以宇文乐师看来,颜王妃的曲子如何?”
“惊为天籁!”宇文简答。
他的容貌算是一般,但是骨骼纤细,气质出尘,白衣黑发的样子很有种让人看不出性别的别致的风韵。颜蔻色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但是恕臣冒昧,娘娘可曾去过外域?”
是指出国吗?额,如果你们是中国的一部分我就没出过,颜蔻色想,来不及回答他的问话。
“哦,乐师怎知?”凌霄寒说,算是回答了。
“颜妃娘娘的唱词很是奔放,曲调却又比中原婉转了些,不像是凌狐国的歌路。而且,娘娘的发髻梳法也是微臣没有见过的样式。”
何止你宇文简没看过,我也没看过!凌霄寒郁闷地想,不过颜蔻色的曲子真的很让他惊诧,喜欢得紧。
“臣妾年幼的时候看过一些外域人的表演。”颜蔻色慌忙解释道。
“可还入得了乐师的法眼?”凌霄寒还是问。
“王爷过谦了,颜王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瑞王府果然人杰地灵。”宇文简对颜蔻色赞不绝口。
“宇文乐师一向矜贵清高,能这样褒奖实是舍妹之福。”欧阳怀远向宇文简致意道。
“月有阴晴圆缺,拿月亮比作人心,到也是恰当。”凌霄寒假装嗤之以鼻。
“王爷说笑了,阴晴圆缺只是月亮的表象,而且,这首曲子实是他人所做,所说所想都与臣妾无关。”颜蔻色说,不卑不亢。她算是看出来了,凌霄寒左右是不喜欢她,自己怎么做都是无所谓的。
月亮又不是代表她的心,何苦来的呢?只不过,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唱中国上个世纪的情歌,还被人当女神一样崇拜着,这种感觉真是……奇特,颜蔻色不禁苦笑了一下。
☆、三十,宁王爷的示好
“九王弟好福气,可谓得娇妻若此,夫复何求啊!”听到颜蔻色一板一眼的回答,宁王爷凌子敬在一旁拍手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激赏。
颜蔻色虽然对男女之事不甚敏感,却也不是木头,她看得懂凌子敬的眼神,只好回以客气的微笑。
皇宫里的妃子个顶个儿漂亮,所以除非皇帝丑得没人样,否则皇室里鲜有丑儿。再加上跟凌霄寒同父异母,凌子敬的相貌自然不差。他是八七版《红楼梦》电视剧里贾涟的那种长相,风流倜倘,可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贾涟”“西门庆”这是颜蔻色脑海里浮现的关键词。
“蔻色是臣弟至交的妹妹,又贤良淑德,臣弟自是欢喜。”凌霄寒看到了颜蔻色的笑脸,给了她一个“回去再跟你算账”的眼神说,言语间是滴水不漏。颜蔻色暗叫不好,却没有再说什么。
“下月十五是我的寿辰,不知颜王妃可否赏光?”凌子敬不以为意,却还是对颜蔻色说,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王”。颜蔻色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用求救的眼神向凌霄寒看去。
“王兄说笑了,王兄寿辰岂有不去之理,臣弟早就备好了大礼。”凌霄寒说,不蕴不火。
“不是这话,九王弟自然是要去,颜王妃也是要去的。”凌子敬说,对着颜蔻色眨眼。
“蔻色向来为人保守,身为王府内眷又是瑞王爷的妾室,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还望宁王爷见谅。”颜蔻色连忙开口,算是说了重话。开玩笑,在这个封建的要死的社会,她可不敢乱来。再说,这个宁王爷干嘛做出一副跟她有奸情的样子啊?!
“……”凌子敬着实被这句话噎到了,一时沉默下来。在场的妃子官员们也是死一样地寂静,生怕两位坏性子的主子因为这句话当场闹翻。宁王爷这次实在是做得过分了……
凌霄寒不禁在心里为这番话暗暗叫绝,这才像他凌霄寒的女人!他想,平日里装得低眉顺眼,事实上却很是有些骨气。若是别的妃子就说不出这番话来吧?比如,谢兰儿。谢兰儿平日里爱攀个高枝儿不假,可是论心计和胆量,就比这个女人差远了。
有狠厉的神色在凌子敬好看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愚兄冒昧了”他说,最终忍了一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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