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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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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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草根吞食,或挖掘白石充饥。然而事实比所形容的更加可怕。我的家乡延安府,自去年到今年,一年没有落雨,草木枯焦。**月间,乡民争着采食山中的蓬草,虽然勉强也算作谷物,实际上跟糠皮一样,味道苦涩,吃了仅能免死。到了十月,蓬草食尽,只有剥树皮来吃,所有树皮中唯榆树皮最为上等。但仍要混杂其他树皮同吃,也不过稍稍延缓死亡。到了年终,树皮又被吃完,只有挖掘山中的石块来吃,石块冷硬,其味腥涩,只一点点。即可吃饱。但数天之后,因不能消化,就腹部发胀。无法如厕,胃部下垂而死。一些不愿吃石块而死的乡民们,只好集结起来当强盗。另一些稍有积蓄的家庭。被抢劫一空,也变成饥饿的群众。他们知道当强盗是犯法的,非死不可,但他们与其坐着等死,宁愿当强盗犯法被处死,即令当鬼,也愿当一个饱死鬼。最可怜的是,在安塞城西一带地方,每天必有一两个婴儿或幼童被遗弃在那里,哀号呼唤爸爸妈妈。在力竭肚饿时。就拣吃地上的粪便。到明天,全都饿死。更可怕的是,幼年人或独行人,一出城外,便告失踪。以后见城外的贫民用人的骨头当木柴烧。烹煮人肉,才知道失踪的人,都被饥民吃掉。可是吃人肉的人也不能维持残生,他们用不了几天,就头部肿胀,浑身燥热而死’”
    顾横波、柳如是这些新来台湾的女子听了几乎晕倒。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可怕的事情。
    韩小小叹息了声:“过去我也不信,我台湾也发生过三年旱灾,但却渡了过来,现在想想,全是夫君的功劳。记得那次夫君大举灾民到了台湾,我们几个拿着吃的去看灾民,他们抓住了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也不肯听我们的劝稍稍吃慢一些我问起他们为何,他们说的,便和夫君说的完全一样试想,一个几个月没有见过一粒米的人,见到真正的食物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天灾倒还算了,更加可怕的是**。”丁云毅目光深邃:“那些个朝廷官员,想的不是如何尽量振兴我大明,却在那里不断争权夺利。魏忠贤如此,东林党如此,温体仁如此,周延儒也同样如此大家都把眼光盯在如何争夺权利上,全然忘记了当一个大臣应尽的义务,这样的朝廷便是皇上再想励精图治,却也无可奈何。”
    他说到这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凤阳是龙兴之地,长期享受许多优惠,赋役较其它地区为轻,在太祖年间甚至一度免征赋役。这里是皇上祖籍,情况总该好些。但是越往后去情况便越发不妙,各种加征也要照样承担。崇祯四年底,南京礼部右侍郎钱士升祭告凤阳垒陵,对当地残破的状况颇感痛心,遂上书说‘凤阳土地多荒,庐舍廖落,冈陵灌莽,一望萧然挈妻担子,乞活四方户口既已流亡,逋赋因之岁积。有司悚于正额,不得不以逋户之丁粮派征于现在之赋,于是赔累愈多,而现在者又转而之他矣钱士升的这段话说出了问题的实质。
    一再加征,逼得老百姓四处流亡。当地官员为了征足赋额,只好将逃户的赋税转嫁到未逃户身上末逃户不堪重负,也只好逃亡。土地大片抛荒,自然就一望萧然了。皇帝的祖籍尚且如此捌蔽凋零,其它地区的破败也就可想而知了。”
    丁云毅说到这苦笑了下:“我出征的时候路过江北,数千里的江北地区竟看不到一个耕田的人,而五月正是农耕的忙季、天下又怎么能不荒歉呢?这显然不是天灾所致,而是大批农民逃避赋役而流离失所的结果还有,我从未看到过官府组织农民兴修水利。水利不修,小灾也会变成大,而朝廷还在不断的加征各式各样的税收。老百姓困顿已极,面对各种加征,实在无力承担。加征之令下,各地方官不敢怠慢,都以催科为能。谁能将加征的饷额及时交足,谁就是能干的官员。一些较为体恤老百姓苦难的官员,不忍心百般摧索,不能如期按数交足,反而获罪,甚至因此而被惩治所以我大明是三分天灾,七分**那”
    今天听到的话,在这些女子耳中闻所未闻,顾横波忍不住问道:“那依大人看来该当如何?”
    “兴修水利,整顿农业。”丁云毅说出这几个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就难了。这些事情都需要银子支撑,但朝廷到哪里找银子去?辽东之地需要银子,中原也需要银子,可朝廷最缺的就是银子。只有把辽东和中原彻底定了,才可以把注意力转到这些方面,但现在,难,难得很。”
    柳如是也在一边说道:“过去我听惯了风花雪月,见惯了纸醉金迷,也有一些名士,常常和我们说些自己认为了不起的治国方略,我过去也觉得有道理,但自从见到大人,才知道那些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罢了。天下间的事,原不是他们能看到本质的。”
    “那些所谓的名士们只会空谈误国。”丁云毅不屑地道:“他们把自己关在家里,看几本书,找些‘志同道合’的人发些空谈,便以为自己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恨不得现在就把朝廷的大权交给他们,可真的这么做了,他们一看,天下的事和自己想的根本就不一样,于是傻了,呆了,便会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情来,天下便也更加乱了。”
    他越说越是冷漠:“真正知道天下如何的,只有我们这些常年征战在疆场的将领,可惜的是,朝廷要用我们,更加要防我们,将士们无法把全部的精力用到战场上,却天天要提心吊胆的生怕得罪朝廷,战斗力自然而然的便大打折扣,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我更愿意当一个别人眼睛里的奸臣,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我的台湾来。”
    “大人,你这样的奸臣才是我大明真正的栋梁。”顾横波举起了酒杯道:“我敬奸臣一杯!”
    丁云毅满饮一杯,放下杯子,豪气忽起:
    “现在我在某些人的眼里是奸臣,但当我神州真正危亡之机,才会知道谁是忠,谁是奸。流寇夺不了我神州,金虏也夺不了我神州,我神州大地有的是甘洒热血的大好男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四十一章 火炮和战船
    “射击!”
    在李定国的命令中,那些和他差不多大岁数的士兵手中的火枪响了。
    目标被击中一片,但李定国却似乎还显得很不满意的样子,在那不断的大声叫着什么。
    虎贲卫之虎贲亲军!
    “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被李定国特地请来的虎贲近军指挥阿湖很是不屑:“听着挺热闹的,可一枪放完,就什么用都没有了,真上了战场,不是我虎贲近军的对手。”
    李定国笑了笑,也没有和他争辩。
    “放屁!”背后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声骂声。
    李定国和阿湖回头看去,两人同时失口叫出:“三哥丁大哥”
    丁云毅回来了!
    “虎贲亲军办得不错。”
    朝那些手握火枪的士兵们看了看,丁云毅似乎非常满意:“阿湖,你别小看这些火枪兵,我看再这么发展两年,你的虎贲近军可根本打不过定国。”
    阿湖讪笑几声,但神色间却是明显的不相信。
    也不和他多说,丁云毅指了指李定国的部下:“能够全部火枪配备了吗?”
    “还不能。”李定国很实在的摇了下头:“还必须要依靠长枪兵等的掩护。我虎贲亲军成军不过一年,还无法形成最有效的战斗力。如果能再给我两三年的时间,便可以上战场了。”
    丁云毅很欣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实话。
    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完全用火器武装起来的部队,在短时期内是无法成军的,必须有一个较长时间的培养过程。
    自己选择李定国来统率火器部队虎贲亲军,显然是做对了。
    “你呢?”丁云毅把脸一板,转向了阿湖问道。
    “大哥啊,总镇,请你去看看我的虎贲卫军!”阿湖一挺肚子。大咧咧地说道。
    丁云毅还是板着脸:“要是没有训练好,我当场撤了你。”
    当来到虎贲卫军的操练场所,丁云毅看到的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场面。
    那些十七、八岁的棒小伙子。一个个大呼小叫,劲头十足。
    这些个小伙子们,在操练场上也都是真打。瞪着眼睛,嘴里不断发出叫声,“荷荷”的叫着,凶狠凌厉的厮杀在了一起。
    丁云毅亲眼看到,一个士兵的眼眶都被打裂了,鲜血迷糊了他的眼睛,可他却大吼一声,一下扑倒了打伤他的士兵,抡起拳头“劈劈啪啪”的就是一通好打。
    “让那两人过来。”丁云毅指了指道。
    “茅发,茅财。都别打了,过来。”
    一听这名字,丁云毅和李定国都笑了。感情这是兄弟两个?他们老子一定是想发财想疯了,给儿子都取了这么个名字。
    两人站到了丁云毅的面前,脸上全都是血。
    “你们是兄弟?”丁云毅好奇地问道。
    “回总镇。是!我是哥哥,他是弟弟!”眼眶被打裂的茅发大声说道。
    丁云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亲兄弟,怎么出手那么狠那?”
    “回总镇,这是阿湖指挥命令我们这么做的?”
    “哦,为什么?”
    “回总镇,阿湖指挥说了。要想在战场上不当孬种,操练的时候首先就不能当孬种。就算是亲兄弟,也得这么照着死里操练,不然将来到了战场上,一准没命。”
    丁云毅“哦”了一声,又朝阿湖看了看。
    自己的这个小舅子,从来没有经过任何军事培养,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当年在澎湖时候亲眼见到的。
    当初丁云毅练兵时,也讲究的是一个“狠”字,阿湖打小对丁云毅就崇拜无比,现在亲自带兵,便把这一套完全照样搬了过来。
    “训练的时候是要狠,但狠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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