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不顾胸前隐隐作痛的伤挥起手中的腰带,挡开阻在周围的阻碍,朝着莫初落下去的地方艰难的挪去。
云清不依不饶的与浅浅纠缠,长剑划破了浅浅的手臂与后背,浅浅没有理会,眼中、心中只剩下了兄长。
而浅浅不知莫初早已受伤,在未起事前明王亲手伤的,伤未愈,而箫子朗招招不留情面,而莫初又顾及着浅浅当日的请求。被箫子朗打落在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让莫初始料不及的是因自己的疏忽,竟会在妹妹的眼前死去,这是他最不愿让浅浅面对的事情。他不愿,不愿当年的事情再重演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死在眼前,那种痛苦他不愿让浅浅承受。
即便他再不愿,望秋还是将她带来了,他怎么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伶仃,可怜的妹妹……
望秋眼见莫初摔落在地,忙招招痛下狠手杀了围了上来的人们,终于来到莫初跟前,将莫初扶起靠在自己怀里。
莫初浅笑:“望秋……”说着便咳出一些血来。
“楼主,我在。”说着不免鼻尖一酸。她一直知道他心中有她,只是从未说过,想必他也知道她的心中是有他的。
“我莫初从未求过你,如今有一事相求……”莫初不断的咳着,鲜红的血不断的涌出来,斜着眼看着远处的妹妹实现又落到了望秋的身上。
望秋颔首,莫初又道:“请你……替我照顾颜儿……”
握着剑的手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颓然垂落,莫初口中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水,望秋一遍一遍的为他擦去。为何,为何连和他一起死都做不到,莫初你好残忍,将我望秋一人留在世上。这世上少了你,你让我望秋如何活下去?
望秋抱着莫初不住的颤抖,眼中的泪悬而未落,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莫初痴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知道她为了自己受了许多的苦,也知道她待自己的心意,只是大仇未报,他给不了她誓言。
望秋太过贞烈,若是不以妹妹缠着她,她定会毫不犹豫的随他而死,他这一生欠望秋的太多太多,他不愿望秋将性命也送给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的脸慢慢的模糊了,想要再去看看那个一直让他牵挂担忧的妹妹却力不从心,感觉生命如抽丝般的离去,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色彩。
浅浅只见哥哥躺在望秋的怀中在望秋耳旁说着什么,鲜红的血不断的从他的口中涌出,心中一阵阵的绞痛。她被人拖住,闭上眼挥起手中长长的腰带,不顾一切的朝着围上来的人们挥去。不顾鲜血是否溅到了身上,只是想走到哥哥的身边,可是历尽千辛赶到望秋身旁之时兄长已然断气。
看着安静躺在望秋姐姐怀中的兄长,执腰带的手不停的颤抖:“啊……”仰头长啸。再度睁开眼眸,已是赤红,飞身至前夺过最近一人手中的长剑,手起刀落,鲜血四溅,而她已然疯魔。
凌澈一时间傻了,当反应过来浅浅已杀了七八个人了,如今竟招招逼向云清,似不将云清置于死地不罢休。云清疲于应付渐渐不敌,不由的喝道:“浅浅,住手。”
☆、第二十八章 绝境
此时的浅浅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哥哥在望秋怀中死去的那刻起她就已经疯。云清渐渐处于劣势,凌澈想过去帮云清却被魅影楼的杀手缠住。
此时浅浅心中一片混沌,胡乱出招,云清那里招架得住,身上竟被浅浅留下几处刀伤,鲜血溢出。
箫子朗转身便见了成魔的徒儿,亦飞身上前将云清换下。凌澈见状杀敌之余忙高声唤道:“师兄莫伤了浅浅。”
她哪里顾得看眼前的是谁,招招致命,出手狠毒。起先箫子朗处处忍让,只因她是浅浅,他的徒儿。谁知就在两人交手之时,空当之余,她仍旧是魔爪伸向周边的人。
不过三炷香的功夫,在与他交手时她竟然连杀三人,就连退到一旁的云清也被浅浅的长剑所伤,后背上被划了一剑,却只是破了皮肉。箫子朗忍无可忍,出了重手,一掌落在浅浅胸前,她应声落下。
一旁观战的凌澈大叫:“浅浅……”飞身至前仍是没有接到急速落下的浅浅。她摔落在望秋身旁,望秋抱着怀中的莫初已然失去了神智。魅影楼的杀手基本上已经被剿灭干净,就连代王也在混战中死于非命,魅影楼只剩下望秋与浅浅。
浅浅歪着头吐出了口中的鲜血,箫子朗顿□形痴愣的看着出手的左掌,又抬首看了看被打落在地上的徒儿,心中一片迷茫。仿佛方才将浅浅打落在地的人不是他,他不由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云清忙跑到箫子朗的身旁问道:“师兄,你受伤了没有?”
此时的浅浅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朝着望秋怀中的哥哥爬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杀了妖女……杀了妖女。”四周顿时响起同样的话语。
凌澈顿在离浅浅三尺的地方,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们,冷声道:“你们谁要是不怕死的就过来。”
众人见状,也只是呼叫了几声,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终归那是云隐山庄的七公子。
她一点一点的爬到了兄长的身旁,费力的伸出手拉着哥哥的衣袖怯怯的唤道:“哥哥,我们回家吧。望秋姐姐,我们回家吧。浅浅以后会乖乖的听话,再也不会胡闹了,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站在一旁的凌澈一阵哽咽,忙将头转向了别处。
箫子朗看着狼狈万分的徒儿,鼻尖一阵酸涩,倒是身旁的云清眼中只剩下了箫子朗。
仿佛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望秋冷冷的看向四周,浅浅趴在地上狼狈的咳着,随后又吐了几口鲜血。
凌澈忙上前去扶她,竟被她一手推开,浅浅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变凉。
她的眼中不再纯净,满含着悲愤与恨意,让凌撤不由的朝身后退了几步。
望秋将怀中的莫初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贪恋的看了许久,站起身将浅浅也扶了起来。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模样,看着周遭蠢蠢欲动的人们,冰冷的声音响起:“小姐,楼主的遗体要带走吗?”
浅浅挣脱望秋的扶助,弯腰在地上捞起了一把剑,侧首看着望秋清浅的笑了:“望秋姐姐忘了吗?我们要回家了,怎么能丢下哥哥呢?请望秋姐姐保护哥哥,浅浅保护你们。”
望秋点了点头,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只看着一个瘦弱的女人将早已死去的男人伏在背上。
浅浅手执剑,先前赤红的眸子已经退去了色泽,将望秋与哥哥挡在身后,机警的防备着四周,严防不知何时就会扑上来的兵士。箫子朗的那一掌确实下了重手,浅浅身负重伤,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跟着阵痛,她强忍着。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她要保护哥哥和望秋。
她没有哭,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满是仇恨与悲痛,这让箫子朗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
有人像受了指使一般不知死活的执刀向前,浅浅左臂挨了一刀,她吃痛却只是皱了皱眉。右手中的剑灌输着内力随之而出,拦腰斩断了偷袭之人的腰,温热血溅到了白色的裙衫上,溅到了她的脸上流到了口中。也溅了身后望秋一身的血渍,望秋护着莫初,竟没有让血溅到莫初的身上。
场上的人不知死活的虎视眈眈的压来,浅浅严谨的看着他们,只要谁先上,她便斩断谁的性命。
此时的箫子朗不再阻止,凌澈飞身上前落到浅浅身旁,与浅浅一起护着望秋,众人见云隐山庄的七公子飞身至前一时间也不敢上前。他们一步一步逼近,浅浅与望秋一步一步朝着城门退去,凌澈低声对浅浅道:“你们先走,我替你们挡一挡。”
她笑了,笑容纯净,肺腑随着笑容而阵痛:“我是妖女,七哥哥不杀了我吗?不怕遗下祸患?”
凌澈悲痛的低喃:“你只是浅浅,快走,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浅浅将背负着哥哥的望秋护在身后,小声问:“望秋姐姐可以吗?”
望秋颔首,凌澈见状忙执剑朝人群中冲去,众人都愣住了,万不能想到七少爷竟执剑而来。她与望秋得到契机忙朝城门退去,出了城,眼看那些人便要追上来。她对望秋说:“望秋姐姐,哥哥就交给你了,我去引开他们,魅影楼相见。”不待望秋说什么便朝着那些人迎面而去。
望秋看了看远去的身影,侧首对着背上的莫初道:“莫初,我们回家……”
浅浅一直跑,没有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远一些,让望秋姐姐带着哥哥回去。胸腔中温热的血不停的上涌,喉中一阵阵的腥甜,涌到了口中又生生的咽了下去,这时候她不能死。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胸腔中闷闷的疼。疾奔的脚步越来越沉,以至于仿佛似灌了铅怎样也挪不动,被师父打断的肋骨在内体不安分的乱动,痛彻心扉。脚步踉跄的在地上挪着,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有了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轻咳了几声,不由的带出血来,举起手用衣袖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迹。
摇摇晃晃的仰起脸看着遥遥挂在天边那轮火红的太阳,眼前越来越暗。
漫天的大火熊熊灼烧着,将黑夜染得通红,她看见了画眉姐姐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还有厨娘家的孙女——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初雪也倒在血泊中,到处都是躺在血泊中的人,有管家、有侍婢、有厨娘……
而后又看到了父亲悲痛的神色大声的叫着:“锦裳……快走……”还有哥哥一直在吐血,好多好多的血……交错斑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