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为娘为你上妆。”文仙将手中的描眉的笔递给苏苗氏,苏苗氏接过描眉笔俯身细细的为浅浅画眉,浅浅只是仰着头痴迷的看着苏苗氏。恍惚间苏苗氏的模样变了,变成了记忆中母亲的模样,泪簌簌的从眼中争相滚了出来。
“女儿,为娘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不要哭,你看脸都哭花了。”苏苗氏见状也忍不住哽咽了,拿出帕子小心的为浅浅擦去脸上的泪。
站在一旁的文仙都不由的怀疑起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楼主的娘亲,也许这女人太过会演戏,这戏演的……太真的。
苏苗氏将浅浅的泪痕揩拭干净,忙为浅浅画了眉,喜婆将凤冠拿了过来,苏苗氏又亲自为浅浅戴上。
“女儿啊,往后安分做好明王的王妃,莫要有违闺门之礼。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苏苗氏对着失了神的浅浅说着,见浅浅没有应声有对喜婆、丫鬟等人嘱咐了几句。喜婆拿起鸳鸯戏水的帕子遮住了她的容颜,也将浅浅迷茫的模样遮在喜帕下面。
喜婆背着浅浅出了房门进了花轿,一时间鼓乐声起,围观的百姓也争相叫嚷,喜婆与文仙随在轿旁。
凌澈一直坐在玉家老宅的亭子中,玉家老宅与苏尚书府相隔不远,依稀听到鼓乐声传到了耳中,不一会儿就远了,再侧耳倾听竟没有了。
那日将浅浅从地宫抱了出来送入清心阁,看着熟睡的容颜,心又乱了。离开清心阁就来到了玉家老宅,一直住在忆心阁。他不敢回去,不敢去苏尚书府看一看,他怕控制不了自己做出什么会让浅浅恨他。
依稀传来的鼓乐声渐渐没有了,起身了从后门离开朝着秦宅走去了。一路上恍恍惚惚,仿佛失去了神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秦宅,是言伯开的门,言伯同他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径直走到了浅浅曾住的清心阁前站住了,动也不动,只是痴痴的看着紧闭着的门。
“七公子,你……没事吧?”楼言思走了进来怯怯的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凌澈,伸手推了推他。言伯方才过来说七公子像是失了魂魄似的回来了,一直站在浅浅的房前发着愣,甚是担忧。楼言思见夫君还在忙着那些药罐就同夫君说了一声忙赶了过来。
“嫂嫂……”凌澈的眼神不知飘在了何处,许久之后才缓缓的伸手附在胸前:“这里……很疼……”话落‘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楼言思慌了手脚,上前扶着他:“七少爷……七少爷……”
“思儿,怎么了?”孟庸听到妻子的声音忙赶了过来。
“相公你快看看七公子……”楼言思扶着凌澈慌乱的看向孟庸。
孟庸山前只见凌澈没了表情,眼神也恍恍惚惚的,嘴角还挂着血,说不出的凄惨。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凌澈的眼睛也不眨,孟庸将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问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妻子:“方才他可说了什么?”
“他只说这里很疼,然后就吐了血……”楼言思手附在胸前说。
孟庸又替凌澈把了脉,看了看他的面色只说,“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楼言思还是不放心,亲自照顾凌澈,孟庸到没有再回去捣鼓药罐,一直留在清心阁看着妻子和师弟。
一时间花轿从正门进来,府中宾客都随着明王迎了出去,傧相(在中国古代,仅指在举行婚礼时替主人接引宾客和赞礼的人)请了新人出轿,喜婆扶着浅浅跨了火盆子,傧相赞礼,拜了天地,送入洞房。明王逸清一身喜服更显得神采奕奕,宾客不断的敬酒,他皆来者不拒,不似往日那般不得亲近的模样。
驸马与云清公主到时,浅浅早已端坐在新房中,而坐床撒帐等事也早已结束了。萧子朗特意待到新人拜完天地后才到的,他怕把持不住自己,不管不顾的将她带走,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待到喜房中只剩下婢女与喜婆之时,浅浅依旧端坐在床上没有吭声,在这么些婢女中竟只有一个文仙是从魅影楼带过来的侍婢,其他的都是苏尚书府的侍婢。
逸清推门进来,喜婆等人又说了一堆喜庆的话,逸清似乎特别高兴都一一打了赏这才被遣出去。大红的喜帕被掀开,浅浅没有露出娇羞的神色,而是仰着头看着一身喜庆的明王。
“浅浅,喝了这合卺(jin)酒……这一生你便是我逸清的王妃。”逸清将桌上以红线相连的两个瓢端了过来,看着浅浅深情的说。
浅浅仰首看他,只看见了他眼中的痴迷。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女子争相要做他的妻子,可是他却无端端的看上了她这个没了心的女人。人世间的情爱当真可笑,你爱的不爱你,你不爱的却将想方设法的将你禁锢在身边。接过他手中盛酒的瓢抿了一小口又递还给他,同饮一卺,一世相牵。
逸清的唇在浅浅没有防备的落了下来,浅浅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不知所措。逸清顺势将浅浅推到在床上,伸手将她头上那沉甸甸的凤冠拿下随手掷出去,紧紧的将浅浅困在身下,手不断的去撕扯浅浅身上的嫁衣。
浅浅心下不禁急起来,眼看身上的衣物就快被剥光了,而逸清竟还是清醒的,逸清的手流连到胸前的肚兜上,一手将浅浅颈间的绳带解开,绣着白梅的大红肚兜被扔到了地上。
见到身下不着寸缕的身子,逸清的眼仿佛充了血,浅浅媚眼流转伸手勾下逸清的脖子,与他唇齿相缠。直到他头一歪,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伸手推开身上的男人,将落在地上的内衣捡起来穿好才说,“还不进来?”
紧闭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进来的女子竟与浅浅长的一模一样,“楼主……”那人低眉顺目的叫了一声,那声音竟是文仙的。
☆、第四十二章 缘深缘浅
浅浅紧了紧身上的中衣,坐在镜前梳着发,“白日你是文仙,晚上你便是明王的王妃——浅浅。你知自己该做什么,不需要我一一为你说来吧?”
“不敢劳烦楼主,奴婢知道该如何做。”说话间文仙已经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晶莹如玉的胴体在龙凤红烛的照耀下散发出魅惑人心的光泽,缓缓的走到桌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走到床前俯身吻上了逸清的唇,将方才的酒液渡给了逸清。
浅浅坐在铜镜前梳着发,床上传过来的娇媚声以及男人情/欲中沙哑的唤着‘浅浅……浅浅……’的声音让她不由的红了脸。
宾客散尽,从明王府出来,萧子朗便让侍从送云清回驸马府了,而他独自一人踱着踉跄的脚步来到了清湖边。
深夜无眠,满城的灯火阑珊,只有他萧子朗一人心神俱损。从腰间拿出玉箫落在唇边,凄凉婉转的箫声扰的人心中更加悲凉。情意不在,人也各自天涯。
‘我只问你,除了这天下,你心里可曾有过我?’除了这天下,我萧子朗的心中只有你,可惜……你再也不会知道了。
若是当初我救的你……
若是当初我没有从茗山出来……
若是我只是守着你……
是不是,就可以有不同的结局?
箫子朗站在清湖前,没有人知道他再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谁。
箫子朗这一生都活的身不由己,他要顾及世俗礼教,要保天子的江山,他无心也无力去顾全他与徒儿的感情,他箫子朗一生都在痛苦与矛盾中挣扎。奉天子之命他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自己深爱的女子今夜就成了别人的妻子,内心生不如死的折磨,爱恨交织,左右不了的人生却只能默默承受。
曾经的箫子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面不改色,没有情绪波动,而失去过一次深爱的徒儿,他的眉宇间竟凝满了孤独。再见徒儿,他甚至感念上天的垂怜,却不知这是更大的折磨。有时他忍不住去想若是浅浅真的在那一次落崖死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终其一生他都会念着她,只记着她的好,而不是如今这般势不两立。
箫子朗,这个如风一般淡然的男子,是世人口中的神医,是师父温沫北心中的好徒儿,凌澈的师兄,莫染的挚友,国之栋梁,云清心中的良人。而他亦是徒儿浅浅的劫数,而此生唯一的徒儿亦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作为一名天子的走卒,以天下为己任,一次次的伤害深爱着他的徒儿。
为了救师妹云清,他放弃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坠崖;亲手杀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看着她被逼无奈手刃望秋,他袖手旁观,只会呵斥‘孽徒,你在做什么’。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逼迫徒儿走到这一步他是帮凶,她一次次的蜕变,他都知道,可是……却无能为力。
繁华落去成一梦,他箫子朗最终还是失去了深爱的徒儿。
他在清湖旁站了一夜,内心痛苦着,纠结着,第二日满头的黑发竟已花白。
她对他的情他如何不知?他是名门之后,又怎能不顾道德宗法做出有悖伦常之事?他与她有缘相逢却无缘相守。曾经他是她的师,她是他的徒;如今她是魅影楼的楼主,而他是为天子卖命的走卒,他与她各为其主,互相残杀已成定局。这一生注定有缘无分!
与徒儿在一起的时光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早已浮乱,他的痛苦他的纠结都深深的埋在心中。就让这一切都让他独自承受也好,留不住她,留不住心中的执念,徒留时光空流转,这一夜便已是经年。
江湖神医萧子朗也是当今云清公主的驸马,在徒儿大婚之日一夜未归驸马府,不过而立之年的萧子朗却一夜白发。一身白衣,一头白发立在清湖边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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