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鼻尖一酸:“皇兄说你想离开……”
“嗯。”
“浅浅已成魔,已经回不了头了。”
箫子朗回过头看着她,冷冷的说:“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孩子,莫要再诋毁她。”
云清不禁有些怒容:“她是你的徒儿,你想做出有悖伦常之事,让世人唾骂?浅浅已经疯魔,是世人口中的妖女了,你还要陪着她么?”
箫子朗心中一恼,伸手就给了云清一个耳光。云清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着箫子朗,箫子朗指着云清的身后,面色一狠:“滚——”
云清点着头,泪光盈盈的看着他:“好,你不要后悔——”话落转身跑走了。
云清将屋中能砸的都砸了,侍女不断的劝阻,而云清已经失去了理智。终于一切归于寂静,云清坐在满是狼藉的地上痴痴的发着愣。
侍女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满室的狼藉,当屋中清理完毕,侍女就服侍着云清睡下了。屋中能砸的都被云清砸光了,此刻已经空荡荡的了,云清毫无睡意索性坐了起来。
云清坐了一夜,天微亮便收拾了包袱出府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箫子朗也不知。箫子朗甚至暗暗庆幸云清没有再缠着他,让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回想以往的一切。
云清离开驸马府直接朝着茗山去了,她知道就算竹屋被烧了,浅浅还会去那里。不为什么,只因为那里是她的根,她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停留在茗山之中。
茗山依旧是茗山,虽然有瘴气缭绕却还是人间仙境。凡世间怎样颠覆流离,但与茗山没有丝毫的关系,仙草依旧会生长,动物仍然会繁殖。
曾经的竹屋之地已经长满的各样的植物,早已没有竹屋曾留下的痕迹了。云清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切有些怔仲,她以为浅浅会将竹屋修葺完好,却没有想到浅浅任由这片留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长满荒草。
☆、第六十九章 回天乏术
她在茗山细细寻找,她唯一确定的是浅浅一定在茗山。不错,云清猜的丝毫没有错,浅浅与天离是在茗山,住在山中的石洞中。其实当初重新来到此地确实是想将竹屋重建,可是又怕凌澈他们找来,徒增烦恼,故而没有将竹屋重建。
山中的石洞是天然形成的,不大却可以容下她与天离。石洞中很简单,说是简单不如说是简陋。一个石桌,桌上一截竹段便是喝水的杯,一个石凳,褥子铺在地上,自来到这里吃的便是山中的野果,喝的是早间在叶上采集的露珠。她无欲无求,就连笑都已经忘记要怎样去笑了,只是每日坐在山顶上看着山脚下。
也许在她的心底的某个角落里也是期盼着某个人某一天会回来,一如当初。
云清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山顶看夕阳,天离没有在她身边。夕阳的余晖洒在山林间,显得那样的迷离,那般的惑人。她仿佛早知道云清会来,目光依旧随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上,却是轻轻的叹道:“你终于来了么?”
云清立在她的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唇不知因为什么而有些颤抖,半晌才说:“你早知我会来?”
“那日我命暗金伤了你,你定是恨我入骨,更何况我还杀了你与他的孩子。在天下人面前揭露了他的身世,让天下百姓都知你二人的不伦之事,如今你与他都想杀了我,来与不来都是迟早的事情。”
云清突生怨恨,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再也不能名正言顺的与师兄相守;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再也不能近男色。眸中早已换上了狠侫:浅浅莫要怪我,要怪只怪你自己,怪你不该活在他的心中。
“你还不动手么?”
“你不还手?”
浅浅长叹:“与其死在他的手中,我宁愿是死在你的手里。”萧子朗,我不愿死在你的手中,更不愿死在你的面前。因为我忍受不了你冷漠的神色,残忍的模样。
痴痴的看着远处的夕阳,心中竟没有丝毫的恨意。
她要怎么恨云清呢?萧子朗只是不爱她,爱的是云清,难道因为这样她就要去恨云清么?
云清笑:“浅浅真不愧是师兄的徒儿,这般聪慧过人,就连师兄要杀你,你也能泰然自若。”
“是他让你来杀我的?”她的心仿佛疼了那么一下。
云清闭上眼胡乱的应着:“是啊,他随后就到。”
仰着头闭上了眼,心中不由的叹道:萧子朗,是不是我已经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
若是我死,天下就能太平,你就能与云清公主安心的守在一处。
若是我死真是百利无一害,萧子朗你也是这般想的,是么?
曾听人家说,那些对生死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早已失去了心中的守候与挂念。也许……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云清扬起手将手中的淬着毒药的银针射进了前方不远处浅浅,那银针在她的肩膀处没入。浅浅睁着眼睛看着夕阳,嘴角竟显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夕阳的余晖洒进了眼中,竟是那般的魅惑人心。
心中紧绷的弦也突然断掉了,只觉得好累,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由衷的笑了:这样也好,终于不用这么累的活着了。
若是真有来生,师父,你我若再相遇不要再做师徒,不要做父女,只做夫妻好不好?浅浅愿用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换得与师父的一世情缘,只做一世的夫妻,只拆散你与深爱的云清一世。
我只求一世,一世后我会放下执念,再不会存任何念想。
此时此刻,竟还想着伤她至深的师父,她对箫子朗究竟有多深的执念?
云清没有勇气去确定躺在地上的浅浅是否断气,转身就朝着山下狂奔而去。说萧子朗命自己来杀她,不过是想让她分神好杀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心灰意冷至此,没有丝毫的反抗由着自己杀了她。
那一夜山顶上的荼靡花竟一夜盛开,微风袭来,花香浓郁。浅浅躺在那里似乎只是睡着了,面容安详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
也许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求着孟庸为她种下生死蛊,没有爱恨□的活了这些年,就连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心痛的感觉。
人活于世,最可怕的也许就是感知不到痛苦。
第三日凌澈才赶到茗山,这么些日子他一直留在秦宅,摩挲着浅浅留下的每一样的物品。三日前他倚在地宫的软榻上,心无端端的揪了起来,身子仿佛悬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也没有个扶手,空落落的慌,他便知定是浅浅出了事,毕竟那些日子他一直饮着的是浅浅身体中的血。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中早已融进了浅浅的血液。
寻到山顶却发现了诡异的现象:浅浅躺在地上,周围却围了四五只老虎,其中还有一只白狐,那是天离。无论是老虎还是天离都没有伤害浅浅,似乎只是在照看她,见凌澈到来似乎知道他不会伤害躺在地上的女子竟都散了。
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甚是不安。缓缓的走上前蹲在浅浅身旁推了推她:“浅浅,莫要闹了,起来吧。”
她不应,他伸手去探她的面,竟发现她的脸如寒冰般冰冷,鼻尖一酸:“浅浅莫要吓七哥哥。”再探她的鼻竟没有鼻息,顿时慌了手脚。掌抵在她的背上,将内力不断的传进浅浅的体内,三个时辰后浅浅的身子这才渐渐的有了生气。
他不顾体力不支抱起浅浅飞奔而去,他不能让她死,她不还不能死。
她怎么能弃了他?她怎么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将浅浅安置在莫府,每日由莫染与他轮流输内力给浅浅才能保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将城中所有的郎中、大夫都请了来,都摇首叹道:“回天乏术。”
是回天乏术,浅浅不过比死人多了一口人气,将断未断。凌澈每日守在浅浅床前,半步也不敢离去。
看着睡的安详的浅浅,不住的摩挲她的脸:“你可知你笑的时候很美,美的魅惑人心?
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之时么?七哥哥便是被你那纯净的眼眸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溺进去。
这么些年来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来,看着那个天真可人的小女孩一点一点的蜕变……
你可知,你痛的时候我也痛,你难过的时候我更难过……看着你为了师兄而隐忍的模样,看着你一次一次奋不顾身的去试探,去争取……你可知我有多么羡慕师兄?”说着便哽咽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一步一步艰难的走来,看着她受伤,看着她痛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时常忍不住苛责自己的无能。
她总是东奔西跑,很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如今终于闲了下来竟是躺在这里,不哭不笑也不动。
浅浅由内力护住心脉,暂未断气,却也撑不了不久,这世上仅有的一枚朱木果也被她用来救自己了。凌澈决定去找箫子朗,莫染拦住他:“他不会来。”
“师兄不会这么无情。”
莫染冷冷的道:“你就没有想过是谁下的毒手?她肩上的那一枚银针以及银针上的剧毒,你认为普通的高手能这般杀了她?定是她心甘情愿的赴死的,而这个世上能让她心甘情愿赴死的人又有几个?”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染,摇首道:“师兄不会真的伤害浅浅。”
“你只相信你自己,就算不是子朗,这个世上有谁能不费吹灰之力伤了她?”
“云清,只有云清有伤害浅浅的动机。”
“小七,浅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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