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洛的确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当年烈国的国君可是想尽办法都要把他留在烈国。曦,若是乌衣无法说服他效忠祈莲,需要让他消失吗?”
祈莲曦抿了一口茶,笑道:“如果到时候你想杀,我不会反对。”
第四十一章 夏州
北青山上,两个年轻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洞庭,你经常被人强迫拜天地进洞房的吗?”问话的是一身书生打扮的翦渊。
想起小时候的洞庭洛,虽然五官清秀,那模样却不能说得上是惊为天人,没想到长大后,五官没怎么变,气质却是大不相同。也许是从小经历的缘故,在他的身上,似乎可以看到阳光与冰雪的完美结合,他的心里,似乎总是装了太多的东西,有时候翦渊会有些看不透这个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毕竟已经过了七年的时间,洞庭洛在这七年之中经历了些什么,翦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你说的‘经常’是指一个月大概十次的话,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你还一点都不谦虚!”
“这是事实!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过分的谦虚不叫谦虚,叫虚伪!”
翦渊扶额,七年时间里,洞庭洛最大的改变就是性格,翦渊无比怀念以前那个从小就立志要当“为国为民之大侠”的正直少年。
“你就没想过要易易容?”翦渊随手打落两颗黄澄澄的野果,擦了擦,递了一个给洞庭洛。
洞庭洛接过狠狠咬了一大口,唔,味道还不错。“怎么会没想过?我还专门做了一张比较透气的面具。不过戴着面具总是不舒服的,所以不常戴。其实我这张脸很管用的,我以前没钱吃饭,就经常靠它吃霸王餐,吃饱了,你跟他们笑一笑,他们没准还心甘情愿让你把剩下的打包带走。”
翦渊先汗一个。“不过,既然你是来祈莲调查暗杀景伯父之事的,我觉得还是尽量不要惹人注意的好。”
洞庭洛点点头。“一进祈莲地界,我就把面具戴上。”
翻过北青山,便是祈莲地界。
祈莲,本是西北一个强大部族的姓氏。这个部族管辖着周边好几个部落,其所辖地域涵盖了整个西北,东至祈莲山,与烈国相邻。西至昆仑,南边则与荒陵接壤。世人把这一大片土地以祈莲部族的姓氏代替,称之为祈莲。
荒陵建国之初,正是祈莲衰落之期,祈莲不堪荒陵强大,归附荒陵,俯首称臣,成为了荒陵的一部分。可是谁都知道,祈莲族人并不甘心。他们不断招兵买马,努力强大自己的实力。久而久之,割据一方,成为荒陵一大隐患。
如今的祈莲氏,由祈莲庭和祈莲傲两兄弟执政,不过,几年前,弟弟祈莲傲和他的儿子祈莲湟离开了祈莲,不知所踪。祈莲庭独掌大局,身边有独子祈莲曦辅助。半年前,烈国国主耶律隆绪把妹妹襄汝公主嫁给祈莲庭,如今,祈莲的割据势力已非同日而语。
走了好一段路,来到了一个边界小镇。
此时天色渐晚,街上零星的有几个行人。正想找人打听打听附近的客栈,远处有一个老人大步走来。见着洞庭几人便拱手笑道:“公子可是洞庭洛大夫?”老人说的是荒陵的官话。其实祈莲有自己的语言,但是,因为是被荒陵统治,所以通用荒陵的官话。
洞庭洛暗疑。道:“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
来人慌忙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老仆不过是奉主人之命,来这里迎接几位贵客。”
“哦?主人之命?敢问阁下的主人是?”
“呵呵,贵客到了夏州自会知道。老仆已经为几位安排了住处,还请两位贵客不要嫌弃舍下简陋。”
洞庭洛道:“好,那就多谢老伯了!”
见洞庭洛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翦渊忙出声制止。
“洞庭!”
洞庭洛拍拍翦渊的肩,道:“不收钱的,不住白不住。”说完便跟在老人身后。
汗,根本不是收不收钱的问题嘛!
翦渊无奈,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便也大步跟了上去。
自此,从祈莲边城到祈莲氏势力中心所在地——夏州,这一路上,总有人为他们安排上好的住处。而这些人都自称是奉主人之命。
这个神秘的主人,到底是敌是友呢?
夏州城郊的一处别院内,洞庭和翦渊悠闲坐于庭院之中。当然,这座别院,依然是那位神秘的主人为他们准备的。
此时已是冬天,祈莲地处西北,冬季一向来得早。翦渊衣着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身暗红色的长衫,洞庭洛却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银白色冬衣,外面还裹着一身白色狐裘。
“你不是要来看一个朋友的么?”
“不急。”
“我们的行踪一直被盯着,可不是什么好事。”翦渊低声道。
洞庭洛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不是被枫血山庄的人盯着,其他的,我不在乎。”
“连我也不在乎么?洞庭洛!”一道属于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洞庭、翦渊二人闻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见月洞门外,站着个一身祈莲贵族打扮的女子,正微微扬着下巴望着洞庭洛,唇角勾着淡淡的甜笑。
洞庭洛一挑眉。“若是不在乎你襄汝公主,洞庭洛会出现在这儿?”
襄汝嘟了嘟嘴。“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是我。”说着走进庭院来。
“那是自然。在祈莲地界,能够替我找房子住,对我洞庭洛这么好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襄汝笑道:“你倒是知道我对你好啊!”
“当然,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么?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啊,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会来祈莲?”
“是我在祈莲的一位好朋友告诉我的,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
“哎?你又把面具戴上啦?你那样子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笑话!谁不知道我洞庭洛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多少姑娘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非要嫁给我——诶?你干嘛?”
襄汝走近洞庭洛,姣好的面庞慢慢凑近洞庭洛眼前,仔细端详洞庭洛深紫色的瞳孔,下一瞬,她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颜色似乎更明显了些呢。洞庭洛,你好笨,竟然还没找到解毒的办法!”
于是又拉过洞庭的手,为他把脉。哪知一碰触到他的手,襄汝就被他的体温吓了一跳。
洞庭洛忙挣脱。“喂!你又不懂切脉,能知道我现在身体如何?”
襄汝也不硬拉着,任他挣脱。“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凉的。”
“呵呵,我只是把几处心脉封住了,这样可以减缓毒性,你放心,我没什么事。”
“洞庭洛,今年你二十岁了么。”
“唔,对啊。”
“我记得,那时你说,要在二十岁以前找到那个女子的。你……找到她了吗?”
洞庭洛摇摇头。“还没有。听你哥说她很可能在祈莲,我就过来找找看。”
襄汝点点头。“是这样。对啦,我哥和我娘还好吗?”
闻言,洞庭洛撇撇嘴,道:“耶律杭那小子可好得很呢,寿终正寝绝对没有问题!至于你娘,你也知道,有韩丞相在,她会不好?你担心她还不如担心韩丞相的‘惧内’之症是否更加严重!”
襄汝被洞庭洛逗笑了,两人好一阵说笑,襄汝看看天色,道:“好啦,我还有事,要走了,下次再来,说好要喝酒的,记得啊。”
“嗯,记得啦!我这不就是专程来找你喝酒的么!”
“洞庭洛,你要保证,在我下次看到你之前,一定要好好的。”
洞庭洛一听苦了一张俊脸。“不是吧,又来。记得上次要我保证是在一年前你出嫁的时候吧!当时当着那么多的人——”瞥见襄汝脸色不对,洞庭洛连忙配合,“好啦好啦!我保证,在襄汝长公主下次见到我之前,一定好好地活着,决不食言。这样行了吧?”
送走襄汝,洞庭洛回过头,见翦渊坐在石桌边喝茶,不觉讶然:“你还在这儿?”
翦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从刚才那个什么公主进来一直到现在,我似乎一直被忽略着吧!”耻辱啊!谁会相信,他翦渊风流倜傥了十几年(小时候太胖了不算),居然也有被美女当成空气的一天,甚至这位公主都不曾把视线往他身上移一点!如果让他的那些红颜知己知道他被这样对待,一定心疼都来不及!
洞庭洛很没心没肺地笑了。“哈哈!翦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翦渊心里委屈,默默飞了洞庭洛一个眼刀。
当晚,洞庭洛睡不着,起身到屋顶上吹冷风。
低下头,入眼的,是庭院里光秃秃的树干。西北风掠过的时候,树梢被动地摇晃着。它已经再没有枯叶可以拿给风刮走了。
身后有脚步声,洞庭洛回头去看,见是翦渊。
“怎么也上来了?你也睡不着?”
“我可是睡眠充足,倒是你,究竟有哪一天晚上是真正睡着了的?”翦渊道。
“我不过是睡得少一点么。”
“那今晚怎么一点都没睡?在想今天那个襄汝公主?你喜欢她?”等不及洞庭洛回答,翦渊的脑海中已经瞬间编织出了一个缠绵凄美的爱情故事。呜呜呜,故事的主人公洞庭洛好可怜哦!
“怎么可能!”
“那一定是她喜欢你!”呜呜呜,公主更可怜!
洞庭洛深吸一口气。“死胖子!你可不可以停止你满脑子的桃色思想?”
“不不不,只能暂停,无法停止。咳,好吧,我不说了,不要再瞪我啦!我问你,这襄汝公主可是烈国皇帝的同母妹妹,你怎么会和她相熟?”
洞庭洛心道:自然不可能告诉你我和她是在烈国墨堂认识的。便道:“我曾在烈国住过一段时间,偶然遇见她的。”
“烈国?”
“是啊。”洞庭洛道。
翦渊皱皱眉,有些事他很是疑惑,但是,既然洞庭洛似乎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么,他也就不问了。翦渊相信,洞庭洛觉得应该让他知道的时候,就一定会跟他坦白。
洞庭洛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翦渊。
“渊,正如你所说,从小到大,就你这个兄弟最挺我。但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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