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不要我喝,我自然要乖乖听话啦!”洞庭洛转头,见院子外面依然有好事者在偷偷看他和离,便嘿嘿一笑,道:“看我的。”
于是进屋子里找了一些土瓷碗洗刷干净,一手提了酒坛子一手牵着离走到院外,院外的人见他们忽然走出来,一时尴尬纷纷后退闪避。
“大家不用避我。我们出来,是为请大家喝酒。”
“喝酒?”村民们面面相觑。
洞庭洛将酒坛子提到面前,道:“大家都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应该都知道这坛酒的意义吧?”
闻言,离猛地一抬头,睁大了眼睛看洞庭洛。
“在这个村子里,女儿出生的时候,母亲为了祝福女儿一生幸福,会在家中院子里埋下两坛酒,待到女儿出嫁那日,便将这酒挖出来,请全村的人喝,让全村的人都为自己的女儿祝福。”顿了顿,洞庭洛低头,满眼温柔地看了一眼离,又道,“今日,在下身边的这位离姑娘终于答应嫁给在下了,可叹在下苦恋她五年有余,其中辛苦自是难言,如今终于能抱得美人归,在下希望各位能够赏光,喝了这坛喜酒。”
众人听他这番说话,有人摇头叹息,道:“公子说,你追她追了五年啦?哎哎,这丫头有什么好?她娘是——”
“就算是琮姬从前有过错,但是常言道,死者为大,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那些陈年往事,大家也该放下了吧。况且,这坛酒,是琮姬为女儿埋下的,琮姬虽不是你们本村的人,但是,她当初埋下这坛酒的时候,一定满心都是对女儿的祝福,就像你们为自己女儿埋酒的时候的心情一样。”洞庭洛低头看着离,“她那时,一定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够一生幸福。作为母亲,大家都是一样的,对吧?”
村人听见这话,不管男女老少,一时间,都唏嘘不已。
“好,公子的喜酒,我喝了。”人群中忽然有一人这样道。接着,又有人接二连三答应着。
洞庭洛大笑着连声道谢,冲离眨眨眼,又连忙抱了酒坛子往瓷碗里倒酒。
“怎么样?我厉害吧?”
要喝酒的人越来越多,离也过来帮忙倒酒。
“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你错了,是你的事,只有你的事,我都知道。”
“……”
“你不告诉我这坛酒的意义,是为什么?”
“我怕你当真娶了我,日后会后悔。洞庭洛,我只要心里知道,我嫁给了你,那就足够了。”
“离,你其实早就嫁给我了,当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嫁给我了。”
正当洞庭洛和离准备离开幽城,前往洞庭湖的时候,洞庭洛收到了翦渊的一封信。
“翦公子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哎哎,一路上吃喝用度,都是到他家钱庄取的银子,他能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这信上说的是什么?”
“呵呵,翦渊这小子说他已经找到茕姬,带她回扬州了,近日就要成亲,让我去喝喜酒。”
“那你去吗?”
“唔,翦家大公子成亲那可是大事,到时定然热闹非凡,枫血山庄跟翦家世代交好,定然是要参加的,我原本不愿去,不过,翦渊这小子辛苦寻找茕姬,如今好不容易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兄弟如果不去,就太说不过去。”
离笑道:“洞庭公子如此说了半天,不知到底意欲何为?”
“嗯,我是想,这婚礼,我们自然要去,却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跟景浩然坐同一桌喜宴,我们到扬州跟翦渊和茕姬道贺一下便走,你说可好?”
闻言,离垂下眼睑,让人看不见她深藏在眼底的东西。
“好。”
第七十三章 春宵一刻
洞庭洛料得不错,翦渊的婚事的确非同一般,整个扬州城一番前所未有的忙碌景象,似乎整个城的地面都被那些兴奋的人们踩得震动不已。除了少了些皇亲国戚的门面,翦渊的婚礼,简直能跟前些日子翦家小姐翦云裳的皇家婚礼相媲美了。
话说,翦氏当真是会做生意,光是翦家大公子的婚礼,就有意无意地带动了扬州的经济更上一层楼,与此同时,翦家更是趁机打造翦家下一任家主——翦渊的良好形象,将翦氏商号的名气打得更加响亮,啧啧,这般手段,也难怪翦氏号称“江南第一户”了。
整个扬州城似乎都沉浸的忙碌与喜悦之中,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喜悦的,因为这个要成亲的人是多金又多情的翦渊,多少姑娘或哭天抢地,或含泪饮泣,实在令人闻之叹惋,见之痛心。
洞庭洛和离到达翦府院墙之外的时候,茕姬的花轿刚刚抬到翦府门前,翦渊看见新娘子下轿,笑得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甚是碍眼。正要将新娘子迎进门,却忽然瞥见洞庭洛和离闲闲立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笑望着自己。
翦渊张口要叫洞庭洛,却见洞庭洛跟他轻轻摆了摆手,翦渊撇撇嘴,隔着红布在新娘子耳边说了两句话,新娘子似是有些激动,欲掀起盖头往洞庭洛和离所在方向看去,翦渊忙阻止她,又跟她说了两句话,新娘子这才点点头,在媒婆的搀扶下,跟着翦渊进了翦家的大门。
没一会儿,有翦府的小厮小跑着出来,跑到洞庭洛和离的跟前,道:“我家少爷说,公子尽管进去,枫血山庄的景庄主并没有来。”
“哦?是吗。那枫血山庄可有派人来参加?”
“有。派了一个管事和几名弟子前来。”
“告诉你家少爷,待他拜完堂,我自会去跟他道贺。
“都跟你说景伯父没来了,你还是非得等我拜完堂才出现,还要这样偷偷摸摸,你小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啊。”翦渊一手抱着一个裹着华丽丽的襁褓的婴孩,一手拉着已经揭了盖头的茕姬,往距离喜宴不远的一处僻静山石后面走来。
“乌衣姑娘,在下有礼了。”
翦渊的变脸速度非常人所及,刚才还对着洞庭洛骂骂咧咧,一看见离,立马就化身为他翩翩佳公子的情圣形象了。这使得洞庭洛很想一拳把他打成猪头,用洞庭洛的话说,就是把他打回原形。
“翦公子不必多礼。”
茕姬看见离,甚是高兴。
“乌衣!真没想到你也来了!刚才翦渊跟我说这事儿,我还不相信。”
离道:“你的大喜日子,我怎能不来?”
翦渊在一旁不满道:“什么‘翦渊’,还叫我翦渊,都成亲了,娘子啊,你要叫我‘相公’,知道么?”
茕姬一言不发,转过头面无表情盯着翦渊。
翦渊完全不被茕姬的眼神吓倒,笑眯眯地道:“当初可是说好的哦,第四章三十七条,亲亲娘子不记得的话,为夫不介意提醒一下下哦!”
洞庭洛在一旁听着,眉稍一挑,看见茕姬的嘴角有些微微的抽搐。
好半天,茕姬终于妥协,垂头丧气地叫了翦渊一声“相公”。
“咦?你刚才喊我什么?小攻?那是什么东西?你大声一点嘛,今天喜乐吹得这么响,你不大声一点,我怎么能听见呢?”
茕姬咬牙,眉心那粒朱砂顿时殷红殷红的。
“翦渊,你不要得寸进尺!”
洞庭洛暗自好笑,翦渊跟茕姬之间似乎有什么协议啊,感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不过像翦渊这种从小就在商场上耳濡目染的奸商,茕姬能斗得过他?
看看这两人一个志在必得、一个忍气吞声的模样,最后的结局,已经不难猜到,不过,过程是美好的,所有的八卦,也都是美好的,唔,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套套翦渊的话,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协议。
“你成亲是翦家的大事,景浩然怎么会不来?”
“哎,景伯父他啊多半又是跑到哪个有贪官或是发大水的小县城去了,我没联系到他。”
“哼,他还是这样,总是一声不响就跑了,任谁也找不到他。”
“哎哎,你看你,又来了。”
洞庭洛也不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下巴一指翦渊怀里抱着的婴儿,道:“这个婴儿难道是——”
“哈哈!”翦渊大笑,道:“这是我儿子,少阳,翦少阳!这孩子特黏我,哈哈,要不是他,茕姬还不愿跟我回来呢!你说我说的可对?我的娘子?”说着,翦渊还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表情,凑到茕姬的脸颊边,茕姬满脸通红,直拿一双含羞带怒的眼睛瞪他。
洞庭洛白他一眼。“这事儿,好像不值得你得意吧。”
“哼,我就是得意,你要怎样?”
洞庭洛冷笑一声,便要去拉茕姬的手。
“茕姬,你是被这风流鬼强抢回来的吧?来,我带你走!”
茕姬还没反应过来,翦渊已经迅速拨开了洞庭洛伸向茕姬的“魔爪”。
“你今日难道是来抢婚的不成?”
“哼,我就是抢婚,你要怎样?”
“喂喂,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乌衣姑娘了——呃?对啦,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是?”
洞庭洛哈哈大笑,将离揽在身侧,道:“翦渊,还不快点叫嫂子?”
翦渊瞪大了眼睛,茕姬也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你们成了?”
“废话!”洞庭洛与离相视一笑。
见眼前一对璧人,想当初在祈莲,洞庭洛一番苦恋,翦渊忍不住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你居然快我一步。快我一步也就算了,怎么连碗喜酒都舍不得给我喝?”
正是两对新人相互感慨之际,忽听得一个柔媚绵软的声音道:“哟,翦公子,宴上那么多客人等着你去敬酒,你却是躲在这里跟新娘子亲热啦!”
四人转过头去,见一身着水蓝色绸缎衣裳的女子正款摆着细柳般的腰身,向这边盈盈走来。
“月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刚才都没看见你。”
听见翦渊这话,月娘顿时一副委屈的模样。
“翦公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还看得见我们这些没名没分的人儿。”
茕姬问:“这位是?”
“她是——”
月娘用帕绣掩口轻笑,道:“月娘见过新娘子,我是你相公的好朋友,除了是好朋友,其他的什么什么关系,可真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新娘子可别误会了才好。”
翦渊一听月娘这话,脸都黑了。这话,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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