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寂寞何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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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寂寞何所思-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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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用别人的命来救自己的命,洞庭洛做不到。既然无论如何也要辜负别人的心意,不如两个都一起辜负了吧。”

“你的答案,我来的时候也大概猜到。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行刑之日,我会亲自来送你上路。”

“王爷待我如此好,不知是将洞庭洛看做是朋友还是敌人?”

“洞庭洛,无论是做你朋友,还是做你敌人,都是极其麻烦的事,你不知道么?”

第八十四章 祈莲曦

很久没有梦见戚孤湟了。

时隔多年,他却再次进入她的梦境。还是那条清凉的幽水,他立在船头,持着玉箫,低头望着她微笑。又不知是怎么的,画面一转,他又突然出现在她背后,捂住她的眼睛,让她猜,他是谁?

“离,我是谁?”

“你是戚孤湟。”

“不,你错了。”幽水之畔,冷风阴寒,他从身后搂着她,轻轻吻她的鬓发。冰凉的手指,冰凉的唇。“戚孤湟,已经死了。”

她扭头去看身后他的脸,却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身后他的脸,黑糊糊的一片。梦中的她忽然想起,他死在当年的大火中。

“那么,你是谁?你还能是谁?”

她挣扎着转回身去看,眼前原本就晦暗的画面却突然变得扭曲,仿若时空转换,一转眼,已是戚府的《奇》虚弥离境。她浑浑噩《书》噩走过去,跨过高高《网》的门槛,模糊中见他坐在那儿,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她却知道,他正冲着她笑。

“哈哈,真好。离,我已经死了,再也不用纠缠于爱恨之间……可是为什么?”他忽然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冲到她面前,死死抓住她的双臂,“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做你哥哥?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只能是你哥哥?”

她被他猛烈地摇晃弄得昏昏沉沉,她努力挣扎,他却抓得更紧,这个梦太沉,太涩,她挣扎着要醒来,却陷得更加深沉。

他还在问:“为什么?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只能是你哥哥?你当初明明那么爱戚孤湟,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她听见这话,猛一抬头,眼前的他,分明有张和曦一模一样的脸!!!

“乌衣,你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眼前曦的脸,与梦中的那张脸重合,同样的银色瞳仁,同样有着淡定的笑容,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

“呵呵,似乎又做了个冗长的梦呢。这次梦见的又是谁呢?”

这般情景很是熟悉,此时她却觉得有些恍惚。

“怎么不说话?乌衣,你在生我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

“祈莲山。这屋子是我在这儿的别院,清净得很,你一定喜欢。”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祈莲曦望着她,“这屋子盖好了,还没带你来看过。陪我在这儿住几天,可以么?”

“曦,不是我不想陪你,只是眼下有更紧要——”

“嘘——!别说话。乌衣,外面下雪了。你住在南方,一定很多年没见过雪了吧。等会儿雪停了,我带你出去看雪景,好么?”

见他要开门出去,她忙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却觉双腕酸软无力,想要凝聚心神,眼前立时一阵昏花。

她一阵心惊。

“曦,你对我做了什么?”

“乌衣,对不起。传闻沬国的国师离姬术法出神入化,我只是有备而无患。”曦打开门,侧身对她微微一笑,“别担心,等会儿会有人进来服侍你更衣,待你洗漱过了,我带你去外面看雪景。”

祈莲的冬天总是很冷,祈莲山上的雪,则是终年不化。当风雪过后,阳光下的祈莲山反射着银色的光,远远看去,圣洁如待放的白莲。

离喜欢雪。因为路上的行人会在雪地里留下他们曾走过的、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足迹。因为这些足迹又会很快被大雪藏匿,不露半点痕迹。

人的一生,永远无法做到雪那样,在留下生命中那些过客足迹的同时,不留半点岁月的痕迹。

记得以前曦说过,要为她在祈莲山上盖一座别院,下雪的时候,便带她上来看雪。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却是认真的。

离微微侧目看了看身边陪她迎风而立的人,离想,或许,她并不了解祈莲曦这个人。

“乌衣,你曾说,若能一辈子隐居在这祈莲雪山,看雪落了一年复一年,或许这纷扰红尘中的日子便能沉静下来。你说过这话的,你还记得么?”

“记得。”

“那时候我还说,这个心愿多好了却,只要在这山上盖座别院,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呵呵,那时候我并不明白何为沉静。一个人看雪是孤寂,只有当身边有一个会陪着你年复一年看雪的人,那样的日子,才叫做沉静。”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曦,这不像你。”

“你也觉得,这不像我?呵呵,我也觉得。以前的我,绝不会在这般紧要时刻拉着你跑到山上来看雪。以前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完成我们祈莲人的复国大业。以前的我,只要无关祈莲的事,便绝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是对祈莲有利的事,就一定毫不犹豫的去做,哪怕违背我的本心,哪怕错过,我不愿意错过的人……”祈莲曦侧过头来望着离,晶莹剔透的银色瞳仁依然满是如冰雪消融般的温柔,“你走之后,我忽然心血来潮,在一个漫天风雪的冬日,独自到这山上来看雪,那些雪落在我脸上,风顺着我的呼吸灌进我的胸腔,发出呼呼的声音,就像是我的胸口破了一个洞,空荡荡,冷冰冰。那时我就想,为什么以前从未想过要陪你一起看雪呢?”

“……”

“你走之后,每年冬日,我都来看雪。我想,我是想你了。”

茫茫大漠,一小片白色军帐成为唯一的点缀。

这里,是祈莲西北大漠,祈莲王长年驻扎于此,防止祈莲其余各部叛乱。

而眼下,正值三大部落联合叛乱,大小对抗不断。

面对三支势力最强大的部落的联合进攻,祈莲部并无太大优势,几个月下来,双方死伤无数,却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在南方,祈莲曦谋划已久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在这种时候,西北久久无法平息叛乱,显然对祈莲非常之不利。

刚刚结束一场酣战,大营外稀稀拉拉坐着一些疗伤的士兵。王帐外有一个被砍断了右手的伤兵正咬了绷带一端,用自己的左手包扎伤口,襄汝走过去,帮他包好,安抚了他几句,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掀了王帐的帘子,径直走进去。

帐内,随行军医正为祈莲首领祈莲庭拔除背后毒箭。

“王,我要拔箭了。”军医道。

祈莲庭□着古铜色的上身,盘腿坐在毛毯上。从侧面看,可以看见他忍痛而紧皱浓眉。

军医憋足一口气,握住箭杆,猛地往后一抽,祈莲庭轻轻哼了一声,背后纠结的块状肌肉一紧,顿时一股黑血喷薄而出,溅了军医一脸。

军医顾不上清理血渍,连忙为祈莲庭清毒止血。

“让我来吧。”

军医抬头一看,见是王妃耶律襄汝,忙躬身行礼。

“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到外面看看伤兵。”

军医看看祈莲庭,见祈莲庭点头,便躬身告退。

祈莲庭抬头冲她笑了笑,眼角漾起两条笑纹。

襄汝有意无意躲开祈莲庭的视线,拿了绷带仔细为他包扎伤口。祈莲庭见她如此,便也没说什么。

帐内一时安静得有些诡异。

好半天,襄汝终于道:“谢谢大哥救我。”

祈莲庭不以为意,道:“谢什么?幸好替你挡了,这箭太狠,若当真射你身上,你受不了。”

“其实,大哥用不着为襄汝挡箭。”

“怎么用不着?你是我的王妃,保护你,天经地义。”

“……”

“怎么不说话,累了?”

“没有,只是想起多年前的事。以前也有一个为襄汝挡箭的人,可是后来,她死了。”

“哦,你怕我也死了?”

“大哥待我,就像她待我一般好。”

祈莲庭仰头大笑,眼角笑纹更深了。

“哈哈哈哈,是么?”

大笑过后,祈莲庭忽又想起一事,便问襄汝:“曦儿那边有回音了么?”

襄汝摇摇头,道:“还没有。”

祈莲庭皱眉。

“曦儿是怎么了?这种时候,还在犹豫什么?如今荒陵跟烈国打仗,正是我们祈莲复国的大好时机,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平定西北各部落的叛乱!区区一个联姻,他需要考虑这么久?”

襄汝劝道:“再怎么紧急,毕竟是婚姻大事嘛!考虑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虽是这么说,不过,在这种关系到祈莲复国大业的紧要关头,祈莲曦迟迟做不了决定,实在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

这时,帐外忽有人来报,祈莲庭负伤中毒消息走漏,西北部落联盟趁机再次发起攻击。

祈莲庭震怒:“可笑!一点小伤,他们还真当回事儿了!襄汝,拿我的铁枪来!”

一边说,一边就要站起来,不料扯动了背后的伤口,闷哼了一声,坐倒在床。

襄汝取了自己的马鞭,又将一把锋锐的马刀连同刀鞘一同别在腰间,道:“大哥,你好好养伤,这一仗,我去足够!”

“那怎么行!”祈莲庭强忍疼痛站起来,自己取了铁枪,“哗”地一声掀开帐篷帘子,大步走了出去,外面已经有士兵牵了马过来。“这种时候,我若不去,他们恐怕是要当我已经死了!襄汝,来,上马,我们一起去宰了那些小兔崽子!”

襄汝本还有些担心,此时却被祈莲庭豪迈的王者之气所感染。旁边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兵骑在马上,听闻他们的王要带伤应战,皆高举马刀,大喝三声。顿时全军士气大振!

见此情景,襄汝忽然想,同样都是“王者之气”,哥哥耶律隆绪的王者之气令人敬畏,令人心惊胆寒。祈莲庭的王者之气,却令人信服,令人亲近,令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王命也许是上天注定,但其实,王与王,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襄汝也跟着跨上战马,这时,又有侍卫来报,说是有一五岁左右的孩子要找王妃。

襄汝跟祈莲庭对看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襄汝奇道:“有说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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