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少年抬起头,喃喃地说:“没事的,他已经无碍。”
“你……真真给你吓死人!”锦乡侯提着的心啪地落地,扇子合起,轻轻责备说,“既然无碍,为什么楚真你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这个表情很吓人!唉……”
少年不言不语。锦乡侯忽然停住埋怨,因为他发现锦乡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么鲜活生动的少年脸庞,几成苦瓜面。
“怎么了?”他慢慢站起身,眉头微微皱起,“楚真,发生了什么事吗?”
镇远候楚真不开口,但是他的模样,却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阿真不要慌,有事慢慢说……”看着少年的表情,锦乡侯刚刚放下的心哗地又提起来,不是说无碍吗?这种表情又是怎样?
这提心吊胆宛如黄河九曲的自伟真是销魂,早知道何必忍着,自己进宫直接去看不就成了……
他心中苦笑。
“我……”楚真双眸一抬,楚楚可怜地望着锦乡侯,嘴角微动,突然说,“司哥哥……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毛骨悚然,锦乡侯望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脸色如此难看,竟似乎有难言之隐出口,他刚才从宫中探病而归,看的是那迷糊家伙,难道说……
心头一震,锦乡侯目光微利,紧紧锁定眼前少年,心突突跳:楚真,难道你……发现了什么不成?!莫非你发现那家伙是……
而仿佛是要验证锦乡侯的担心,镇远候楚真深深呼吸,用颤抖的声音慢慢地说:“司哥哥……我……我发现……”
在那一瞬间,天地无声,锦乡侯唐少司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
在锦乡侯唐少司的炯炯目光注视之下,镇远候楚真忽然脸色忸怩,声音放低,说道:“我发现,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啊?什么?”锦乡侯一愣。
耳畔响起长长的消音之声:嘀~~~~~~~
他眨眨眼睛,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侧耳倾听,追问:“你说什么?”
“我……呜!!司哥哥,我想我喜欢上一个男人啦……”楚真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睫毛,忽然伸出手,紧紧捂住脸,好烫。
“啊……”危急解除,锦乡侯翻了翻白眼,忍住想要猛敲楚真头的冲动:这个死小子,如果不是我老人家心脏强悍,换了第二人,这莫名其妙而来的三起三落,跌宕起伏,肯定早被他吓死。
本来以为他发现了小玉儿是女性,没想到……哈哈……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已……
小扇子啪地打开,轻轻扇风,松懈下来的男子心内偷偷地哈哈大笑。
等等,一个男人?
幻想中的笑声还没结束,忽然之间有种不大好的第六感袭来,锦乡侯汗毛倒立。
“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么那个那人是……谁?不是那么凑巧吧。”
眉脚抽搐,望着眼前人,那种预感真的不大好不大好。
“你……喜欢上了谁?”锦乡侯停住摇动的扇子,强子镇定,问。
上天保佑,千万不要是那个名字不要是那个名字。
“是……啊,我不好意思说。”楚真别转脸,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锦乡侯看的惊心动魄,为了套出那个关键名字,却只好装无所谓:“说啦说啦,到底是谁,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难堪之事。”
“是吗?”镇远候楚真听锦乡侯如此一说,顿时只见目光闪烁,精神抖擞,如发现亲人一般情绪略见激动,“司哥哥你果然是……”
“果然是什么?”锦乡侯警惕问,随即摇摇头,“那个不重要,你还没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
“是……”镇远候垂下头,“司哥哥,这话我谁都没有说,你也不要泄露这个秘密。”
锦乡侯感觉自己即将忍出内伤,却依旧撑着冷脸严肃点头:“嗯,我保证。”
“那个人他是……”楚真脸色更红,声音微弱。
但这关键时刻,怎能错过?纵然是蚊子哼哼,也逃不过锦乡侯竖起的耳朵。
少年神色腼腆,嘴角一动:“是玉哥哥。”
楚真话刚落,锦乡侯忽地感觉就好像同时有五六七八九十个霹雳一起从天而降,个个落在他的头上,一时之间被雷的浑身酥软,遍体疼痛,冰火两重天。
他张了张嘴,想笑,又想哭,脸色跟心情同样复杂的难以言说。
最终他努力吞了一口气,调整面部表情,干笑出声:“哦,呵呵,呵呵。”
“司哥哥,你要替我保密哦!”镇远候楚真拉起锦乡侯的手,“现在只有你跟我站在一起了。”
“嗯……嗯……我绝对会保密。”锦乡侯答应着,望着楚真双眼,忽地叹一口气,颓然皱眉,听他末一句却觉得奇怪,于是随口问,“什么叫做只有我跟你站在一起了?”
镇远候楚真脸颊红红:“因为我听说你……你……是那样的人,”他低下头,用蚊子声音哼,“我、我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只用向司哥哥你来说,也许只有你会理解我。”
楚真小声地说完。
“哦……”意味深长地叹,“我是……那样的人?”锦乡侯眉脚抽搐,霹雷的感觉再次销魂地遍布全身,冷笑问:“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体内压抑的怒气正风雷滚滚,其实何必问,答案不言而喻,只求一个证实而已。
果不其然,楚真望了他一眼——“嗯……以前,……玉哥哥,他说过一些,说你喜欢……呃,他让我……离你远点。”双手交握,小子更加低声。
绝望的怒吼在锦乡侯的体内横冲直撞,他有种要自爆的感觉。
“这个死东西……臭丫头,该死的家伙……单细胞植物,笨蛋,白痴,蠢才,猪……”锦乡侯心中咬牙切齿,“别叫我捉到你……别让我杀入宫内去……”
可表面上还要装作和蔼不惊的样子,手在微微颤抖,锦乡侯蓦地转身背对着镇远候,嘴角一动,无声地咒骂,无声地苦笑。
半响。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上他?”事到如今,锦乡侯收拾无处发泄的怒火,生气不是解决之道,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楚真,
唉,抱头,为什么那笨蛋惹下的祸端都要自己来收拾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楚真低声,略带紧张地说,“不过我以前很喜欢玉哥哥,总想要跟他在一起,不见了他就很挂念,我以为……那只是平常的感觉。可是,就在他入宫之后,司哥哥你不让我们随便进宫找他,我就……很想他……有时候做梦……”
他脸色绯红,像一只被煮熟的螃蟹,停住话头。
做梦?什么梦?为什么老子都没有做过那样的梦?脑中自动翻现奇怪画面的某人,头顶几乎窜出愤怒的火光,而心底……被压抑下去的怒气重新翻腾上来。锦乡侯手握紧,扇子吱吱响抗议自己重新惨遭被虐待的命运。
“是……本来我也不知道……我以为……那不过是一时的胡思乱想,但是……但是……”镇远候蓦地停住口。
“但是怎样?”
“但是今天我进宫这一趟之后,我……”
“进宫!……难道你……”锦乡侯身子一晃,说不出话,胸口一阵窒息,颤抖声音问,“你……做了什么吗?”
“我……”楚真想了想,最终坚决地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松一口气。
“可是我看着他的时候,很想要去……”
“够了!嗯~~~我的意思是不要说了!这些不用对我说!”
“司哥哥,唔唔,我该怎么办?被玉哥哥知道,肯定不理我。”
“是啊是啊。”
“真的是这样吗?呜呜,我不要他讨厌我,”
“据我所知,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人哦。”
“那怎么办?”惊恐地瞪大双眼。
“怎么办?”锦乡侯看着眼前苦恼的少年,渐渐地计上心头,哼哼,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那么就让本侯这个“前辈”来教你好了。
一丝略带邪佞的轻笑在锦乡侯脸上浅浅浮现。
醉卧美人膝 第170章 迷醉
半梦半醒了我感觉烧得厉害,浑身热热的十分难受,而更加难受的是,我似乎被迫吞了一口苦苦的东西。
那种苦涩让我的舌尖都麻了起来,简直如毒药。
怎么可以如此虐待病号。
我虽然不能反抗,仍旧大怒: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于是坚决拒绝吞下,使劲儿往外吐。
耳畔似乎有人絮絮叨叨念着些什么,蜜蜂似的,嗡嗡嗡不停,可惜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再到后来,我隐约听到一声叹,幽幽地好像带着无限地惆怅,叹的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就好像有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窝在角落里哀哀怨怨地唱: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似这般良辰美景,都付与断井残垣。
真心酸,只可惜跟我无关,我最受不了这么悲悲戚戚的样子,如果有委屈,我宁可大醉一场闹一场。
正在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压在我的唇上,并且轻轻动着,一点一点地向内送着什么。
奇怪的感觉,麻酥酥地,就好像裸身躺在暖暖的春风里晒着日光浴,又可耻又可爱,全省逐渐麻痹,那送入口中的东西也不那么苦涩了,起初我还惨淡反抗,道最后竟发展至享受阶段,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居然一点点慢慢地全部吞了下去。
病了并不打紧,最重要是不能讳疾忌医,能吞药就代表病愈的一半。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似乎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勉强能坐起身来跟史英标谈笑风生了。
顺便问了一下早上是谁来过,顺理成章听到镇远候的名字我没多少意外,不过看史英标的脸色比较奇怪也就随口问了一句:“楚真有没有说什么?”
史英标终于逮到机会似地说:“营首,您以后可否不要跟镇远候走得太近?”
“什么意思?”我斜眼睛望他。
“这……”他踌躇一下,说,“镇远侯在皇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十分得宠,听说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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