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看着我干嘛?少做那表情啊,作孽!”楚凉音裹在狐裘披风里,那边的月离风一直在瞅她,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但是那好像在荡漾似地模样,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月离风轻声淡笑,看着她那样子像个土拨鼠似地,“没发觉你现在对我要求很多么?而且比以前都要过分。”
楚凉音咬咬牙,“你可以不听。”
“嗯,我确实没听。”月离风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话很气人。
楚凉音抬脚踢他,他纹丝不动,却笑得更好看,“看看,现在随时就踢我一脚,你是不是很过分?”
“月离风,你真是闲的没事干,哪儿那么多废话要说啊。”楚凉音白他一眼,对于他说废话的功力,确实是新发现。
“你不爱听?”他的眼神有点粘腻,看的楚凉音只想把脑袋藏进披风里。
“行了,算我求你了,你丫收敛点行不行?”楚凉音伸手去遮他的眼睛,月离风却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就在这时,尔蒋的脑袋自外面钻进来,看到的就是楚凉音和月离风拉拉扯扯的场面,他张开的嘴就僵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的,整个人已经傻帽了。
楚凉音倏地收回自己的手,竖起眉毛瞅着尔蒋,月离风则淡淡的弹平褶皱了的袍子,“尔蒋,有事?”
“说你呢,发什么傻?”楚凉音大声冷叱,尔蒋一下回神,整张脸以看得见的速度刷的红透,“七师叔…公子…我我、好像是宁小姐给七师叔的传书。”说着,他把手里的小竹筒递过来。
月离风接过来,尔蒋嗖的缩回去,并将帘子拉严了。
“又干什么啊?”楚凉音嘟囔着,然后拿过月离风手里的竹筒,将里面的纸条拿出来,快速的扫一眼而后就开始笑,“这帮人真是气盛啊,又打起来了。”
将纸条递给月离风,楚凉音的模样倒是高兴的很,“现在幕府就朝摩耶神教要人,摩耶神教又不忿被诬陷,这都打了好几次了,慕容子齐的事情没解决,这两伙要打翻天了。”她简直就是幸灾乐祸,宁昭然是要她赶紧过去帮她,然而她却不痛不痒似地看热闹。
“不过也确实他们的嫌疑最大,毕竟因为慕容子齐的事情,他们已经发生过口角冲突了。”月离风摇摇头,想必他也觉得挺可乐。
“关键都是一群生怕事不大的主儿啊,摩耶神教就是再能折腾,人抓幕千绝干嘛啊?一个幕千绝又不当饭吃。再说了,在人幕府的地盘抓了幕千绝,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嘛!”她轻啐一口,可见对这帮人完全无好感。
“少不了有心之人从中作梗。”月离风似乎都能猜得到,是谁在挑拨离间。
“就让他们慢慢热闹去吧,咱们也不用那么急,没准等咱们到了,幕千绝就自己跑出来了。”楚凉音冷冷道,对于喜好勾心斗角之人,她一向无好感。当然,她好像忘了她身边坐着的这位,也是斗心计的各种高手。
“若是死了呢?”月离风的猜测比较符合真实情况,毕竟能够把幕千绝掳走的人,估摸着就是想要他的命,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别说老娘不厚道,若是幕千绝死了,幕府就塌天了。”幕府大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幕成枭虽功夫还成,但脑子不如他老子够用,还有一个小公子今年不过六七岁,几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一家子老小诸多钱财,前景不太可观。
“你不想看到么?”月离风觉得她的话有点黄鼠狼的嫌疑。
“别那么说,老娘我还是心地很善良的。”楚凉音扭扭脖子,故作善心,不过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月离风笑笑,摇摇头,对于楚凉音,他的无奈比较多。
夜降临,车马也出了甘州,这个天气,荒野之地真不是个夜宿的好地方,但是最近的城镇也得在清晨之时能赶到,现在不仅人困乏,马儿也受不了,于是乎,只能在山林里凑合一夜了。
十三少以及诸多护卫倒是习惯了,他们常年的在外奔跑,甭说这天气,哪怕三九寒天,睡在野外也是常事儿。
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那帮小伙子忙活着点堆篝火来取暖弄吃的,楚凉音靠在马车边缘,看着他们忙活,这帮人手脚特麻利,比楚凉音那几年在野外生活考虑的还要周到。
狐裘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一张脸来,在这昏暗的天色里显得更为白皙娇小。
“楚小姐,喝点水!”一只手出现在眼前,手里托着一个简易的竹筒,竹筒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楚凉音侧颈看向说话的人,一张脸略显黝黑,大大的圆圆的黑溜溜的眼睛,脸上俩酒窝,此时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很亲切。
“呦,劳烦十三少了啊。”楚凉音也笑,一边调侃道。接过那竹筒,热乎乎的。
“看您说的,能为楚小姐服务,是属下的荣幸。”他笑嘻嘻的,很会说话,而且听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多大了?”楚凉音像是审视小辈一样,悠悠道,一边喝一口竹筒里的热水。
“属下今年二十六。”
“噗!”楚凉音一口水喷出去,差点呛到。
“楚小姐你没事吧?”十三少后退了一步,许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劲了。
“你二十六?”楚凉音上下的看着他,除了黑点之外,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儿嘛。
十三少挠挠头,“是啊,属下长的童颜罢了。”他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有点得意,这张脸骗了多少人啊。
楚凉音万分敬佩,“我倒是想童颜来着,可是打小就长得这么老,谁见了我都以为是老妖怪呢。”她自我调侃,使得十三少嘿嘿笑。
“也不能那么说,虽然楚小姐看起来与本身年龄不符,但你绝对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啊,再加上这绝无仅有的潇洒性子,天下哪个女人都比不上你。”十三少开始露出了本色来,简直舌灿如花,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楚凉音连连点头,“这话我爱听,就算是假的我也爱听。”别说这俩人还挺合得来,互相捧。
“不是假的绝对不是假的,楚小姐是属下在江湖中见到最有侠女性格的女人了。”十三少拍拍胸脯保证没说假话。
楚凉音竖起大拇指,“这话我也爱听,日后每天说三遍啊。”
“啊?”想当然的十三少是没摸准楚凉音的性子,以为她说爱听就是爱听。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月离风自一旁走过来,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高贵。
“公子。”十三少立即变得很恭敬,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开了。
走到楚凉音身边,他看着她,显然想知道刚刚这俩人在说什么。
“我们在比,谁看起来年轻。”楚凉音耸耸肩,不过整个身子被狐裘披风包裹了起来,她的动作幅度看起来很小。
月离风了然,“那你肯定输了。”他想当然道。
“是啊,他今年二十六了,我这个十八的都比他显老!”楚凉音哼了哼,果然老天是不公平的。
月离风轻笑,“你根本无需和他比。一年前他还没被晒黑的时候,去相府找东西,不想被丞相夫人撞见了。他就是用那一张脸还有一张嘴,不仅让丞相夫人流着眼泪把他放了,还赠送了不少银两玉器。”
楚凉音听的唏嘘惊叹,“果然厉害,看来你的手下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以前是干嘛的?”楚凉音对月离风的了解又多了一层,每个跟在他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本事的。
“偷儿。”月离风轻声道。
楚凉音挑眉,然后点头赞叹,“好职业!”
月离风笑,“他偷了皇帝老儿的九龙盏,出宫的时候被抓住了。后来流放到西北,我花了重金买通边关守将,把他放出来的。”
“有钱。”楚凉音虽然很不屑月离风的钱,不过他这笔钱确实没花错,十三少的确是个人才。
“那个天威呢?你手下的得力干将。”天威楚凉音是见过次数比较多的,很不凡的一个人。
“他是死刑犯,复仇杀了朝廷的高官一家,被判死刑。”关于天威,月离风说的很少,不过想来天威绝对不是用正常途径救出来的,他不多说也可以理解,以免给天威带来麻烦,毕竟已经改头换面了,想必天威这个名字也不是原本的名字。
“看来我的某些看法是错的,你月公子也不是徒有虚名,还是做过一些不被别人知道的好事。”楚凉音扭头瞅着月离风凉凉道。
“知道错了就行,不要求你做别的。”月离风笑看着她,低声道。
“切!”白了他一眼,楚凉音收回视线不再看他,毕竟周围都是人,低调点才是正道。
晚饭很简单,烤的野兔,月离风不吃,尔蒋专门给他煮了粥,楚凉音借光喝了些粥,吃了一个兔子腿儿,今天的晚饭有了着落了。
晚上夜宿是个问题,楚凉音不想睡在外面,一早的时候霜特别多,估摸着人都得被打上一层霜。她钻回马车,将两个手炉放在肚子上,然后把自己用狐裘披风裹起来,像个毛毛虫。
没想到月离风也准备在马车里过夜,他娇贵惯了,自然也不喜欢野外的环境。
他一走进马车楚凉音就轰他出去,这让他们都知道了可怎么办。
“说你呢,赶紧出去。咱们俩在马车里过一夜,他们肯定会瞎猜。”裹在狐裘下的身体动啊动,她又不想从那里面钻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很可笑。
“脑子是他们的,怎么猜谁管得着。”月离风不在意,更多的是不愿意出去过夜。
“那怎么行?现在咱们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所以得考虑周全,快下去。”看他坐过来,她挣扎的更带劲了。
月离风不为所动,径直的拿过狐裘披风盖在自己身上,根本不听楚凉音唠叨。
“月离风,你再不出去,老娘把你扔下去。”和颜悦色那招不好使,楚凉音直接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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