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起步。引着新娘子慢慢步过重重庭院。往大门走去。
出了后院的月门,周华音眼瞳猛地一缩,身子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胃部一阵收缩,小手抓得指节泛白才没有冲姐姐美丽的衣服上吐上几口。满眼都是红色的流动的血液,死不瞑目的尸体,扭曲的表情,还有漫天弥漫着的血腥味。
新娘子缓步走着,茜红的喜鞋踩在粘腻的血液中,慢慢染湿了,像一只缓缓张开的手,握住了那小巧的脚踝。
“姐姐……”周华音不敢再看,心里不断喊着姐姐,双眼抬起来,死死追逐着晃动的喜帕下姐姐的眼,偶尔会看见姐姐慈爱而温柔的眼神始终看着自己,就感到些许的心安。
走出周家庄子,喜服的下摆已经全部染上了粘腻的血液,不干不湿的拖曳着,在大门的台阶上拖出一道笔直的血印。
整个周家庄已经沉浸在一片血色之中,不甘和不解的人们怨恨而困惑的眼神不断在周华音的眼里晃动,恐怖的记忆控制了他的脑海,叫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大宫女上了车还回不了神。
在门前站住,新娘子不理会喜娘的劝阻,缓缓回了身。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任何人声的家园,默默上了车。
她没有看见,在屋角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双惊诧而怨毒的眼神狠狠盯在了华丽的车架上。那是十余岁的周湄珍,将这一悲剧般的记忆刻骨地印在了生命里。
正文第二十二章指导
璃贵为婕妤,前来交好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是能(住的人,可就是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的了。
曾经,她跪求白抚英给她一个接近白洛辰的机会,转瞬之间,白抚英反而要对她行礼拜见。就算先皇给了白抚免跪之权,也阻不了琉璃的一丝窃喜。但是她没有忘记白抚英的威胁,所以不敢喜形于色。
帮助过她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指导她前去寻找白抚英的弥娘了。这是一个无法报答的大恩,因为就是现在她也还是没有再见到弥娘的第二面。这样施恩不望报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柯王死后不足百日,王妃璎珞就改嫁魏将军,这件事琉璃是知道的,因而当宫人禀报说“将军夫人璎珞公主前来拜见”的时候,她其实一点都不吃惊,反倒是在见到璎珞容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了。
“弥娘,是你!”单纯的琉璃没有丝毫的怀疑,急急上前去,就要亲自引了璎珞来就坐。
“娘娘,您要折杀了。”琉璃刚刚跨出一步,立即被璎珞赶上几步拦了下来,“还请娘娘不要再提起弥娘这个名字了。”
开玩笑,如果秦安婕妤真此大礼相待,只怕不到明日,那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就可以要了璎珞的命了,就连“弥娘”这个身份,都可能带来灭顶的大罪。
但是琉璃不,所以璎珞只好再找缘由搪塞:“臣妾出身低微,不过顾念往昔情分,才隐瞒身份前往紫苑。如若被他人知道臣妾竟然还常常回到紫苑,那可不是一句自贬身价就可以推脱的。轻则死罪难逃,重则株连九族。恳请娘娘,就算不念臣妾点滴交情,也顾念紫苑中那些可怜的宫人们吧!”
此一番话,连带打,琉璃信以为真,也就不再提起。
“不知道姐姐突然进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琉璃不好称呼璎珞为弥娘,又不愿称她将军夫人,也不好称呼她为公主,就随意叫了一声姐姐来。
璎珞看看身边。除了自己带来地从之外。剩下地人也都是擅长察言观色地角色。对于两人之间地互动只当成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唯有琉璃身边站着地一名大宫女。正用一种不可名状地。叫她汗毛直竖地眼光审视着她。璎珞头皮发麻。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曾经在太后地永寿宫看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后来进了白抚英地傍泉苑了。
她杀意刚起。真就已经察觉。猛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因殿下头上地簪子十分别致就一直盯着那簪子看。奴婢罪该万死。”
这是一种取巧地投诚。虽然一个字没有说。但是明明白白表现给了璎珞看——我是向着你地。信不信。在你。
况且璎珞地身份再不堪。毕竟还是一位公主殿下。后宫中地明争暗斗。接触了去?对于各种情况。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掌握敌我。那就只有等死地命了。
如果璎珞地心胸再狭窄一点。加上琉璃对璎珞听话地程度。真只怕立刻人头落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豪赌。
璎珞反手拔下头上的簪子,簪子尖端堪堪递到真额前,只要再稍稍用力,就可以刺进去了。然而她只是道:“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多谢殿下!”真双手小心地接过簪子,给了璎珞一个效诚的眼神。
她明白,琉璃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地指挥权掌握在璎珞的手中。单单凭了这份见识,就让璎珞破例决定要信任这个心机深沉大宫女了。
“姐姐今日刻意来,就是想再帮帮你的。”璎珞拍拍琉璃的小手,发现这个姑娘的眼中竟然还是一片纯真,不由微愣,追问道,“听说陛下前些日子夜夜在这里就寝,不知道陛下都做了什么?”
“陛下心里烦的事情多着呢,常常拿着一些琉璃看不懂的文章,反反复复的看,不然就是在纸上不断描绘奇怪~图形。”琉璃歪着头想了一下子,然后老实回答。
“难道陛下没有同你同床吗?”璎珞才不相信白洛辰会放着这么一个美人在身边而无动于衷。
“有啊!”琉璃面泛微红,“陛下地身子很暖和。”所以她像小羊一样,紧紧挨着她的陛下一夜沉眠,早上醒来连陛下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璎珞简直就要吐血了。
原本看琉璃那样信誓旦旦的要夺得白洛~宠爱,还以为她是一个怎样的风月高手,才会一时兴起,要培植她成为自己的势力,却不料这个异域献上的贡品,原来比一个小宫女都还不如,清纯得如同三岁的娃一样。她简直不
异域的那些个君臣们难道就没有提点她些东西,就指比白纸还白地姑娘替他们争取权柄吗?
璎珞抚额用眼神询问真,得到了让她倍受打击的回答:白洛辰确实不曾宠幸过这个被封为婕妤的女子。
“姐姐,你人不舒服吗?”琉璃见璎珞神色不好,赶紧关心地问。
“琉璃,你认真回答姐姐,你家乡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教过你,新郎新娘结婚了要做什么吗?”
琉璃的脸立马变得要流出血一样地红,扭着身子,小小声回答:“娘亲确实有给我讲过一些……房中的事情。
姐姐,你问这个∶什么?”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和陛行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她竟然懂得这些事,璎珞更是要起得头顶冒烟。
“可是,那不是郎和新娘才能做地事情吗?我和陛下又没有成婚……”琉璃的声音在璎珞简直要杀人地目光中渐渐弱了下去。
“他都封你为了,怎么还没有成婚?”
“可是……可是……没有迎亲,∶有拜堂,没有……”
“那是平民百姓才会举行的仪式,里是皇宫,是不一样地。”眼看着璎珞已经怒极反笑,真赶紧接过话头,免得璎珞气急了,一手掐死这个迷糊的主子。
“哦。”琉璃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突然俏再次弥盖上血一样的红,“那我岂不是应该和陛下……”
璎珞见她终于稍微意识到自己身份的特殊,急忙抓住这个绝好的契机,面授机宜,加上旁边真的不时提点,终于渐渐让琉璃表现出属于后宫女人特有的熟悉的争宠的神色来。
“真的只要这样做,陛下就会对我的乡人们很好吗?”琉璃不放心地问。
“当然了,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璎珞看看时辰差不多,也就准备打道回府,临行时还不忘细细叮嘱了一些细节,再再交代不可以泄了她的身份。
“真,璎珞姐姐真是好人呢!原来我都不知道我已经和陛下成婚了。你们也真是的,怎么都不告诉我呢?”琉璃对镜梳妆,仔细打理着一头柔顺的长发。
白洛辰喜欢抚着她的长发,她自然就百般爱护。
真反手将璎珞赠的簪子放在琉璃梳妆台的一角,挽起琉璃的长发帮理。她一边梳,一边思考着回答:“娘娘,陛下既然不愿宠幸娘娘,这样同床共枕,岂不更好?”
“但是姐姐说,举凡是后宫的女人,人人都希望得到陛下的宠幸啊!难道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娘娘,陛下没有宠幸您,却夜夜来这里就寝,这样已经很好了。娘娘难道就不担心,万一陛下发现娘娘您和其他后宫中人一样,喜欢争宠夺势,而从此以后再不往来,这样不是反而糟了吗?”
“真你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办呢?”琉璃真的就对着菱花镜,歪着头思考起来。
真眼中闪过异光,不着痕迹地借着帮琉璃拿饰物的动作,衣袖一扫,将那支角落里的簪子扫到地上去了。
“真,你比较了解陛下,再帮我想想主意吧!”琉璃回身对真撒来。
“陛下晚上再过来,你就挨进陛下怀里,试一试陛下的意思也就是了。如果陛下不介意,就此坐实了夫妻之事,再寻机会怀上龙种也就是了。如果陛下不愿,奴婢认为,娘娘还是不要勉强,方为上策。”
“恩,就听真你的。”琉璃心情大好,再次转身打理起自己的头发,仔仔细细摆弄着繁复的花饰。
“娘娘如此倚重奴婢,奴婢就是杀身成仁都难以为报。”真小心揣测着子的心意,帮助她移动头饰。
经过老半天的折腾,终于将一身装扮打理妥当,看天色,竟是接近黄昏了。真刚想打发人去端配晚膳,一队宫人早就齐齐站在门口,宣了一句“陛下今夜驾临秦安殿”,然后就是潮水般的人群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布置和打扫。
一个小宫女从角落里扫出了那支被真扫落在地的簪子,奉在手上前来请示。真刚想说话,琉璃已经抢先一步开口:“这不是本宫的东西,丢了吧!或者,就赏给你了。”
那个小宫女欢天喜地地去了。
琉璃回头看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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