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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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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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春暗暗一咬牙:“下官好面子,不大好意思当着旧主的面去翻东西。”
  “是么?”沈英走过来重新点了灯,屋子里慢慢亮起来,各自面目亦渐渐看得清楚。孟景春抬了头,只见他一袭青衫从从容容站着,唇角轻压,眉目在这昏昧灯光里,显出几分柔和。孟景春同他站得这般近,连彼此呼吸声都听得到。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赶紧道:“下官先走了……”
  沈英轻轻一挑眉:“你这样怕我做什么?”
  孟景春声音听起来有些心虚:“下官没有……”
  沈英往前走一步,孟景春又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沈英似是故意捉弄她一般,又往前走一步,孟景春顿时喉间发紧,连句话也说不出,再往后却已是撞到了墙板。
  “不怕我你退什么?”
  孟景春被逼得没法,一急便道:“相爷好生无理,这般咄咄逼人又是做什么?下官不过是见没人便随便瞧瞧,又不是真偷东西的!相爷若舍不得将这些东西留下来,全数搬走不就罢了?下官纵是觊觎着也是白想了!非得这样作弄人,有什么……”
  她话还未说完,沈英却忽地抓过她的手。她吓得心跳飞快,赶紧想要抽手而逃,沈英却拽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语气甚急,小脸通红:“相爷断袖不成?!乱抓男人的手做什么!”
  沈英面色如常,低下头,掰开她攥得紧紧的拳,将一把钥匙放在她的掌心,语气淡淡:“不是想住么?钥匙亦是给你了,也省得再去吏部讨,直接住便是了。”
  孟景春脑子里顿时轰了一下,全然没了脾气,就任由他这般握着自己的手腕。沈英另一只手握着她四指,看着那掌心纹路却淡淡笑了笑:“看起来倒是很顺当的命线,估计能活得很长命。”
  孟景春倏地醒过神,赶紧抽出手,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不住了。”
  沈英也不再捉弄她:“为何又不住了?”
  “相爷管不着!”
  “小孩子脾气。”沈英轻声说着,“都十九岁了,整日里行事却像稚童。”
  孟景春嗓子发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无父兄,独自一人在外——”沈英抬手,本想触一触她束起来的发,却终是尴尬停在半空,又放了下来,目光仍是停留在她脸上,“冠礼谁来替你张罗呢?”
  孟景春脱口而出:“我不行冠礼!”
  “是么……”沈英脸上有几分猜不透的意味,声音略显清哑,却是不急不忙的,“不行冠礼,难道行笄礼么?”
  孟景春连忙反应过来,驳道:“又不是女子,行什么笄礼?穷人家不作兴行冠礼!下官穷人家出身,行不行无所谓!”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孟景春的脸,将她逼至这情境却并非他本愿。先前一直忍着不去戳穿她,可越是忍着,便越是担心将来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如今他亦已搬离官舍,按说与孟景春的缘分也算是快尽了。若将来在朝堂上有接壤,却也是另一回事了。
  本以为不告而别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他竟然——放心不下。
  心烦了一整日,回来看看这个冒失鬼,她却吃饭去了。她声音听起来似乎风寒还未好,模样瞧起来亦是有些潦倒,出门竟也不好好理一理,外袍就这么随意套着也太不像样子了。
  他心中这般思量,却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上身微微前倾,目光自孟景春那小巧的耳垂处移下去:“那身为男子,你穿耳洞做什么……”那盈白耳珠上的细淡疤痕,不细看又怎能发现。想必是幼年时穿的耳洞,却又一直未戴过耳饰,如今早已长实。
  孟景春背压着墙板,辩驳道:“谁说男子不能穿耳洞,下官幼年时长得灵巧可爱,母亲便喜欢将下官当成女孩子养,有什么错不成?!”
  沈英忽低了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耳侧,这陌生气息引得孟景春头皮发麻,脑子像被冻住一般,手竟动弹不得。
  “平日里那伶牙俐齿到了这会儿,却尽睁眼说瞎话。”沈英低声慢慢地说着,手却不知何时搭上了她压得紧紧的领口。
  


☆、【二一】还不承认?

  沈英离她太近,孟景春饶是再镇定,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轻。沈英一脸闲定,手指向上轻划,落在她那平滑的喉结处,随后屈指抵着她的脖颈,声音却是低低柔柔:“解释给我听听啊。”
  孟景春小脸已是急得红透,平日里那张利嘴全然没了用处,只知一味反驳:“下官说不是便不是,相爷快放开!”
  “不是什么……”沈英说话仍是老样子,这会儿却能将孟景春急死。
  他轻轻一挑眉,唇贴着她的耳朵道:“难道真要扯开这身衣服瞧一瞧?”
  孟景春情急之下便伸手去推他,沈英另一只手迅速搭住她,抵在她喉间的手却已是滑至她衣领内。那手的温度凉凉的,孟景春被他碰得头皮脊背都发麻。她已是气急败坏,怒道:“是女子又如何?相爷若是想作弄人还请换个,下官没法奉陪!”
  沈英倏地松了手,身子却未后退半分。
  这已是逼到了孟景春的底线,然她到底是自己认了。
  沈英望她一眼,问道:“为何要入朝为官?”
  孟景春脑子正烧着,不答反问:“同相爷有什么相干?下官走下官的独木桥,相爷走自己的阳关道便是。下官有什么事凭什么对相爷说?!”
  沈英脸色温温,只道:“恐怕这事并非你独善其身便足够。”
  孟景春呼吸仍是不稳,胸口起伏得厉害。
  沈英眼底黯然:“若被人知晓你是女儿身,礼部难逃咎责,翰林院的那些主考亦会受到牵连,至于江州州府,更是不可能置身事外。”他稍停了停:“你在大理寺也有些时候了,读的律法都到哪里去了?竟连这一层都想不到?”
  孟景春暗暗握紧了拳。她知道,她自然知道!但进大理寺前又有谁同她说过这个!先前以为不过是自己掉个脑袋的事情,可后来才知远不止如此简单。
  她牙根发紧,决心试一试沈英的态度,便道:“相爷是要告发不成?”
  沈英抿了唇,却一言不发。
  孟景春这一点比不过他,一急竟摊出了底牌,仰着脸愤然道:“算上从恒昌支走的那一万两,相爷在宝丰的户头上有足足十万三千两银子。下官倒想问问,相爷为官十一年,纵然是不吃不喝,靠俸银又如何攒到十万三千两?!”
  威胁?沈英听了眉头动了动,眼角竟有笑意。这底牌摊得不错,但是不够。
  他声音仍是不慌不忙:“你去查钱庄的账,自然将这些都摸得清清楚楚,又怎会不知我户头上有多少。我若担心旁人会用这点来参劾,又岂会将银两明明白白存在钱庄的账上?”
  孟景春顿时哑然,沈英这样子简直是奸佞小人无比可耻,她不与他一般见识!
  沈站直了身体好整以暇地望她一眼:“你现下露这个底实在令人费解。当日徐正达所递密折中如何就没有提到这个?你若当真是秉公办案,难道不该将这些一并告知徐正达?若你真将这个当底牌……恐怕也太愚钝了些。又或是,你在向徐正达禀案之时,心中有了偏颇?”
  他骤然盯住她的眼,反问她:“你不信我会做这种事?”
  孟景春眸光黯了下去。
  沈英逼着她审视自己的心,让她无路可退,可她偏偏道:“没有的事!”
  烛火燃尽,在这黢黑燠热的夏夜中,悄然灭了。
  “没有的事?”
  黑暗中再也辨不清他的脸,只听得这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各种感官均是敏锐了起来。他的脸贴得如此近,孟景春甚至能感受到那一呼一吸之间的轻缓气息,扰得她心神不宁。
  她似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对,没有的事!”这般言之凿凿地说着,好似之前在大理寺与徐正达争辩此案全然未发生过。
  可她当时到底是偏向沈英,认为这一切之外另有情委,听闻他被罚竟还心有愧疚。后来想明白兴许这一切都是沈英布下的局,便又对他怕了几分,明面上仍是谄媚讨好,暗地里却疏远了几分。
  沈英在朝十一年,论心机足够甩她一条街。她拼不过,便自觉还是少招惹为妙。但今日听闻他不声不响地就搬走了,心中竟觉着有气。明明……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
  孟景春觉着有些烦,末了竟不耐烦地皱皱眉道:“相爷若想告发便告发,左右下官是个自私鬼。反正贱命一条,没了就没了,还管旁人会不会被牵连做什么。”
  沈英闻之不由握紧了拳,仍是忍着,语气平静地反问她:“既这般无所谓,又何必做事如此拼命?若只为了这年俸四十两,难不该混日子?”
  孟景春驳道:“下官当一日和尚便撞一日钟,只求问心无愧。”
  沈英哑口无言,手背青筋凸显,他暗吸一口气,忽听得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还未来得及伸手将门掩好,屋外已有人开口道:“这屋子门也未锁,正好。”
  孟景春亦是听到了说话声,不由屏息噤声。紧接着又听得一人道:“这么大晚上的过来瞧,倒真是麻烦了啊。”
  孟景春脑子彻底懵了,白存林这小子大晚上到这儿来做什么?!
  她连忙转过身去关门,白存林已是一只手搭了上来。白存林瞧见里面有人,先一愣,搭在门板上的手却未挪开,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他竟能认出孟景春来,一脸惊讶道:“孟贤弟怎会在这里啊?!这不是相爷的屋子吗?”
  孟景春闭眼在心中深深哀叹,今日就不该推开这扇门,得惹上多少麻烦事!
  沈英索性伸手过去拉开了门,一脸坦然地看了一眼白存林,又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再看到他手中拎着的簿子,便约莫猜到是什么事情。
  屋门外惨淡的灯笼光照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冷得不得了。
  那小吏是认得沈英的,先是一吓,又急忙解释道:“这位白大人听闻官舍空出了一间,便想过来瞧瞧,小的便领他过来了。不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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