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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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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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春蓦回头,却见是白存林追了上来。她亦是许久未见过白存林了,只见他似是稳重了些,可看着仍是有些不靠谱的模样。
  白存林抓了抓后脑勺道:“孟贤弟可是知道陈贤弟……将要出家的事情?”
  “将要?”
  白存林点点头:“他要去圆觉寺了,依玄慧方丈出家,玄慧年事已高,本已不收徒了呢。虽说这因缘很是难得,不是人人可求,但他这样的人,出家还是有些……”
  他下半句话没说下去,孟景春也能猜到这其中的可惜意味。她只道:“人生因缘际会,说不准的。兴许白兄觉着可惜,陈贤弟心中却因此放下了,对他而言又岂不是好事?”
  白存林又道:“他现下还在家中,据说明日就得走了。我们好歹同科一场,不去拜望一番么?就当探病也行啊。我一个人实在不好意思去,孟贤弟平日里与他关系那样好,一道去呗。”
  孟景春琢磨了会儿,咬了咬唇。她还记得与陈庭方的最后一次相见,他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但其实说到底,他才是这局棋里面最不愿意输最固执亦最不讨好的那一个。
  孟景春末了答应去探望陈庭方,也并不是全然因他可怜。以前虽当着他的面经常说些胡话,但她从一开始便觉着陈庭方并不坏,况陈庭方到底是她在京城落脚后第一个愿意搭理她的人。
  同科一场,相识一场,现下他要挥手这俗世红尘从此伴青灯古佛,她去道个别也是情理之中。
  白存林自从上回考课失利后,便不知不觉疏远了孟景春,现下两人一道走,他竟觉着尴尬,一路上连一句废话也未说。
  两人到了陈府,孟景春先前还担心陈庭方会不愿见客,然那小厮回禀过后,却直接领他们往后院去。
  春日正好,柳树浓荫下懒懒坐了一人,卷了本书背对着太阳光看着,闲适得竟不像这忙碌尘世中的人。
  白存林轻唤了他一声,陈庭方这才抬了头。
  孟景春见他虽比先前还要清瘦,可气色却要好一些,神情依旧淡懒,却更多了些与世无争、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意思。
  她什么也未说,白存林已是问道:“贤弟身体可是大好了?”
  “烦劳挂念。”陈庭方说得不急不忙,“坐罢。”
  白存林看着他竟是一愣神,这才慌忙拉着孟景春在柳荫下摆着的藤椅里坐下。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末了竟是白存林先觉得尴尬起来,以为没什么再能讲的话了,只潦草说了一句“贤弟多珍重,愚兄这便告辞”便起了身,眼神示意孟景春也该走了。
  孟景春其实还有话要同他说,但确实又不适合在这情形下开口,只好作罢,便也跟着起了身。
  然陈庭方却缓缓道:“孟兄能否留一下?”
  白存林闻言,便很识趣地先告辞。
  孟景春重新坐下,道:“可是有什么事?”
  陈庭方似是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事,竟有些觉着可惜:“去年这时游御街时的花香,可还记得?”
  孟景春努力回忆,却只抓到一片模糊:“没什么印象了。”
  “其实才不过一年呢……”他淡笑笑,轻叹“世事变化太快了。”
  孟景春不言声。
  “那日我到沈宅找你说的那些话,如今想来实在是作孽。其实又何必卷你进来,这事情一早都安排好了,我只是不死心……”他顿了顿,看向孟景春,“你,能忘了吗?”
  孟景春忙摆手道:“我这人很粗心的,不记事。”
  陈庭方知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只淡笑笑,便没有接着将这事说下去。
  孟景春却试探性地问他:“不知贤弟心结,是否当真已解开了?”
  陈庭方并不直接回她,只慢慢道:“京城有一种饴糖,我幼年时特别爱吃。有次我从国子监回来,都快到了府门口,却因为惦记那饴糖,又折回去买。当时买到手太开心,一不留神便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一跤,那饴糖也从纸包里滚了出去,满地都是。”
  “后来呢?”
  “夏日里穿的衣裳少,胳膊膝盖全擦破了。”他淡笑着接着道,“那些饴糖都脏了,可我忍着疼爬起来,将那些饴糖重新装进纸包里,一颗颗拿出来擦干净吃掉了,吃了半个月才吃完。”
  孟景春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再买一包不好么?”
  陈庭方笑意中带了些许苦涩:“那可是我刚买到手的饴糖……我当时想,若不是为了这些饴糖,我也不至于摔成那样。直接丢掉,我觉着太亏了。可是一颗颗擦干净了吃掉,又觉得非常委屈。”
  孟景春沉默不言。
  陈庭方轻舒了一口气:“再后来,发现人生中许多事都是这样。有时感觉疼了才想起去松手,但是都已经疼了,这时松了手变成一无所有,会不甘心;咬着牙继续撑下去,难免又有些委屈。”
  被他这样一讲,孟景春迅速回想了一些事情,竟有同感。可她却道:“可是……你终究吃到了饴糖。就算委屈难过疼痛,可终究是——吃到了啊。”
  陈庭方的神色竟有一丝恍然,自嘲地浅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垂进水里的柳丝,良久才叹道:“是啊,这世上求不得的事那样多,可我到底还吃到过饴糖。”
  微风轻轻拂过,他未束的发被卷起来,孟景春看着有些许愣神。十八岁的少年,心深至此,好似诸事洞明,却还是教人心疼的。
  “贤弟明日就要去寺中了吗?”
  陈庭方淡声回:“是。”
  孟景春看着他的发再次愣了神。
  陈庭方浅笑了笑:“我心中倒是平静得很呢。”他渐渐敛了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落在一株合欢树上的栗毛孤雀:“世事无常,多珍惜眼前人罢。”
  孟景春抬头看看天,云缓慢移动着,真是好天气。她深吸一口气,回说:“我知道。”
  *******
  半月内沈英第一次回府,只匆匆忙忙洗了个澡,便疲倦地睡下了,连晚饭也没有吃。
  孟景春端着托盘,在他卧房外站了会儿,到底没有敲门骚扰他,便静悄悄地回去了。
  沈时苓远远看着,眉头皱了皱。在沈宅住久了,许多事自然便能看出端倪,她又怎会不知沈英与孟景春之间这些不能明说的情愫。这一对若要光明正大在一块儿过日子,可谓阻力重重。按眼下这情形,什么时候沈家才能后继有人?
  沈时苓一开始便不赞同沈英做官,瞧现在累成这模样,要死不活的,回来竟连句话也不说。孟景春也是,在外头干站那么久,竟也不推门进去嘘寒问暖一番。又不是老夫老妻,两个年轻气盛的人竟这般相处,有什么意思?
  夜渐渐深了,孟景春吹熄灯,躺在床上拖过薄被想一些事,迟迟没法入睡。
  周遭安静得发疯,她辗转反侧过了好些时候,忽听得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在了她卧房门口,她一愣,慌忙坐起来,问道:“哪位?”
  沈英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响起来:“我。”
  语声有些哑,孟景春不知他过来到底为什么事情,便连忙下床去开门。
  只见单薄中衣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头发散着,满脸倦容。
  孟景春见他这模样,问道:“相爷怎么了?不是在睡觉么?”
  沈英哑声道:“借半个床我睡会儿。”
  “诶?”孟景春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相爷不是……睡得好好的么?”
  沈英脸上却浮起一丝半睡半醒的不耐烦来,语声里竟带上了抱怨的意思:“隔壁卧房……实在是太吵了。”
  “啊?”孟景春心说隔壁不是睡着沈时苓和严学中……
  太、太吵了?
  



☆、【五三】引火烧身

  孟景春还未来得及反应;沈英却已是低着头进了屋,一言不发地躺床上去了。孟景春见他今日如此贪睡,想他也是累坏了,便也不多问,关好门走过去,蹭蹭蹭地爬进床里侧;安安分分接着睡。
  沈英这一觉睡得很沉,外面天有些微亮时才醒来。他模模糊糊睁开眼;低头一看中单夹领已被扯开,腰际右侧的系带也是松了;孟景春则将头埋在他胸前,两只手已是伸到了他中单里面。
  她挪动了一下脑袋,全然不知自己睡相有多糟糕。
  沈英深吸一口气;动也不敢动,只好闭眼继续睡。孟景春轻轻一动,头发便蹭得他胸前发痒。
  沈英喉结轻滚,孟景春手却继续往里伸了伸,手掌覆在他背上,还若无其事地抓了抓。沈英睁眼低头一看,她一身中衣中裤倒是穿得好好的,被子全给踢掉,嫌冷了居然无师自通地贴过来,当他是暖炉不成?!
  孟景春小巧的鼻尖蹭着他的胸口,他都能感受到那浅浅鼻息,温热得令人觉着痒,沈英呼吸都有些不畅,初醒时那点迷糊劲全过去了,这会儿他简直要发疯。他缓缓抬起手,捏住她衣领,很是天真想要将她从他身上拖开,然孟景春索性变本加厉地抬了条腿搭到了他身上,轻哼了一声闭眼接着睡。
  沈英被她压得动弹不得,心中愤愤道,这个样子她居然也能睡得着?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坏习惯?与以前相比简直更加肆无忌惮,以后定要好好纠正她这糟糕睡相!
  他刚腹诽完,孟景春嘟哝了一声:“好热。”
  窗外已微亮,如今将近五月,天气渐渐燥热,沈英瞥眼看一看窗子,想必又是个好天气。
  他又抬手想将她挪回床里侧,孟景春却忽地睁开了眼,慢慢地眨了两下,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了声,不知在咕哝什么。
  她似乎还有些不知状况,手胡乱在他后背抓了抓,觉着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却对上沈英的眼,醒了醒神连忙将手抽回来,咕噜一滚,滚进了床里侧,像只壁虎一样贴着墙装死。
  沈英先是缓了一口气,孟景春却已是贴着墙抢先申明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憋了半天道:“你是不是月事来了?”
  “啊?”孟景春连忙翻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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