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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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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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了沁宁堂,她推开卧房门的时刻,甚至闭了眼祈祷。然而耳中还是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去阿家那边了?可用过饭未曾?”
  十六娘差点瘫在门上,她睁了眼,望着已经燃起的灯下,好整以暇翻弄书卷的夫君。他眉目如大匠工笔勾点描画,含笑含情,望着她时当真英秀端俊。可这个笑容啊,在叫她心疼上简直不亚修罗恶鬼。
  果真是前世积下的孽缘么。那么,如若这一世,她吃了苦流了泪,将前世欠他的都赎了偿了,来生能不能换她来作践他呢?

  好日子

  “奴身上不适。”她心知自己此刻面色定不会如何好,便信口半扯了个谎出来,自顾自走到榻边,踢了绣履缩上榻去:“无心用饭——二郎若未进,自己去也好,叫灵娘相伴也成,奴是不想动弹了。”
  这一世她是女人,面对着夫君,自然打不成骂不成,然而不理他,到底还是可以做的——谁也没迫她一定要事事顺着他意。再者,便是她极力讨他欢喜,他待自己也未见得会比待灵娘好,那她何必日日都赶着伺候他呢。
  任是谁,想来都有不想搭理旁人的时候,这并无什么值得怪罪吧。
  秦云衡怔了怔,站起身便出去了,须臾转回,道:“我叫拥雪拿饭食来这里。你若是不适,更要进些食水的。”
  十六娘翻过身,看了看他,心中竟生了几分烦意:“二郎若要进晚饭,便在此处吃也无妨,只是奴自己不愿吃。”
  “……”秦云衡蹙眉道:“这是如何了?今日你十三堂姊来,你是饮了酒么?”
  “……饮了一些。”十六娘道。她心知肚明,自己心意烦乱,同有没有饮酒并无干系。
  秦云衡点了点头:“那我再唤拥雪去烧些解酒汤水吧。多少吃些饭食,不然明日益发难受。”
  “二郎这般,倒像是人家家里头的娘子。”十六娘无法对他发怒,只能半嘲半逗了他一句。
  “当真?”秦云衡至她榻边坐下:“如是,你便也做一回郎君,我来服侍你如何?”
  十六娘一惊,尚未问出如何服侍,外头拥雪便同几个小婢子一起端了饭食来。秦云衡示意她们将饭食放下,之后竟自去盛了一碗花鸭汤饼,端至她榻前,道:“便是这般服侍,可还满意?”
  十六娘登时脸上绯红。她原非不饥饿,只是想着秦云朝就益发觉得自家夫婿总有些不可意,此时遇着秦云衡,心里头自然是不对劲儿的。然而她亦未曾想过秦云衡会给她把汤饼端到自己榻前来……从成婚后,秦云衡还未曾待她如此好过。
  “二郎……”她低声道:“我可以去那边吃的,你不必……”
  “你不是不舒服么?”秦云衡修长的手指捏着银匙,舀了一匙汤,送到她口边:“偶然如此,不也很好?反正亦无旁人知道。”
  “二郎这样对我,若是灵娘知道,该做如何想?奴怕她心里不好……”十六娘噙了汤咽下,才突问出这样一句。
  秦云衡脸上淡淡的笑意突然凝固,片刻,他冷笑一声:“她如何想,有何干系?”
  十六娘一怔:“你同她争吵了?”
  这一日,她都在忙十三堂姊的事情,自然不会关心秦云衡和灵娘是不是闹了不快。只是,听到他这样说,她突然觉得心里头一喜。
  幸灾乐祸,人之常情。
  “我和她吵什么?”秦云衡脸色更阴。
  ……这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十六娘很是想笑,然而面上仍是忧虑:“二郎,若她当真惹你不快,你便同奴说也好——奴到底是府上娘子,这内宅的事情,该奴承担的,自不会推脱。”
  “你同她也没什么好提的。”秦云衡道:“我不想说,你也莫问。”
  十六娘有些尴尬,轻嗽一声,很是不讨巧地岔开话题,道:“二郎,您还是将碗交与奴吧。自己吃饭,奴还是会的。”
  许是经她提起灵娘心内不快,秦云衡亦未曾坚持,便把碗递与她,又去取了银箸给她。自己却并不进餐,只坐在婢子们搬进来的食几边,似是有所思。
  十六娘挑了汤饼慢慢吃,心里头却动着念头——二郎会为什么同灵娘不快呢?而且,看他这般,似是这样龃龉,还不能叫她这做主母的知道。
  他们闹了不悦,十六娘自然是高兴的。书本上都道女子不该嫉妒夫婿的欢宠,可有几个女子是真能做到的?至少她是做不到的了。想到灵娘连自己在府中唯一的护持都敢开罪,她当真是打心眼儿里开出花来。
  然而,灵娘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二郎气到提都不想提起她啊?
  十六娘想起从前,灵娘亦曾将二郎激怒,让他起了身到自己这边来。然而她事后寻人问含春,才知灵娘那日原已讲了她许多不是,又恰好吵了二郎休息,他才愤然离开的。这样愚蠢的行为,秦云衡尚能宽宥,当天晚上还念着她有身孕,返回去安慰她——比这更出格的事情还能是什么呢?
  她这样寻思着,竟不知不觉间被一口肉汤呛住了,登时咳得整个人都无法稳住身子。那碗汤泼了一多半在锦被茵褥上,秦云衡匆忙跳起身来接过碗去时,她已经咳得脸蛋儿通红。
  “吃些汤饼都呛得着自己。”秦云衡将碗放回桌上,才反身回来,在十六娘身边坐下,不紧不慢地为她拍背:“若叫外人看了,只怕要生疑我慢待嫡妻慢待到了如此地步——叫她吃些汤饼都当罕物呢!”
  十六娘脸上更添了几分红。这汤饼里,拥雪特意加了些醋的,此时呛住,杀得嗓子眼略疼。又被秦云衡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责怪,她怎生能不羞的。
  “你可还要再吃些?”秦云衡问着,她只好摇头,他便又取了水来要她漱口。
  待她将漱口的水吐入他手中捧着的小盂时,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想来方才是忘形了,他若问到自己为何呛住,她怎么答,似乎都是不大妥当的。
  所幸秦云衡并未询问太多,只是叹她不叫人省心而已。于是,十六娘便颇感有几分庆幸。
  至于他这般评述自己,她从来便不会上心。秦云衡待她原本便如待亲妹般宠得厉害,此般过于亲近而接近狎昵轻薄的言语行为,于旁人家的夫婿许是极失身份的事情,于他却甚是寻常,全然无须考虑的。
  再说,想着灵娘和秦云衡不睦这件事,便是他今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一通,只怕她还是笑得出来的。
  灵娘啊,灵娘啊。想着这个名字,十六娘都觉得心中大为快意——你夺我夫婿心意之时,想不想得到,也有一日,你会把他激怒到早早便来我房中候着?
  原本在见到那张身契之时,十六娘心中唤为“灵娘”的那块石头便轻了一多半——婢和妾,几乎是天差地别判若云泥。灵娘既然不是良人家出身,那便永远做不了妾,纵使秦府里,她同下人们都念着郎君的心意,格外厚待她些,到底也还是个“婢”。郎君若有一日不再宠她,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而如今,这一日看上去也为期不远了。
  这一日,当真称得上是个好日子。
  这般想着,十六娘脸上竟不自觉浮上了几丝笑意。落在秦云衡眼中,自叫他有些不解。
  “笑什么?”他道。
  “奴……奴很是欣喜。”十六娘自幼也说过不少谎话,而面对秦云衡,只要故作羞涩将头垂下,不同他对视,是决计不会出纰漏的:“二郎许久未曾如此待奴。”
  “……有‘许久’么?”秦云衡诧异道:“我待你不向来是如此的?这么多年了你总该知道。今日并不比从前更疼你些许。”
  “成婚之前,二郎是待奴很好的。”十六娘斜侧了脸,眸光婉然,盯着他,道:“只是成婚之后……二郎怕是要避嫌,反倒不再如从前一样亲昵。”
  她说着这话,眼看着秦云衡神情由诧异变了郁郁,自己心里也微微酸楚——男子婚前所言所行,是不是统统不可信任?她并不信自己同二郎是毫无感情的,亦不相信有什么人待未婚妻会如他从前待自己那般体贴温柔。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便满怀欣喜地嫁到秦府里头来……
  而婚后,原本更该亲密无间,可惜,有了那么一个人,一切便不再有“应该”。
  他与她这一刻的相守,反倒像是从谁那里偷来的一般!
  秦云衡在她身边坐下,久久不言。过了一阵子,他拽过她来,伸出手捂在她额上:“准备洗了妆容,歇息吧……阿央,别怪我。我亦会后悔那一日所为,只是做都做过了,总不能……”
  他手心的温度,匀匀暖暖传到她额上来。花子背后的胶被烘化了,之后,他将那片观音立莲金箔花揭了下来,却并不曾说话。
  秦云衡便是这样!始终都是这样!他从不说不知该如何说的话,却叫人猜——可怎么猜呢?他后悔做过什么,她哪儿能肯定,哪儿敢肯定?
  十六娘自己站起身,叫婢子为她洗净面容,薄薄敷了面膏。待她们张罗着更了茵褥枕被,为他们脱去衣衫,二人便就寝了。
  拥雪退出房门前,还特意吹熄了几盏灯烛。隔着床屏和垂帘,外头淡淡的烛光透进来,和着袅袅帐中香,是颇有些情致的意蕴。
  十六娘只着贴身亵衣,倚着秦云衡躺着,他却并未对她做什么。想来他并无心思吧……这般想着,她益发觉得困倦,然而将睡着时,却听得他低声唤她。
  “如何?”迷糊中她应道。
  “我不纳妾的。”他道:“你尽可放心。除了灵娘,旁不会有人能叫我冷落你。避嫌这话,再也休提。谁也不配叫我同你要避嫌。”

  捅娄子

  第二日,十六娘醒得早些。她睁眼时,秦云衡尚正酣睡。她亦不愿吵了他,便自悄声起来。
  她尚未洗面,只着了衣,便听得房门外头似有动静。屋内尚有婢子候着,得了她一个眼色,便推了门出去看,回来时面上便有几分不快。
  “怎么了?”她悄声问。
  婢子亦凑过来低声答:“乔娘子在外头跪着呢。”
  十六娘一怔,随即恍然。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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