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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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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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娘急怒之下自然气恼难平,她无论如何也不信秦云衡会真心护着十六娘而把她丢到一边儿去。十六娘是嫡妻不假,可那又怎么样?秦云衡喜欢的女人不是她么?
  “二郎!”她顿足道:“连您都不念着奴了,这府上哪儿还……您纵使不念当初疼着奴护着奴,好歹也要念这孩儿……”
  “你够了!”秦云衡原本已经又靠回了枕上闭起了眼,此时却猛地坐起身来,眉头紧蹙,喝道:“有完没完了?我疼着你护着你,可是为了让你来烦我来糟践我发妻的?她是嫡妻,纵使千般不是也是这府上的主母!你若不行止失当,她何苦同你为难?!”
  灵娘一口气梗在胸口,顿了片刻,一字一停,道:“难不成二郎怕她?”
  “……”秦云衡胸膛起伏,却是再不说一句话。二人僵持片刻,他跳下榻来,穿了履便朝外走。灵娘也不拦他,自坐在榻上哭泣。
  她拿捏得准秦云衡的性子,他是见不得别人因他伤心为难的。若不是这一点,她只怕也没法子把他紧紧攥住了。
  别看他现在出门了,不要半个时辰总是会回来的。灵娘一边哭着一边在心里发狠,她和秦云衡处了这么久,怎生会治不住他!

  鸳鸯囊

  十六娘房中,一架雕金灯树熠熠摇晃着火光。秦云衡睁开眼时,但见灯树边坐着的十六娘正高高扬起右手。她右手指尖与左手捧着的绣品间连着一根细细的丝线。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嗓音有点儿哑,大醉之后,难免如此。
  十六娘这才抬头,展颜一笑:“好一阵子了。二郎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秦云衡揉着头坐起来,他的太阳穴涨着疼:“几更天了?”
  记忆里灵娘好像给他灌了醒酒汤,不过那汤大概并不算太好,他现在还是头疼得很。
  “二更。”十六娘的绣针扎回锦面:“奴从阿家那里回来就看见二郎在休息,也不敢出声——二郎是喝了酒吧?奴叫拥雪去熬些酸汤了,过会儿吃些东西想来会舒服些。”
  “不必。”秦云衡下了榻,朝她走过来。半道上停下,拈了一颗梅子含进口中,这才到她身边跪坐下:“略微有点儿头疼,不碍事的——你在绣什么?”
  “牡丹。我十一姊要过生辰了。”她答。
  “……惠妃么?”秦云衡道:“那你不该用正红色绣的。这绣片是要拿去缀在衣裙上吧?若是用正红色,是僭越。”
  “是枕屏——又不是整件都是正红色,皇后大抵不会在意的吧?”十六娘说着话,手上的活儿却停了:“要么奴换个颜色?你看,用朱红色绣了花蕊子,花瓣用鹅黄色绣如何?”
  秦云衡莞尔,道:“你这绣技当真是精进了不少,绣好了大可当得起精美两字——可还记得你当初绣给我的鸳鸯,活像一双鸭子,现在大概学会了吧?”
  十六娘听了这话,原先听了夸奖生出的几分高兴却又没了,又绣了两针,才低声道:“学是学会了,可是还有人要奴绣鸳鸯么?”
  她这话说得小声,又低着头,模样自是楚楚。秦云衡怔了一下,伸手托了她下巴,将她面庞转向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问我要不要么?”
  十六娘朝后躲开,又垂下头去,不言不语,好一阵子才道:“鸳鸯鸳鸯,自当郎有情妾有意才配得成双的。奴若是绣了,怕叫别人看着心烦,还落成个笑话呢。”
  “谁敢笑话你……”秦云衡气得笑道:“待这牡丹绣好,便再给我绣对‘鸭子’吧。你看,这个我还带着呢!你倒也给我换一个,这都好几年了!”
  他从袖子中解出一个香囊来,那香囊上是堪称拙劣的绣技绣出的一双鸳鸯。
  十六娘抬眼一瞥,当即又急又气,伸手便抢了过来,凑到灯树上去烧。秦云衡反应略慢,等夺回那香囊,却有一半都被烛火烧掉了。里头盛装的香丸也掉了几颗在火上,香气顿起,却带着股焦味。
  “你要干些什么啊!”秦云衡恼了,却又不敢对十六娘粗声大气。他也知道她是因他冷淡才心有不忿的,是以这话开头是责问的口气,到了落尾,却带上了安抚的调子:“纵使恼我,你也不该烧这个啊。好歹是定亲时你送我的仪物,烧了大不……”
  他没说下去,十六娘抬眼看了他一眼,嘟着嘴从他手中又拿回了那香囊,将里头的香丸倒出在手上。之后解下了自己裙带上系的新锦囊,把香丸放进去,扯紧了口,放回秦云衡掌心:“喏,这个给你。就当奴送的是这个吧。这只绣得不好,拿出去,谁人都笑话。”
  “既然惹人笑话,我收着便是,你拿走它是作甚?”秦云衡生怕她又做出什么来,紧盯着她。
  十六娘将那残破的香囊在手上拿着翻来覆去地看,道:“你看,这……只剩一只了,它独个儿在这里,多孤单?若是两只都烧了,还能做个伴呢。”
  秦云衡定睛去看,果然不假。那水中游曳的一双锦鸟儿里,雄鸟依旧是毛羽鲜艳,回着头往后望着爱侣的模样,然而原本绣着雌鸟的地方已经被烧掉了,仅余的一点儿也被火烛燎得焦了。
  他伸出手指去摩挲烧坏的地方,心里头闷闷地烧着一股火。十六娘绣着香囊的时候还小,他却已经是青春年华。接了十六娘这礼物,只觉得好玩又好笑,随手便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然而转眼和她成了亲,却不知怎地又想起这锦囊,巴巴叫婢子给找出来,装了香丸带在身上。
  原本也不算太在意的东西,如今被她给烧了,他怎么就觉得胸口堵着个什么呢。
  “这一半也不要留下了吧?”十六娘看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灯烛的缘故,十六娘的眼睛像是汪着水笼着光。
  “不。”他从她掌心拿回香囊,道:“我留着。”
  “又不能用……也不好看。”她说:“留着做什么?叫灵娘看见了,又要恼我绣香囊给你是有意欺负她呢!”
  “……你们到底怎么了?”听到这个,秦云衡蹙眉道:“今日她确实说你有意惹她伤心的,我说你是无心,她反倒更急……你把她怎么了?”
  “奴不会说话不会办事啊。二郎若有意,就请责罚吧。”十六娘叹口气道:“她有身子,奴该让着她的。”
  “我就说……”秦云衡也跟着叹气,却是如释重负的模样,道:“她是被人惯坏了的,你莫和她计较。若是实在心烦,便是躲着她不见也好。她腹中有孩儿,这些日子也只好委屈你。今后总会补偿你。”
  十六娘心道自己何尝不是娇宠大的,气上了头,反倒笑了:“奴要什么补偿?该有的奴也都有了啊。”
  秦云衡一时语塞,看着十六娘,支吾一阵才道:“当真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要?”
  “二郎觉得奴还缺什么?奴缺的……那能给奴么?”这话已经是鼓起了十六娘最大的勇气。
  “……能。”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虚假,那个人的目光里很是笃定。
  “可是并没有给奴啊。”她低声道。
  “时间还没有到啊。”秦云衡笑了:“你才十五岁,急什么?你是我妻子,迟早要做女人做阿娘的,怎么,不信我?”
  “灵娘又比奴大多少?”十六娘豁出去了,道。
  “她同你不一样。”秦云衡道:“那种人家出来的女孩儿,同你怎么比?”
  十六娘悻悻一笑:“那种人家出来的女孩儿,不也能有幸为二郎诞下长子么?”
  秦云衡眉头微微一皱,道:“说起来这个,我倒是想问你——你愿不愿将这孩儿抱去养?”
  十六娘吃了一惊,针扎进了指肚,血渗了出来。她忙将指头放在口中含着,话音也有些不清楚:“奴养?是要认那孩儿为嫡子么?”
  “并不是,只是你来教带罢了。她的儿子,做不得嫡子,认也做不得。然而灵娘那样的性子,怕养不好儿子的。”秦云衡很是为难的模样,道:“你看看我阿兄,就该知道……”
  “灵娘知道你要奴把她亲儿抱走么?”十六娘打断了秦云衡的话,道:“她也甘愿?”
  “这……我还没有同她讲。想来不会甘愿吧……可那又怎样?我说了,她不会拒绝。”
  十六娘垂下眸子,半晌才“哦”了一声。这二郎当真是处处都为那对母子想。灵娘生出的孩儿若是得她十六娘养大,怎么都比让生母养育要高出半个头的。再说了,亲儿在她手上,灵娘就不大可能主动对她发难,依她性子更不会处处为难灵娘了——然而这安排她自己看透,就难免心中郁愤。
  这孩儿抱来,灵娘定然恼她。而今后她有了自己的亲儿,又要把这孩儿怎么办?丢回给他生母必是行不通的,那不还算是半个嫡子么?
  十六娘苦笑,却又想到了秦云衡方才提到的兄长——秦云朝。那是当年最最得宠的妾侍所出,还一度可能代替秦云衡占上这嫡子的身份。可天有不测风云,秦云衡的父亲战死疆场,转眼间这妾侍便出了“意外”,竟在一次游春时落下马来,被惊了的骏马踏破肠肚。伤重难癒却不得一时便死,在秦府偏院的榻上哭嚎了七八天才咽气的。
  之后,秦家这位长子也便活得格外不称意了。
  秦氏家族在军中声望极高,这秦云朝从十五岁从军至今也有个七年了,始终只是个校尉。和从戎不过四年,却早就领了五品郎官袍带的秦云衡一比,顿见云泥之差——秦云朝在军中府中是何等受人排挤啊!
  十六娘嫁进秦府之前就听说这长房和嫡系不睦的事情,现在听秦云衡自提此事,想来,他是怕自己也有个万一之后灵娘母子落得如此下场吧?
  见她久久不语,秦云衡咳了一声。
  “奴不愿意。”她抬起头,道:“灵娘在府中的处境,二郎并非不知,若当真为她好,何忍让她母子分开?真若如此,叫她怎么看奴呢?再说,依二郎的话,今后奴自己生养了,却又如何待这孩儿?”
  秦云衡蹙眉道:“那……”
  “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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