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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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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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娘子点了头,便道:“那奴便告辞了,娘子,奴还要返娘家去,阿娘等消息怕等急了。”
  “去吧。”十六娘道。
  她始终想觅个机会,朝十三娘打听些秦云朝的事儿的。然而这时分若问此事,很是不合时宜。
  这么想着,她便亲送了十三娘走,路上还很是安慰了她几句。
  然而,十三娘刚刚上了车离去,她一回首便望见拥雪,正面色匆急望着她。见她转过来,才快步跑上前,低声道:“娘子,乔氏去二郎书房了!”
  “什么?”十六娘一怔:“二郎不在府中,她去书房作甚?”
  “听她身边的安儿说,是要去书房门口跪着,等二郎回来。”
  “她不知二郎近几日回来便去阿家那边,再来我沁宁堂的?”十六娘冷笑道:“叫她跪着吧,让她等!”
  “还有,安儿还说,在去二郎书房前,她还大闹了一场。说是要麝香红花,煮汤打下那孩儿来呢。”
  “她疯了?”十六娘愕然:“是因我去同她说了些话,便要做这样蠢事?”
  “安儿自然不会替她准备那些东西了。”拥雪道:“她坐了一阵子,才道要去二郎书房门口。安儿不知何事,便随着她去,却不料她一过去便跪下了……”
  十六娘冷笑着应了一声,又走了几步,才猛地顿住脚:“你说什么?她先要了红花与麝香,不得,才去二郎门口跪着的?”
  “是啊……”
  “这……”十六娘转身便朝秦云衡的书房那边儿过去了:“你叫几个婢子,抬了地茵,取纨扇,冰盆,速速也去二郎书房那儿。再留个话给门房的,叫二郎回来时把此事说一番!”
  她差点就酿成大错了。
  那灵娘去跪着,想必并不是为了等秦云衡回来好告状,到底她如今再也不若当日得宠的时候了。倘再告一状,未必便讨得了便宜。
  然而,若她跪久了,那胎儿出了什么纰漏,事情便只能另说!灵娘要打胎的物事,婢子们自然不会给,然而灵娘假说要跪书房来求二郎回心,婢子们却未必就有心思拦。
  如非拥雪提了一句灵娘曾索过麝香与红花,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疯女人会拿自己的孩儿做赌注的!
  真是疯了!难道灵娘不曾想,就算她用这孩儿的命,给十六娘扣上酷厉恶毒的名头,对她自己又有何好处了?这胎儿,是她在这府中最后一个依托,虽然如今看来,也未见得就靠得住。但秦云衡素来重情义,便是不喜欢她,看在孩儿份上总不至于逐她出府。
  而若是没有这孩儿,她凭什么在秦府上混下去啊?
  秦云衡的书房院中有一棵高槐,夏日里荫蔽清凉。然而灵娘却并未在树荫底下,却是挑了日光晒得到的地方跪了。
  “这是闹哪样?快起来!”十六娘道:“有身子的人,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灵娘一句话也不说,只垂着头,纹丝不动。
  “你们都是瞎的么?她身子都这么重了,还叫她跪?”十六娘向周遭侍立的婢子们斥责,口气中却并无几分恼意:“快扶起来。”
  果然有两个婢子上去要扶灵娘。可婢子的手扶上她手肘,便被她狠狠甩掉:“娘子怎生如此苛责奴?奴便是跪了认错,都叫娘子看不惯么?!”
  这是把错儿都推在她头上?此间的婢子们,多半未曾伺候过十六娘,听了灵娘高声说这话,便是面面相觑,只差未曾交头接耳了。
  十六娘咬了咬牙,道:“你若要认错,何苦这般苛待自己?大太阳地里头,晒坏了怎生是好?”
  说着话,拥雪便引了几个沁宁堂的婢子进门。果然是抬着茵褥、竹席、冰盆等一干乘凉用物进来。
  “奴的过错,不这样,如何消得去?”灵娘道。
  “……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亦拦不住。”十六娘叹了一声:“那便跪着吧,随你跪多久——拥雪,替乔娘子铺设好!”
  拥雪一怔,她原以为这些东西是十六娘要来自用,好歇着看灵娘闹这一出的。却未曾想过,竟是为灵娘弄来。
  “还愣着作甚?”十六娘挑挑眉,道:“快铺在那槐树阴凉下头!乔娘子有身孕,经不得晒!对了,是我疏忽了,安儿,你再去佛堂,替乔娘子搬个蒲团来,可莫跪坏了膝,日后生了毛病便不好了!”
  灵娘大愕,抬头望住她。
  “乔娘子好生糊涂,跪着是跪着,可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十六娘道:“否则若出了什么事儿,二郎回来,可要怪罪我这做娘子的了。”
  在场的几个婢子亦看出不对来,忙七手八脚帮着铺茵褥设竹席,又将那冰盆摆在席上。
  “乔娘子,去那里跪着吧。”十六娘看安儿取来了蒲团,轻笑道:“茵褥蒲团,跪着膝头不疼,竹席冰盆,免得中了暑热——二郎这地方倒是适宜纳凉,拥雪,去厨房吩咐做几个冰碗来,咱们一干女眷,便先在此间小坐吧。”
  “可娘子,茵褥,奴只抬来一个……”拥雪为难道:“您也在此间等着?”
  “二郎的书房中不是有小竹榻么?抬出来便是了。”十六娘微笑:“我也在此处陪着乔娘子吧,你干跪着,何等无趣。咱们一同等二郎回来可好?”

  心计交缠

  槐荫下,灵娘阴着脸跪着,而屋檐下,十六娘斜倚在便榻上,随意翻弄从秦云衡书房中取出的一本兵法。
  她对这东西丝毫没有兴趣,然而看了一圈,秦云衡那里唯有这般东西,倒没得选了。
  然而说起来,她看些什么,不甚紧要,只要叫灵娘心里头不舒服,便是叫她在这儿背《女则》之属叫人看了便想撕了烧掉的书,也不打紧。
  呵,你要跪在这儿,做出我逼你太急的腔调来,那我便也在此处陪着你。
  我不打你,也不骂你,偏生就叫你这假惺惺的请罪也请不成!
  便在这儿相持着吧。待二郎回来,不知他会责我逼你太甚,还是责你不知好歹?
  十六娘心里头想着,唇边微翘,适逢踏雪捧了冰碗进来,便道:“去,给乔娘子送一个。跪着多少比坐着要难受些,怕也累了呢!”
  踏雪见她眉扬色悦,亦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来,乔氏脸色更黑了。
  她岂是不知再这么跪下去没有好果子吃,然而若现下起身回去,那简直成了个笑话了。非但不会叫二郎同情她一分半点,甚或会惹起他“不分轻重”的恼意。
  这上也难,下也难,看着拥雪将冰碗送到面前,她咬紧了牙,猛地别过了头去:“不必了,多谢小阿姊,奴身份微贱,岂能同娘子吃一般东西。”
  十六娘听得分明,唇一抿,压住笑意,道:“我送你的,吃便是了。有什么吃不得,难不成,我能在冰碗里头下毒么?你若疑心——来,拥雪,把我吃了一口的这一碗,给乔娘子端去!”
  灵娘登时深悔自己说出那句话来。
  吃便吃了,只要不是在吃冰碗时叫二郎撞个正着,她有什么好怕的?如今这一句话多了,却让这主母找到折辱自己的新法子!
  吃她吃剩的,那不是同狗,没得两样?
  “奴体寒,吃不得凉的……”
  “那便是老大遗憾了。”十六娘也不勉强,道:“我小时也常来姨母姨丈府上,知道秦府的厨子,做这些甜东西,那是堪称一绝的。我裴家决计找不出这样好的冰碗来——只可惜了二郎不吃甜的。除了这冰碗,那厨子也炖得好一手藕羹呢。听闻,乔娘子也擅这个?”
  “……”
  “罢了,既然乔娘子不用,你们哪个婢子便多享一碗吧。”十六娘笑道:“吃罢之后,去给乔娘子捶捶腿,别跪肿了!”
  灵娘抬起头,看着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十六娘垂下眸子,翻开下一页,轻声念出一行字来:“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这话是何意?”拥雪咽下口中碎冰,问道。
  “这话啊,是说用兵打仗的事儿。”十六娘道:“我只是觉着说得好,才念的——要么便不做,要做,便要无情果断。”
  拥雪怔了怔,眉目扬起,多半明白了她的意指。
  后宅之内,何尝不如战场。
  虽非你死我活,到底心计交缠。若娘子此时不彻底压住灵娘,谁知这女人往后还要闹出多少乱子来。
  想着,拥雪又朝她膨起的腹部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叫她定住了眸子。
  灵娘入府已然四个月了,若按郎君当时的说法,她入府前二月有妊,那么大概再有二三个月,她才会临盆。
  可如今看来,灵娘这腰身……也宽得太过蹊跷了些吧。
  她随十六娘到秦府之前,十六娘的嫡嫂,工部尚书家的千金于氏方给裴家添了个大胖小子。那孩儿好生胖大,闹得于氏险些逆妊过去。然而便是于氏临盆之前,那肚腹也不过便如灵娘如今一般大小。
  莫非这孩儿,当真如传言所说,并不是二郎的亲子?
  拥雪不敢多想,垂了头接着吃,吃罢果然叫了两个婢子,去乔灵娘左右两边儿跪着,为她捶腿了。
  十六娘翻罢手中那册兵法,见灵娘正阴着脸望自己,便从婢子手中接了团扇掩住口鼻。
  她的意思太过明显了——我想笑,可不便当着你的面笑,那便挡着脸笑吧。既不失身份,又还能叫你不舒服。
  “二郎还没有回来么?”她站起身,走到院子门口,问那两个小厮。
  他们俩素来是跟秦云衡的,然而今日不知怎的,被落在了家中。
  “是,二郎去三郎那边儿了。要不,小的去门口给娘子再看看?”其中一个颇有些殷勤。
  “去吧。”十六娘方道,又忙叫住他:“你不若去三郎那边,去同他问一声,今夜还回不回来。若是不回,我便叫人搀着灵娘回她寓所了。否则这跪上一夜,可不是好受的。”
  小厮应了,飞跑而去。
  十六娘这才转身,笑道:“我叫小厮去问二郎了,若是他不回来,乔娘子也不必自苦了。到底要珍重身子呢。”
  灵娘的话语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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