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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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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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报回仇来。儿猜,她纵使不知十一姊是否有娠,却也应知六姊腹中的动静了吧?”
  “那定然知道……”裴王氏看着她,微微笑了:“今日至尊的话,你答得极好。同天家的关系,愈是远,便愈安全。”
  十六娘轻轻抚住自己胸口,点了头道:“阿娘如此说,儿方觉余悸未消……这样看来,姚皇后定不会放过六姊了?”
  “她若是知道惠妃假孕,一定会弄死六娘所孕的孩儿,这样,惠妃到了十月临盆之际,便再也装不下去。这欺君,是死罪。她若不知,也不会放过六娘——毕竟,谁都以为,亲姊妹,总要亲近些的是不是?一俟惠妃生出的是个公主,可六娘正生个儿郎,两下倒换,便是个好皇子,这般风险,谅姚氏亦不敢冒。再者……六娘已寡,她若流了胎,裴氏无法为她伸张。”
  “还不止……阿姊今日,当着咱们炫示。放在姚皇后的心腹眼中,那便是借了胎儿就猖狂。姚皇后无子息,一定益发嫉恨。可出了今日的事儿,至尊便是不责罚她,也能叫她好一阵子没脸,想必是不敢去动阿姊了,只能……”
  十六娘与阿娘目光相对,从裴王氏的眼中,她能看出,自己的揣测,与阿娘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般看来,阿姊的一番动作,确是积虑深远!先借着姚皇后的手狠狠教训六姊,再借着六姊的事儿讨至尊怜爱,博他对姚皇后的益发厌憎——只有一桩她想不透,若是六姊的孩儿没了,阿姊的假娠,又该如何扮下去?难不成再借个由头,有意栽赃皇后,装作流了胎么?以至尊对这孩儿的重视,若是知道,折在皇后手里……
  “阿姊也是可叹的。好好一个小娘子,在宫中……”
  “生为女子,许多事儿,不得自专。然而命既然是苦的,总也要想办法过得不那么涩一些。”裴王氏淡淡叹了口气:“她是为了家族才进宫,正如你,亦是为了家族,才嫁与秦家二郎……”
  “这……?”十六娘吃惊道:“阿娘,难道……不是秦府遣媒子来找咱们结亲的么?你同阿爷,不是想着儿与二郎相悦,才……”
  “相不相悦,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时你小,逗你开心罢了。许多夫妇,却扇前不知那人何等相貌恁样人才的,不也平平稳稳一世么。”裴王氏伸手,为十六娘挽起一绺散下的碎发,道:“你也莫恼阿娘与你实说——秦氏需要名门血脉的嫡妻,裴氏正合宜。裴氏有做官的子弟,却也该有个掌军的姊夫。家中如此考虑,我又念着你二人年貌相当,便是一时不好,也总不能不好一世,亦便同意了。你如今却要仔细些,坐要坐端,行该行正,莫教人寻了由头说闲话,更不能叫你阿姊在宫中的种种委屈般般谋划尽数成了泡影!”
  “阿娘,裴氏已然极富贵,何须如此……”
  “世上没有百代皆富贵的。”裴王氏道:“我幼小时,我王氏亦不比如今的裴氏差。可你看,少了几位出息的儿郎,虽然百年名门的架子还在,可早就不堪提。你想,若无有你那嫡庶几位兄弟,无有你阿姊进宫,待你阿爷一朝返家不再为官,只怕,眼看着连族人花用都不够了!”

  弄口舌

  见十六娘面色黯然,不开言,裴王氏轻轻叹了口气——她能怎么说呢,她自亲生的小娘子,是什么脾性,她再清楚不过。
  她也曾年轻过,知晓一位新婚娘子的心意。谁不盼着自己的婚事,是两情相悦纯真洁净的?偏要添上家族利益之类的话,该叫人何等丧气抑郁!
  然而,那话她不可不说。听得这几日的事儿,由不得这做阿娘的不着急啊。十六娘做事,非但莽撞,且实在也托大得很!这般下去,怎生了得?这是未曾发事的,若是她真做出极不妥当的事儿,叫秦氏宗族难为,既是断送了这门精心设计的姻缘,也叫裴家无从是好。
  伸手揭了车帘,向车夫嘱咐了先去秦府上,裴王氏才又坐回十六娘身边。看着她静静垂眸,裴王氏只觉得心里头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戳着。
  她自己养大的,心肝儿一样疼宠的幼女,终究也要长大,要嫁人,要面对许许多多不得已。无论爷娘家多么富贵,是做了人家媳妇,便有说不完的纠结愁苦……嫁个穷的,日日柴米,俱要费心;嫁个富的,内宅争斗,绝无止息;嫁个贵族,更是满眼睛看的都是心计!
  “阿央,”她轻声唤了失神的十六娘:“累么?来靠着阿娘怀中,小憩一阵子吧。待到了秦府门口,阿娘唤你。”
  十六娘乖顺地点了头,靠进她怀中,不言不语合上了眼。然而裴王氏心知,十六娘定然是睡不着的……
  马车到了秦府门前,她才推了推十六娘。果然,十六娘直坐了起身,毫无惺忪之态,道:“已然到了么?”
  “是啊,到了。”裴王氏有些舍不得她,却不得不又催她:“快回去吧,已然半下午了,再不回去,二郎又该急了——你看,那不是踏雪么?都来门口候着了。”
  十六娘也伸了头去望一眼,果然踏雪正是一脸忧色,目光与她相触时,方舒了黛眉。
  “看来是有事儿呢。阿娘,儿,便先走了……”
  “去吧。”裴王氏看着十六娘下车,在婢子的搀扶下进秦府,不由又是一口气叹出,对那车夫说一声走吧,便放下了车帘。
  再说十六娘,她甫一下车,踏雪便小步跑了过来,正搀住她,低声道:“娘子,那一日,大郎的事儿,您是如何同郎君说的?”
  “什么大郎的事儿?哪一日?”十六娘奇道。
  “便是您那堂姊,滑了胎的那一日……”踏雪面色惶急:“您难道,是告诉二郎,大郎那一夜未曾回来么?”
  十六娘登时愣住了,许久才道:“他……他今日可是用这个问了你么?”
  踏雪点了头,十分畏惧的样子:“奴想着娘子不至于骗二郎,便……便直说了,娘子是知道大郎不在府上才答应去的,然而不知怎的,明明坊门已关,大郎却忽的回来了……也不知二郎怎生便想到要问这个,奴看他脸色不佳,这般答完,他便益发……”
  十六娘看着踏雪,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岂是不知踏雪的心思,这是秦府的家生子,真若是有个什么,心思定然向着秦家人的。她特意带了踏雪去大郎那边,便是有意叫她见证自己绝无有甚心思瞒着夫家了。可谁知这么做了还落得这下场!
  早知道,那日无论二郎脸色多坏,都该实话同他说了!
  “他人呢?”
  “郎君一回来,便去了娘子沁宁堂里头,现在想必还在那里。”
  十六娘深深吸一口气,她还能如何,秦云衡守在沁宁堂,那可不就是要她一个解释?他若是在旁的地方,她尚能装作不知,尚能不去。可如今,她总不能不回房中吧?
  “那也该谢你呢。”她低声对踏雪道:“多谢你同我说了这些。否则我若是不知,撞在二郎气头上,怕是更惨。”
  “奴是伺候娘子的,这也是该当……”踏雪答了半句,猝然停住。
  “该当如何?”男子的声音,响得突兀。
  十六娘听着这声音,微微咬了牙,抬头道:“该当将一切,均与二郎说个清楚!”
  秦云衡瞥了面色惊惧的踏雪一眼,冷笑道:“也不知道你是忠心于谁的。罢了,你不必跟来,阿央随我去吧。”
  十六娘看了踏雪一眼。她心中不是不怕,然而她既然未曾做过对不起秦云衡的事儿,又何必叫他吓住?这般想着,她便也闷了头,随他走。
  秦云衡是引她进了她从未踏足的一间狭小屋室,待她进门,便反身将木扉紧紧扣了,道:“你可知道我要问什么?”
  “踏雪与奴说了——二郎问了她,奴那堂姊滑胎之日,大郎可在家中。”
  十六娘抬了眸子正看着他,二人目光交触之时,她却分明觉得什么有些怪异——若按踏雪说的,秦云衡该是震怒,可如今看着,他的神情,却分明是忧心与畏惧。
  我尚未曾怕名誉败坏,你……是在怕什么呢。
  “这般磊落。”秦云衡道:“你且说,他在不在?”
  “奴去时,来请的婢子,说大郎今日出门,晚上眼见着要关了坊门,怕是不回,家中没有主事之人,奴才答应去的。奴至他家中时,果然并不在。可过了阵子,他就回来了……第二日二郎问奴,奴怕你更恼,便……”
  秦云衡轻轻舒了口气:“我还听说,你阿姊睡下后,你曾与他单独说过话。可否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
  “……”十六娘这却是答不上了,想了好一阵子,才道:“大抵是问他阿姊素来情形吧?已然这么些天了,实在记不清晰。”
  “这般么。阿央,你可知道……”秦云衡笑得有些艰难:“今日我听说,那天,他在。想着你第二日与我说的话,我……”
  “二郎觉得,奴在骗你么。是了,这般说,也无甚错处,奴确是撒了谎的。然而二郎,奴并非恶意。”十六娘道。她心意激荡,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我还听说……你与他,有些扯不清的事儿,在我伴驾的那阵子。”秦云衡的声音低得怕人:“我不信,阿央,可你说,我该不该……不信?”
  “这话是谁说的?!”十六娘原当秦云衡无非是吃了醋,至多觉得她太易轻信,却不料有人这样搬弄是非,脸色登时涨红:“奴若有半分越矩,叫奴……”
  “你只告诉我,你……有没有便是了。”秦云衡打断了她的话。
  “奴没有!”十六娘气得连哭都哭不出,却叫秦云衡一把捉住了手。
  “没有便好了。”他看着她,道:“你说没有,我自会信,不必弄什么赌咒发誓。”
  “没有便是没有,不是奴说了二郎才该信,是当真就没有啊!秦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儿看着,奴若真有不轨之处,总有些奴婢是忠于二郎的,怎生不说?奴不知二郎从哪儿听到这样无稽之谈的!倘真有了,咱们府中却缘何无人说我与大郎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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