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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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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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毒的毒蛇,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如此巨大而猛烈的毒性变化,但它们又却是是同一属性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高手用毒饲蛇,不断增进它们的毒性,最后培育出无人可解的剧毒来。
这毒出现在北海边境的行军途中,出现在只有皇家进出的京城城郊狩猎场中,现在又出现在辽国都城的皇宫里,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我脑中一团乱麻,又无法不想,就这样睁着眼睛,天也就亮了。
耶律成文去而复返,亲自将我从屋里带了出去。
日已高悬,辽宫雄伟宏大,一路行走,身侧壁上布满篇篇彩画,耶律成文像是有些心事,沉默地当先走了许久,我被数人押着,辽人士兵身材高大,我被他们夹在当中就像是一只小鸡似的,走得很是辛苦。
走到殿前的高宽台阶上的时候,走在我左右的那两人已经忍不住了,伸手就要来抓我,想将我直接拎上去。
我看出他们的意图,立刻侧身一让,半只脚已经踩上下一级台阶了,差点滚下去。
耶律成文回头一把抓住我,脸色一怒,余下人立刻被吓得面如土色,低了头声音都不敢出,只有我,被他抓在手里还尖叫。
“放开我!”
他立刻捂住我的嘴: “不要叫,这是在宫里。”
耶律成文膀阔腰圆孔武有力,这样一巴掌捂上来,用的力道虽不大,也让我面上涨红,呼吸艰难,他低头看到,叹口气又道:“父王病重,近来更是暴躁,你这样的脾气到他面前,万一……我岂不是白白将你带到这里。”
父王病重……
我慢慢瞪直了眼,眼里出现惊疑之色。
他看懂了,放开手道:“是,父王中毒久病不愈,我带你来,是想你出手医治他。”

我随耶律成文上了台阶,还未进入宫殿便听见一声可怕的惨叫从里头传出来,叫声凄惨至极,令人毛骨悚然,若不是在阳光之下,我还以为到了炼狱大牢。
宫门口立着的守卫却毫无反应,耶律成文停下脚步,左右两侧的内侍齐齐向他行礼,他点点头,用辽语问了两句,又转过头来对我道:“夷离毕院的人在里面,我们稍等一会儿。”
“夷离毕院?”我重复着完全陌生的词汇。
“刑狱司。”耶律成文面色凝重:“父王在宫中中毒,下毒之主谋尚未找到,这些日子,宫里的内侍均被严刑逼供。”
正说着,一个满身是血气息全无的男人就被面朝下拖了出来,浑身被虐打得血肉模糊,零碎的布片挂在身上,双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来。
我看得胃中纠结,正想闭目,肩膀一沉,却是被耶律成文抓住,将我转向宫殿正门。
“进去吧。”
我被他抓住,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转眼便被带入殿内。
再走几步,便看到了辽国现任大王——世宗皇帝。
辽国侵扰边疆已久,世宗帝壮年时常率兵亲征掳掠汉地,保守战火之苦的边疆百姓口口相传,直把他说成一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恶鬼模样,夜里孩子哭闹都拿他来吓唬——再哭?再哭辽大王就从窗子里进来把你抓走了!
没想到今日亲眼见到他,却是个面目枯槁的干瘦老人,躺在层层皮毛之中,一张脸上全是黑气,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是撑不了多久了。
耶律成文走到床边去,说了句什么,我不通辽话,但这样听着,也知道他在叫父王。
我被迫跪在地上,眼中看着这对父子,心里能够想到的却只有血流满地的灵堂,皇帝白蜡一样满是死气的脸,还有子锦冰冷的手指,将我的手从快死的人身上拿开,对我说“父皇累了,让他休息吧。”
——皇家无父子,宫内无兄弟。
这些皇族的虚情假意,我早就看够了。
世宗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点头,原先坐在龙榻边的一个一身锦袍的妇人却已站起身来,把手放在耶律成文的胳膊上说话。
耶律成文转过头去,把手按在那妇人的手上,低声叫她。
这样亲密,诚然是母慈子孝的画面。
龙榻前还有满地凝结的血浆,内侍趴在地上默不作声地迅速擦抹着,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满地的虐杀痕迹前母慈子孝,胃中又翻腾起来。
世宗帝目光落在我身上,抬起一跟枯瘦的手指,声音嘶哑,说的居然是汉话:“就是她?”
耶律成文点头,与母亲分开,走回来将我从地上拉过去。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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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这几日在香港,整天跑来跑去的吃,没想到香港也这么冷。。。。。翻滚 
84

世宗帝在位二十三年,期间多次对中原用兵,侵扰边关,世宗帝精通兵法,颇善骑射,多次率兵亲征,不知令多少边关将士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未能还乡。
但师父也对我说过,世宗帝性暴戾,好酒色,晚年更是任用奸佞,大兴封赏降杀,朝政不修,虽有四子耶律成文为北院枢密使后军力大增,但辽国内部仍有岌岌可危的迹象。
世宗帝年老益发暴虐,不但时时处死宫人奴仆,就连朝中文武官员都多有无故降罪,如此为帝,自然树敌众多,是以两周前世宗帝在侧妃住处被蛇咬伤中毒之后,虽酷刑折磨包括侧妃在内的一干人等,到最后都没有查出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
蛇毒猛烈,见血封喉,宫中虽有珍奇药材与御医,但全力抢救之下也只是暂时保住了皇帝的性命而已,朝堂本就颇不安稳,旁系亲族蠢蠢欲动,举国之军力又正在边关开战,若是世宗帝突然身故,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中毒一事极其秘密,就连朝臣们都被封锁了消息。
但世宗帝眼看着一日拖不过一日,仅有几个明白事态的皇亲与近臣不免心急如焚,其中尤以皇后为最。想那世宗帝性好女色,嫔妃过百,世子无数,却一直都没有正式立过储君,耶律成文是她所出,虽是最有期望的王子,却在这种时候身在边关战场。
是以原本在雁门关的耶律成文很快便收到皇后的一封密信,信中将世宗帝的情况详细说了,要他即刻赶回上京。
耶律成文接到密信之后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并没有即刻启程,而是先将左右将军调上阵前,又令季先生将我从京城掳至关外,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带着我回到上京。

之后我便被困在上京皇宫的药室内,四壁从地到天排满了药橱,抽屉成千上万,几乎所有医书上报的出名字的药材都能够找到。
辽宫内的太医从那条被捕获的毒蛇身上取了毒液,耶律成文每日都来,带一个被下了毒的俘虏,但这毒已经变异至几乎无解的地步,莫说我被掳来时什么医书药材都没有带,就算是什么都带上了,也救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
每天看着人命在我面前消逝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折磨令我痛苦得心脏抽搐。
耶律成文每日都在药室里待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曾医好类似的病人。”
我不语。
“若你需要什么药材,尽可以对他们说,他们会尽快送来。”
“……”
“只要你能解我父王身上的蛇毒,我自会……”
“你真的要我救他?”我突然冷冷开口。
他看着我,脸色一变。
“他死了,你不就可以做皇帝了?”
“住口!”他猛地站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只手又扬了起来,但在空中狠狠握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往我身上打下,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声巨响,桌上瓶罐翻倒草药落地,就连外头的守卫都被惊动了,敲着门叫了一声。
耶律成文再没说话,只转身推开门走了,脚步重得可怕。
我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坐倒在地上,双手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呜咽地叫了声:“师父。”

再过几日,耶律成文才再次出现,说话时一脸焦躁,我默默不语,想他这样的脸色,莫不是世宗帝已经撑不下去死了。
中毒的俘虏再次死在我面前,我铁青着脸,交握双手坐在那里,耶律成文与我说了许久的话,怎样都听不到我的回答,最后终于怒了,一手掀翻了我面前的桌案,指着我吼道。
“这毒你定是能解的,你这样拖延是想找死吗?”
我抬起头看他,目光冰冷。
他怒极:“好,好,就算你想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你若治不好我父王,我便把你拖到阵前去,一刀刀割下你的肉来,让徐持也知道欲救不得的滋味。”
我听到师父的名字,五脏六腑都是一震,心跳得耳中若有鼓捶,眼前乍黑还白,但脸上仍是冷的,只是一字不吐。
耶律成文怒极而去,我默默地坐在药室里,耶律成文说要把我拖到阵前去,这样说,这次带兵出征雁门关的必定是师父。看耶律成文的脸色,说不定大军已经收复雁门关,而他却只能守在这死气沉沉的上京皇宫里等着世宗帝的死期,以免皇位旁落他手。
我希望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还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耶律成文脸上的表情以坚定自己的信心。
至于师父,我不是不想他,而是不敢想。在意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有点入了魔障,下意识地想要避免一切给他带来危险的可能性,我不敢多想他,悲惨的往事折磨着我,处在我现在的境况,就算只是想,也怕会给他招来不祥的预兆。

到了傍晚,季先生来了。
我自觉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他却仍是那样白衣素雅飘飘若仙的样子。
他开口,很是直接地:“四王子说你不愿配制解药。”
“……”
“你一向心善,定不忍看着那些人死在你面前,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了吧?”
我心里一绞,却仍是背对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徐持带兵驰援,雁门关已经被夺回去了,大皇子也死了,徐持还在阵前斩了辽国的左右将军。”
我后背一直,心中却哗然一声松动。
师父带兵夺回了雁门关,我们已经胜了,耶律成文也不能用我到阵前去威胁他了。
至于我……只要师父没事,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激动稍稍过去我才能思考,心中忽的一惊,不禁脱口:“右将军也死了?”
“不是我父亲,两国连绵交锋,我父亲多年前就战死了。”季先生声音平静,我却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季先生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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