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说我有些累了,约好明天与他一起去见夫人。我说这属于一种心里拖延症,潜意识的希望明天也许会有不同于今天的结果。
回到墨宇的府邸,闻着桃花香,果然精神变得清醒些了。墨宇又喂了我一大碗的汤药,跟着墨宇与瑞暄又探讨了一番这件事情。将此事做了几份安排,如若张盛金坚定说不知道金雪莲当如何,如若张盛金忽然反悔或者忽然消失当如何,如若张盛金的母亲有金雪莲却不想交出当如何。做了一番计划之后纷纷离开,各回各家。然,看似很符合一般规律,却没想到张盛金的母亲是另一般的反应。这真真应了那句天算不如人算之说。
第二天我好说歹说的让墨宇同意我同去,又对黄毛安慰了许久才让他安稳下来,这让我有种对待阿木的感觉。
黄历上写着今日适宜出行。
张盛金家的庭院我本以为无非是大户人家的奢侈,就连每块砖每根草都会仔细的布置。但我把他想的太像内部政府人员了。
他们家只有一个四方庭院,一眼即可全方位的了解他们家的布局,唯一特别的是在院子的东面一小处种着未知名的小花。我诧异的看向张盛金,我想不到这样的一个金雪莲的守护者是住在这样的一个庭院里。
走入内室看到张盛金的娘亲。只让我一见到就产生了一种此人在人群里必然不会被发现的感觉,长相普通,这让我着实怀疑张盛金一个当大臣的爹怎么娶了如此普通的女人,但转念一想她必然有其他过人之处。阿木说我不愁嫁就是因为我没有出色的长相但好歹有一颗善良的心。
夫人在内室大厅绣花,微风拂过,看到绣布的一角被掀起,我轻步上前用手将它抚平,我看到夫人微微一顿,抬眼顺着我的手腕打量到我的脸颊。好似要连我的眉毛有几根都数清楚一样。我没有什么害羞的表情,微笑着看着夫人。这是一种锻炼出来的气场,来到秦国之后打量我的人多了便也不在意了。
夫人看似有些激动,忽然起身,专注的望着我,碰掉了绣布也未予理会。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问我:“你是桑桑之女?”
我转头也看到他二人眼中的诧异之色,冲夫人点点头,“我娘是叫桑桑,但不知是不是夫人口中的桑桑。”这夫人如若认识桑桑,那她不是凌国人便是异族人。
张盛金此时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很有可能是亲人相见两眼泪汪汪的场面。
“娘,他们是来找金雪莲的。”
夫人淡淡的瞥了眼张盛金与墨宇,“哦?金雪莲是什么?”此时我们仨人是万万没想到夫人会这么说,我想既然夫人认识桑桑,看似还很有感情,那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
“夫人,是我中毒了,传说金雪莲可解百毒,便想问问夫人可知它现在何处。”
夫人又做了个出其不意,她扑哧笑出了声,“你还真像你娘,没中毒装什么中毒,蛊毒倒是有的,孩子要把眼睛睁大哦。”
与墨宇坐在马车上回萧府的途中,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着窗外小贩们高声喊着什么,年轻女子手持竹伞驻足在小摊前面,或与家婢手中拿着些许物什轻迈小步,空中弥漫着各种香味,这个凤城很有暖意。
与夫人聊了许久,她都说她不知道什么金雪莲,只是不停的问桑桑,问我,百思得一解的是她和桑桑关系应该很好。
墨宇没有说话,浅酌着小茶,他最常喝的是金萱乌龙。半晌,墨宇抬头,刚巧抓住我伸向栗子糕的动作,好整以暇的望着我,我讪讪的说,“这栗子糕上有脏东西,我帮你弄掉。”
“你觉着张盛金这人怎么样?”
我还在试图碰着栗子糕,想也没想的开口道,“不错啊。”
忽然想,阿娘说女子撒娇的问题,我想试一试,不知道墨宇会怎样。酝酿了一会情绪,我低头绞着衣角低声说:“你知道么,我从13岁开始就不能多吃食物,包括阿娘做的千层糕,栗子糕,糖炒栗子……每次看着邻村的牛妞拿着好多好吃的,我都难受的很,但是不能和别人说,他们又会担心的。前几次肚子疼的时候吓坏了他们,后来只要肚子有些不舒服就躲去柴房,阿木都找不到。那时候的我总在想我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这病要生在我身上。却没有办法,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也没有人会抱着我拍着我给我安慰。。。”
说着说着还真有些辛酸了,心中祈祷阿娘不要听到这样的说词,接着用手捂上了眼睛,阿木说我的眼睛就成不了大事,是真是假只要一看眼睛便知道了。
半晌,我以为墨宇不会有什么反应,然后听着墨宇长叹了一口气,将茶放下,轻声说了句“过来”。说罢还缓缓张开了手臂。
我一听屁颠颠的就爬了过去,我听到墨宇轻笑了一声,把我揽入怀中,用颈项倚着我的发顶。我闻着他身上的淡淡味道,心中慢慢的溢出幸福的感觉。可是墨宇的声音从额头传了过来:
“你怎么样阿木都不会不管你的,你阿娘对你也很好的,呵呵,不用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说罢抬手拿起一块栗子糕递给我,“只可吃一块。”
然后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不要与张盛金走的太近。”
第十九章
在经过与张盛金娘亲见过面之后,墨宇出现的次数又开始呈单调递减状态减少,我想要去找张夫人聊聊天,谈不出金雪莲也可以谈谈我的桑桑啊,可是墨宇不允许,就连我要出个萧府都是不可以的。这让我有种很深的被圈养成猪的感觉,甚至没有猪强,猪也是可以随便吃食的。
我坐在阁楼窗前,看着窗外,初阳骄夏高温的天气逐渐变弱,院子里交叉的响起蝈蝈的喊叫声。楼下女婢们都没有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绣花谈天,而是聚成一小堆玩着毽球。
我看着逐渐眼红。
转头看着将要燃尽的瑞脑香,注视了良久,又抬头看着那幅千山碧雪的画,画上一个只着夏衣的女子在雪中停留,凝望着空中飞过的娇鹊,洁白的纱裙与雪色相称,掩埋在一片白雾当中,章法奇特。这是出自名家之手,无非是做些对比强调那些留住今日忘却过去的韵味。这么一幅画被我解出此意之后,伸手拿过婢女刚熬过的银耳羹,一口饮尽,果断的脱了一身复杂的绫罗群纱,换上舒适些的布麻衣要下去加入他们。
女婢们看到我的加入,一个个又显害怕,又显兴奋。玩了不过两个回合,一个不小心就见一脚踢出的毽球直冲我面前扑来,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反应如是僵在那里。只见毽球直速飞到我的鼻子前方,瞬间暂停,继续向下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不知怎么的明明没有被砸中,却直直向后倒去。我本以为应该是墨宇来了,他会接住我,却被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扶住,而后马上松开,我还未反应过来,便又直直的摔倒在地。屁股先着地。
委屈的抬头看到略显病态的美男子瑞暄在对面负手站着悠闲的望着我擦屁股起身,我左看右看都未看到墨宇。瑞暄笑着说,“呵呵,别找了,如若墨宇看到你这个样子玩毽球会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的。”
我大怒,“不知道燕莎看到你苍白的脸颊还会让你出来不?”而后,手摸着下巴,微微抬头“唔,抬起头来,还略显通透的粉嫩呢。”
瑞暄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萧直借你一天,出去逛逛吧。”
我大喜:“瑞暄哥哥真好。”
瑞暄诧异:“叫我什么?”
“瑞暄哥哥真好!回头我和小嫂嫂说你的身体好多了,不能轻易扑倒了。”
瑞暄:“……”
出了府邸,又着实不知道去哪里,忽然想到那天女婢们说可以去庙里为瑞暄祈福,据说千佛庙是很准的。我猜想一定是千佛庙的佛很多,佛多了便分职清闲了,圆大家梦想的机会便增多了。其实主要是我以为安静的地方不会发生什么事。如若发生什么事,想到墨宇也许会挑着眉头问我“做甚么喜欢把自己玩病了呢?”就足以使我心悸。
显然萧直也很欣赏我做的这个抉择。
萧直带我去了山上的千佛庙,我以为这需要九转八十一弯才会到,当我数到了六十四道弯的时候终于到达,我以为这应该算是个好兆头。到了之后走了后门,用他的话说这是保全安全。这让我提前体会了一次公主的待遇,有时很多人的伺候还不如一个实力派护卫伺候着。这可以当做一种高级别的享受,但阿木一直没有给过我这样的享受。
我穿梭在回廊当中,无论萧直怎样告诉我直接通往前殿的路便可求签我都不予理会。心想这是一种从身体到心里上的放松,萧直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何况他还未告诉我为什么总是以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当我看回去又发现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很让人心里痒痒的。
事实上越是这种阳光灿烂的日子越是容易发生意外,而基于我身边有着萧直这样的人,很明显意外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沿着回廊,放光远处,一大片的茂密树林被光影投射的斑斓点点,映射的影子间形成圆色弧环,我随着微风吹拂的叶子左右摇晃着。摇晃的结果便是看到树林中间两个人影纠缠一起,直觉的便想着这是一男一女,我可以看到男子灰色布衫,女子黄色纱裙,摇摆不停。我这厢想着是继续看下去呢还是继续看下去呢,那边萧直就已经要过来拉我离开。临被拉走前我的一晃神便看到那男子似乎在捂着女子的嘴,我指着那个方向给萧直看,萧直不予理会我,我大声喊道“那男的在行凶。”
我先是看到萧直的表情是不想认识我,但还是向那方向掠去,三下五除二便将男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