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刻被蛊惑的我没有发现这样一条事实理论早已被我发现。
那就是……他从来都是假的,正如我所说的,人都是两面的。
回到小木屋里,只听到毛头的哭喊声。抬头看着屋顶,偌大的丰骨山仅有的小木屋是阿木打造的,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名字,把木屋打造的如此结实,毛头这样的声音都没有把房子震塌足见一斑。
我走近毛头,转向旁边站立的自以为是玉树临风的阿木,幽幽道,“你一定要和毛头抢奶喝么?”那是山下馒头嫂养的母牛的奶,我权当这样的奶营养价值高。
阿木很委屈的看着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怎么会和他抢奶喝?那可是馒头嫂的奶,你好不容易弄来的呢。。。”
经过我环视了一周之后,瞥了眼地下的奶汤,我打断他,“好不容易弄来的呢将它弄洒?”
看着毛头更委屈的样,哭喊的已经断断续续,鼻子通红,小胖脸满是湿哒哒的,着实不知道如果这么大个的小胖娃娃哭没气了该怎样救济。转头看阿木的脸也是通红的,我对不起他。
摆摆手道,“你继续。”转身抱起毛头,唔,又胖了,再胖你就是莲藕了。又仔细擦掉毛头脸上的口水鼻涕以及眼泪,怎么越长越像阿木了,委实让我有些不安。
将毛头扔到仍在喋喋不休的阿木怀里“抱你儿子出来吃饭”。
是夜,悠然寂静,终是把毛头哄睡,却也把我弄得筋疲力尽,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因心力憔悴而死。我躺于满是乡土气息的垛草中,抬头望天,月明星稀。
躺在房顶的草垛上,毫无意识的夜观天象,师傅曾教过我一些天象的理论知识,但当我屡次观天象皆能看到黄毛之后师傅就放弃了,主角都放弃了,我也就放弃了。
今天师傅在吃完了心心念的打卤面后,出奇的出现在了厨房里,师傅说“事实皆有因,你看到了他对你的不好,那么他对你的好又是因为什么呢?如若仅仅是因为你的紫玉镯子直接抢过来就好,何必转圈如此之久,如若为了救瑞暄的病,直接与你说就好……”
在我见到师傅的那一日就对师傅说了那些事情,我想,全部倒豆子样说出去就会忘记吧。我还是错了,师傅时不时的话语让我在这两年里非但没有忘记反而铭记。如果一个艺妓好不容易摆脱妓籍,旁边却总有个人不时的提醒艺妓那不堪的过去,这让她情何以堪。阿木说过我的比喻句总是用的好差,我只推说是阿娘没有教过我。师傅还说了很多,我想馒头嫂终究教会了师傅男欢女爱么?
继续看着星象,但不知怎么的今天看到的居然不是黄毛,而是墨宇。这就好像每次伸手拿到的都是大饼,一天当我想拿大饼的时候却出现了包子,还是陷都已经长毛的包子,这当如何是好。
当我狠劲眨眼之后看到的是阿木那张大脸,其实阿木长的挺俊的,要棱角有棱角的,然而从小一起长大审美必然疲劳,在我眼里只剩普通人一枚了。小时邻村的牛妞总是三天两头跑来找我和阿木玩,但经过一次我非常不小心的用木爹爹的毛笔在牛妞的脸上画了个乌龟之后,她就变成十天半个月来找我们玩了,每次还都是躲在远远的桃树下遥望我们。从那时我就知道了什么是距离产生美,因她每次看阿木的间隔都有些长久造成了日后眼中只有我们阿木一人,阿木当了次西施。
“一定要静悄悄的出现么?你要是重一点儿刚才那蚊子就不会叮到我了。”
“……”
“阿蓝,你,没什么想法么?凌国和秦国签订了百年内无战的约定,传说瑞暄已经病愈,将要举行继位大典,墨宇遣散了所有妃妾,桑,桑姨的眼睛看遍了天下名医也没办法治愈,山下的小镇多了很多官兵,你,就一直这个样子么?你可知道……”
“你看到星星连成的黄毛了么?”我打断阿木的话,我怎么就找不到黄毛了呢?眼睛找的都有些痛了。好干。
阿木换了个姿势,侧身躺下对着我叹了口气,“黄毛可能生小黄毛之后跑月亮上了,小黄又毛太小你可能看不到了。”
“……”
我扑腾扑腾冲进阿木的怀里,脑袋枕着阿木的肩窝,阿木的身上总是有股淡香,我喜欢闻。半晌,我低声说“阿木,你真好。”我能感到阿木浑身散发着欣喜的味道。
“如果,如果你身上没有染上毛头的臭臭味该多好。”
阿木狠狠的把我推开,“你个当娘的不知道小孩的臭臭不臭的么?”离开给我个背影,我思索着这个背影可真有玉树临风的范儿。
“阿木,我们明天离开吧。”阿木身体一顿,飞了出去。
躺下看着这片天空,怎么就找不到黄毛了呢?眼角都润湿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呢?
第三章
第二天,我们整理整理了衣物,便开始了逃亡的生活。其中只是带上了师傅,阿木,毛头,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整理的物什。
下了丰骨山来到小镇,经过馒头嫂家时让阿木又去偷了些牛奶,我坚持说让阿木去偷馒头嫂的奶,还好阿木聪明的偷得是牛的奶,不然馒头嫂该以何样的面目面对师傅,我抬头看了看师傅,终究有些不忍就这样离开,面露难色,馒头嫂才30多岁,未婚,也算是正值风华月貌,配师傅足以。
师傅可能被我看的有些不耐,“阿木,你可不可以先带阿蓝去个茅房?看她憋的。”
“……”
阿木在我沉默片刻后果断的将毛头扔进师傅怀里,并果断的拉我离开,临走前我瞥了眼在师傅怀里乐的正欢的毛头,难道是个异类?离开阿木会如此开心,从小就会辨认好坏,我很欣慰,但好像有些不辩美丑,为何进入师傅怀里会开心成这模样?难道毛头从小就喜欢老男人,还是个秃头老男人?
直到我思索至此,忽感脸上有些粘稠,才看到阿木正拿着泥巴在我脸上画画,我愤怒了,虽说两年的生活让我难以看出曾经的姿色,但好歹也是个20出头的女娃娃,怎可如此?
未等我开始愤怒的出招,阿木边摇头边说“两年前就看不出你的姿色,何况现在成了黄脸婆,他还会有可能认出你么?你曾经的伤心是不是就因为想不出你的优点,所以相信他所说的从未会欢喜过你呢?啧啧,你可真是个可怜的乖乖……”
“……阿木,你涂到我嘴里了。”
镇上人很多,叫卖声络绎不绝,我很想拉过阿木来问一下原因,但看看现在的情形,一个形似女人貌似男人的人,一个风度翩翩大男人,一个秃头和尚抱着一个未成形的小男人,倘若我要拉过阿木细问,必然会被很多人误会说两个男人不仅断袖,还断袖出了一个孩子。想想还是作罢。
师傅提议说应该去酒楼吃个饭打点酒,他没有提我们应该再买些糕点作为路上干粮,可见师傅果然看酒更重要。低头看正吃师傅手指头吃的不亦乐乎的毛头,以及遥望着客来香将要流口水的阿木。我想这个提议很好,便显得极其尊重师傅点头道“师傅所言甚好。”
但却忘记了官兵都多了,就说明他们是吃官饭用公款的,他们怎么可能不会去客来香这个镇里仅存的最大的酒楼呢?
我们也都忘记了我们怎么会有银两来吃客来香呢?
好久没有做过客官,我大手一挥就点了虎皮花生,麻辣乳瓜片,炒银鱼和一个海蛎子汤,还要了壶毛尖。早些时候最爱吃的就是栗子糕,墨宇总喜欢用栗子糕引诱我做些事情。比如他在与客人攀谈的时候让我在一旁候着,虽然一般情况都是他含笑看着客人的喋喋不休。他总要我不停的擦他的箫,他的箫吹的特别好,每次我饿了的时候只要他一吹我的饿觉就会减缓些。那时候的我很容易饿,但又不能多吃,墨宇就会一遍一遍的为我吹箫。墨宇说我喜欢转圈圈,我就会无休止的反驳,当我反驳得眼睛都有些红的时候,墨宇就会挑起他好看的唇角看着我笑,然后我就会不好意思。
现在想想才知道那时候的他就对我不好,知道我不能多吃,却用我最爱的栗子糕来引诱我。
拿起杯子就会想到墨宇还是那一年养成的习惯,这两年的时间我居然都没有戒掉,可见墨宇他本身就是罂粟花,当我正思索到罂粟花的危害的时候,只听到阿木大声说“毛头,你居然啃你阿爹的虎皮花生!”
“……”
我们四人酒足饭饱之后,毛头还在意犹未尽的抢着阿木的虎皮花生,这孩子可真执着。师傅此时终于想起了他的宝,让我装些酒水。我总以为那个师傅的挚爱酒瓶应是他年轻时的挚爱女子送的,这就符合了一般的小说情节:“我爱的人不爱我”,那个美貌的女子终日爱穿白色纱裙,长立于船头,温柔而多情的注视江水,低吟一曲九转十八弯的小调,初出江湖的师傅便把他的心遗失了,前一日刚与女子共酌小酒,后一日却发现女子已是他人未婚新娘,师傅只能整日拿着酒瓶一度相思一度吟,从此远离江湖。
现实却让我有些惆怅,当我对师傅说“世事本无常”之后,师傅只说“罢了,失之我命得之我幸”。果然让我担心的那些个时辰属于无用功范畴,酒瓶只是酒瓶罢,哪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解决了师傅的问题后我们终于发现银两问题,鉴于这不是我第一次吃霸王餐,便用了些曾经惯用的伎俩。
“阿木,肚子……疼……是不是落胎了?救我……要保住他……”
之后只听见大厅内的喧哗声,小二的叫喊声,毛头的哭喊声,阿木的急切声,一阵喧闹平静之后,我们已经在镇外几里的官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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