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阳一听,两眼熠熠生辉,忙解下背后的宝贝棋盘给她,一边问道:“那你解出来了没有?”
安一边摆棋一边道:“你说呢?”轻描淡写拿出一个珍珑就把爱棋如命的王洛阳支到一边。
安顿好王洛阳,估计宋德雨喘息已定,这才又笑道:“我也听说宋盟主自慈利天子山一役之后,虽然飞鹰盟损失泰半,但飞鹰盟从此名声大震,隐隐已是武林中反清复明的龙首,各路高人仰慕宋盟主高义,纷纷前往投靠,至此,飞鹰盟的实力已经犹胜安大鹰在时,可见宋盟主才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安大鹰的胸怀颇有不如。”
大家心知肚明,宋德雨也就没必要再替安大鹰打几句哈哈,举杯道:“安姑娘一说到天子山,那就更加印证我的猜测了。那天多谢姑娘从火场之中把我救出来,否则宋某今天也不会坐这儿了。我敬姑娘一杯。”
安本来见他携酒壶进门,还以为他好个杯中物,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猜到,已有要感谢安的意思。素馨这时才知道那天之险,再一次花容失色,急切地问安道:“什么?安姑娘,拜托你一定告诉我,那天究竟有多少危险?”
宋德雨给安使个眼色,很温柔地对素馨道:“其实没什么危险,火把掉地上不小心引起山火,你也知道秋天时候山火一上来就没个停,所以当时大家都很危险,幸好安姑娘给大家帮了个大忙。没什么的。”
花春花两眼在两人身上盘旋半天,心想原来男女之间应该互相温柔相待,靠追逼是没有用的。忽然一拍脑袋,从桌上夹了块五香牛肉给托着脑袋看棋的王洛阳,很轻柔地道:“师哥,你一晚上都没吃什么,来张嘴,来块牛肉。”喂好牛肉,又轻轻伸出玉手拍拍王洛阳的脸,挪过身子倚坐在丈夫身边。
安看着他们两对的小动作,哭笑不得地道:“喂,这儿还有一个外人,别太过分。”
花春花媚眼一横,笑道:“我今天才醒悟要怎么对师哥好,所以要分秒必争,对不住你的眼睛啦。”
安大笑道:“你少作出那些姿态来,这儿还有一对苦命的,你怎么想个办法帮他们走到一起才好,否则你那么腻腻歪歪的不是很让人眼睛出血吗?”安已经知道他们来一定是与她谈反清复明的事,她自己也说不出自己的立场,只得找机会把话题扯开去。
花春花吃了一惊,看看素馨,又看看宋德雨,再看安一脸神秘。宋德雨本是要喝一声:“胡闹”的,但话到嘴边,见素馨低着头一脸落寞,虽然他很知道安的动机,也知道安的人情不是那么好受的,但想带这些年来素馨所过的非人日子,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侧过脸长叹一声。
花春花见这样子,心里也已明白,愣了半天道:“安,你说我怎么帮忙比较好。”
安要的正是她这话,忙道:“容易,你……”
不想素馨这时候抬起头来,坚决地道:“这事万万不可,哪有一女两嫁的事情。而且德雨哥是堂堂正正的汉子,可不能因为儿女之私误了他的大好名声。你们要是胡来的话,以后不仅德雨哥走不出去见人,我都没法再做人。安妹妹,花姐姐,我知道你们的好心,但是这事为世俗所不容,你们还是别帮这个忙了。”
花春花这人本就性格比较怪,听得素馨这么说,大不以为然,摇头道:“妹妹好迂腐,喜欢谁那是一定要说出来做出来的,否则别人就不知道,自己也不开心。象我一心爱着师哥,他敢逃婚我就毫不放弃地追着他,直到把他搞到手好好亲爱为止,别人管他怎么说,我都当他们是放屁。”
王洛阳不知怎么听到了,从棋局里抬起迷茫的眼睛,责备道:“你又说粗口,我说了你多少次了。”
花春花忙满脸堆笑地只说:“哟,一激动又忘了,以后不会啦。师哥,张开嘴再吃一片牛肉。”说话声调象是哄小孩一样。
=奇=安自从时空隧道出来后就一直没见过这么直接表达的夫妻,忍不住道:“花大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书=花春花粉脸一红,娇媚地看了王洛阳一眼,笑而不言。
=网=宋德雨看这么下去她们会一直纠缠于他和素馨的事,便有意转开话题,轻咳了声道:“安姑娘前次在天子山犯险相救,我至今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去救己方之人,却对我大施援手。还有这封告密信,我也至今想不出是谁所写。天子山一战我现在想来,处处透着诡密,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这一切,安姑娘可知?”
安知道宋德雨一定心中起疑,这一切都出自她的安排,但她怎么可以说呢。只得笑道:“宋盟主那天大义凛然,舍生忘死,让人好生感动,这样的好汉不救还能救谁?我只是对人不对事,宋盟主也请替我保密,说出去的话我回去后会很难做人。”其实她并不怕宋德雨说出去,但叫他保密的话一说,却在宋德雨心中消除了对她的怀疑,本来宋德雨一直因安的出手相救而在检讨这事究竟是不是做错,杀的对手究竟是谁,会不会是中了人的圈套。
花春花却在边上插话道:“不对,即使是对人不对事,如果安妹妹是满人的话,一定不会那么做。安妹妹,你是不是象老话说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是那样的话,得,你也别回去了,我们一起帮史尚书守卫扬州城,你身手好,脑筋更好,一定比我有力得多。”这话正是宋德雨想问,但碍于身份不便直问,正准备迂回相探的问题。
安心想,他们刚才会谈时候她偷听到的也是扬州而不是宿迁,难道他们真正的守防点是扬州?但她知道此时如果探口风的话,别人没事,宋德雨一定起疑心。于是道:“花大姐,这是不可能的。原因我刚才已经在那边说过了。我看这场战争与看李自成打大明一般无异,这一点与我不能理解你们的立场一样,你们也未必理解我的立场。所以我会救宋盟主,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民族仇恨在里面,纯是因为仰慕其之英雄豪气,见不得这样的人死。至于我帮满清的摄政王爷,那是纯粹因为我与他的私交。你们说,我怎么会忍心看着我父亲和哥哥一样的人失败?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做出大义灭亲之类的事来?何况就王爷的立场而言,他是为他的民族谋利,是他满清的好汉,连宋盟主这样我与之不相干的人我都可以因为他是英雄而出手,你们说,我会不向着我们王爷?我知道你们今天来就是为劝我脱离王爷的,我就在这儿明确说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花春花听了满脸失望,连王洛阳也放下棋子看着安沉思。宋德雨若有所思地盯着安看了半天,这才把酒杯一一斟满,叹口气道:“不得不说,安姑娘你说的有你的道理。这样的话,我也不勉强,来,来,干了这杯。这酒一是敬你救我性命,二是敬你为人的义气,但是我宋德雨不能因为这些就与你成为朋友,你既然立定要帮助满清,我也只能与你划清界限。这杯下去,你我便是陌路,以后在疆场遇见,我当对你毫不留情。”
安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王洛阳也抓起一个酒杯,严肃而郑重地道:“安,你我应算是好友,但我是汉人,不能昧着良心看着自己兄弟姐妹被满人屠杀而依然与帮助满人的你做朋友。我也与你干了这杯,走出这间酒店,从今以后你我的厮杀就从棋盘转移到战场。不过我还是会保留我欠你的两个承诺,你随时可以要回。”
花春花看看丈夫,又看看安,犹豫了一会儿,也毅然抓起酒杯道:“安妹妹,我听我师哥的。喝了这杯,以后我就不认你做妹妹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各走各的。”
素馨不响,但也站起来,抓了杯酒在手里。
安默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今天东拉西扯一直想避开的场面最终还是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失去宋德雨的友谊倒无所谓,真失去花春花与王洛阳的友谊也是最多难过一阵,但这让她更深切地了解到,在帮助多尔衮的时候必须要作出选择,非此即彼,没有中间路线,没有两不相帮那么回事,更没有两头交好那么回事。她知道这杯酒喝下去的份量,这杯下去,以后她就被视为与广大汉人为敌了,即使她走中间路线也没用。
她看到门口,窗口已经有人围上来,有明朝的官兵,也有江湖好汉。在这小屋里人腾挪不开,事不宜迟了,再不作决断她将无退路可走。她一把拿起酒杯,咬了半天嘴唇才道:“不管你们怎么样,我的态度一如既往。”说完与他们一一碰杯,大家一起仰头喝下。
宋德雨一放下酒杯,立即手按剑柄,喝道:“安姑娘,恕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拔剑就刺。外面的人见他动手,也一起涌了进来。
安飞身避开这剑,在空中漂亮地滑个弧线,从四兄弟抛人出去的破洞如箭般穿出去,出去后才高声道:“你们都不是我对手,但我说过,我的态度一如既往。”
花春花听着安的声音消失,双目含泪道:“她才是一个孩子,我们这么对她会不会太毒了点?”
王洛阳替她抹去泪水道:“安的智慧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她该承担自己的选择。但是,说实话,我也很不愿意这么做。不过如果事情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们与满人不共戴天。”
宋德雨在一边道:“现在是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哪里容得儿女情长啊。”说话间,有意识地看了素馨一眼。素馨自然会意他的意思,垂泪无语。
第四十章
离开饭店飞在天空,安的心里一直很郁闷,也很茫然。虽然看见了出城后直往北走的任意和四兄弟,但她没心情下去和他们同路。此时如果四兄弟在她耳边噪聒,她的手一定是忍不住要老大耳刮子扇出去的。
茫茫的夜空清凉异常,抬头看天,似乎近得可以摘星。去哪里呢?回北京吗?想来听信花二和尚的人脑子还没那么快转过弯来,回去,王府春节就得泡汤。去济南呢?任意还没到,去了和阿弟比划手势吗?也没劲。茫茫中原,似乎没她可以投靠的地方,今晚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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