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有的最可靠的科学依据进行。”
但凡有大本事的人,都有大脾气,李成似乎被黄远庭嘲笑的语气激怒了,称呼也改了,顿了顿说道:“黄院长,我理解的所谓循证医学,其实就是将医学完全自然科学化,比如普拉固对缺血性心脏病有效,卡托普利能抗高血压。只要对症,这种药在每个病人身上都能取得效果。当这种效果不断的重复出现的时候,医学界就会把这作为定理来使用,西医的领域里,基础研究和临床诊治通常都是分开的,这就是西医容易培训的原因。当一名西医难在判断是什么病,而不是如何治疗;但是我觉得中医不是这样,中医认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同样是高血压,一千个病人有一千种高血压病,无论是治疗还是诊断都比西医要难的多。”
“中医没办法搞循证医学那一套!”顿了顿,李成坚定地说道。
“陈词滥调!”黄远庭说道,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鼻涕,他有些恼火,因为他搞的专业就是中西医结合,提倡循证化才是中医的出路,这也是最近几年国内中医学界的主流,“你说的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如果不搞循证医学,中医怎么完善普及,怎么走向世界?”
“中医不可能像西医那样普及的,中医本来就是少数人的学问。”李成淡淡道,喝了口茶,他不知道这是极品碧螺春,但这并不妨碍唇齿留香的感受,他察觉到老人受了刺激,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是大实话,比如说李成师从的这个针灸流派,需要内家功夫做底子。可这年头,会练、能练、还能练成的内家高手有几个?
见黄远庭还待说,李成打断道:“黄老师,这样吧,咱们别争了,今天来呢,一个是拜访下您老人家,其二是您考考我够不够资格做您的徒弟是不是?”
“您这几天得了重感冒,流鼻涕,头晕,眼花,按西医的讲法,是流行感冒病毒作怪,自然病程为1…2个礼拜,并且以目前西医的水平,不能在真正意义上治好感冒,只能控制症状,对不对?”
“那么我用针灸,5分钟后您没有任何感冒症状,并且一个星期内没有任何症状反复,是不是能证明我的水平够当您的徒弟?”李成说道,虽然语气恭敬,内容却猖狂的很。
感冒是小病,针灸治感冒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想黄远庭这样的重感冒,要5分钟起效而且是之后没有任何症状就不太可能了。黄远庭应了下来,这小子狂气逼人,老头子也想看看李成的实际能力。
针刚入体,黄远庭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小子,你认错穴位了。”语气不善,他已经认定李成是个江湖骗子,治好王书记的中风,只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而已。
“老师,穴位是活的。”李成淡淡地道。手里有针,李成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自然散发出一种威仪来。
流行性感冒,中医称伤风,又分风寒风热两种。风寒施治,以手阳明、足太阴为主,针灸取穴多位于风池、风门、列缺。风热施治,以督脉、手太阴为主,针灸取穴多位于大椎、尺泽、少商。
李成取的是大椎穴,督脉是条大脉,刺这里真气更容易流通,反应也强,李成说5分钟,信心就在于此。大椎在第7颈椎与第1胸椎棘突之间。人的脊柱上只有第7颈椎在表皮上有个突起,这个穴位实在是好认,通常中医学院的老师教认穴,就是从这个穴位开始,学生都有解剖基础,上手便知。这些穴位,不要说黄远庭,楼下随便找个一年级学生也知道。
可李成竟然刺错了,李成刺的地方,却是在第六跟第七颈椎之间,这个地方并没有穴位,这要是操作考试,李成会被直接判0分出场的。因为这实在是太基础的东西,就好像数学专业肯定知道微积分,化学专业肯定知道水的分子式结构,起点的任何一个作者都知道要推荐票一样,属于常识。所以黄远庭觉得李成是江湖骗子。
不过李成这么刺自有他的道理,一般医生只知道按图索骥,孰不知人体血脉流注,子午阴阳各个不同。穴位不是死的,随着时间不同,每个人体质不同,自己会在一定的范围内跑,当然这个范围不会太大,照着模型上刺,仍然能够刺中,只是不是那么准了。按图索骥,那叫刺死穴,听针辨位,那叫刺活穴。一死一活,两者天差地别。
黄远庭当然知道穴位是活的,实际上他几十年摸索下来,对如何断活穴也有一定的经验。只是知道归知道,实际是另外一回事,这就好比看金庸的武侠小说,乾坤大挪移不就是借力打力嘛,每个金庸迷都知道,可实际上呢,没一个能做出来。
因此老头子越发觉得玄乎!
第七章 你好师姐(上)
刘泰阳不知道黄院长和李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看见黄远庭亲切地送李成下楼,这可让他吃了一惊。
刘泰阳多少猜出来一点,拍拍李成的肩膀说道:“老弟,显功夫了?老头本事大,脾气也大,上次王书记来看女儿,他也没送下楼来呢!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子级别比市委书记还高。”
“讨打呢这是,”李成笑骂道,“人家那叫爱才知道不。告诉你,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可是被钦定为黄氏医派的接班人拉。”
“哟,小母牛还上天了,别吹了,你这话可别让小薇听到,不然她可饶不了你。”刘泰阳大笑,“这丫头才是大师姐,未来的掌门人,你小子就一个劳改犯,你算哪根葱啊。”
“损我了不是,什么劳改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是刑满释放人员。法官判案的时候就说了,我那叫过失杀人。本性还是善良的,再加上这么几年社会主义劳动改造,我现在是好上加好。我可不像某些同志,还是解放军战士的时候都能偷了人家老母鸡吃。”李成也不示弱,翻起刘泰阳的老底。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挺忠厚老实的啊,怎么贫起来脸皮这么厚,”刘泰阳道。
“我这不是近墨者黑嘛。”李成恬不知耻地道。
“还真是说不过你,来来上车,为了庆祝你荣升助教。喝两盅去。”刘泰阳道。
“对了刘哥,刚刚黄老还教育我呢,说我没事别跟着你到处招摇,那车牌太眨眼。”李成说,“我说你怎么天天开着领导的车到处晃悠啊?王书记就不用么?就算他不用,大哥,你这么着也不合规矩吧?”
“腐败!太腐败了!”李成拍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状。
“你还没完了你,怎么不合规矩,我又不是司机,我当年跟旅长一快转的业,我是正营级退的伍。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当官嘛管不来人,当老百姓嘛又不服管。就在市委里挂个闲职,办公室里闷的慌,就给旅长开车。不过旅长不习惯,他还是喜欢自己开大切诺基,坐不来这小轿车。这奥迪就给我开了,老子杀了那么多恐怖分子,配辆奥迪不过分吧。”刘泰阳楞着脖子分辨道。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学生们都下了课,人潮拥挤,一时车子比较难倒,刘泰阳干脆从车里出来,两人就在外边聊天。
“我说大哥,你怎么把车停到女生宿舍楼来了?”李成取笑道,他发现很多好车开进来接女学生。这么会功夫奔驰宝马看见好几辆了,刘泰阳的奥迪停在女生楼正门口,一辆大奔在后面摁了几下喇叭,不过看清楚奥迪的车牌号之后就老老实实在等着了。“靠,现在的学生家里都这么有钱啊?”李成回头看了看大奔,说道,同时示意刘泰阳让车。
“让他候着,让个球。”刘泰阳掏出烟,扔给李成一支。
“我说刘泰阳同志,你这么做是不对滴,不要搞特殊化嘛,快点给人民群众让车。”李成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官腔,这三年他的政治教育课可没少上,这下正好用来对付刘泰阳。
“傻逼了吧,李成同志。看样子你三年劳改,已经跟社会严重脱节了。你看后面那个开大奔的,他要是个人民群众,我他妈就是卢旺达难民了。”刘泰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条长龙。
李成回头看了看,透过大奔的玻璃他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猥琐的脸庞非常熟悉。这不是王奎勇嘛,就是那个打周晓兰还骗她吸毒的包工头。
一个女生从李成身旁走过,拉开车门钻进大奔。定睛一看,那女孩长的是桃花眼,水蛇腰,眼神有点儿飘,窈窕裙子短,飘飘青丝摇。从身材到气质,李成一看这个女孩就想起来潘金莲,虽然他也没见过潘金莲长啥样。
李成忽然知道这里为什么好车那么多了,“哟,碰上熟人了,刘哥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刘泰阳哪里肯放着热闹不看,跟了上来。
见年轻人走过来,王奎勇堆起笑脸拉下车窗,那天晚上灯光太暗,李成又是光头造型,王奎勇没认出来,不过李成是谁没关系,这奥迪车屁股上的车牌他是认识的。不管眼前这个小伙子身份如何,能用东州头号公车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李成走到车窗前,女孩子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了,根李成打了个招呼,“HI~~~”李成一身鸡皮疙瘩。
“王奎勇先生是吗?”李成把嗓音提了八度。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王奎勇道,他一笑起来,一脸的肥肉就拥挤到一块,五官好像挣扎不开。奔驰的驾驶位很宽,可相对之下他的身体还是过于庞大,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想打开车门出来说话,这样才能表示出足够的尊重。从这个细节看来,他是个合格的商人。
“王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见过,在丁桥。”
王奎勇总算是钻出了车子,“请问贵姓?”
“还记得周晓兰么?”
王奎勇哪里知道周晓兰是谁,风花雪月的地方,女人用的都是假名字。
不等王奎勇说话,一双拳头已经上去了。
李成小心翼翼的打了几拳,他有内家功夫,劲特大,不小心点真可能把人给打死了。李成一边打一边心里直犯委屈,心想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为了怕坏人受伤,好人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