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被带回地面,她一把抓住云达的衣袖道:“你救救丹琴,她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落到那些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她眼中担忧甚重,云达目光深谙道:“遇到危险时,你应该先确保自己的性命。”
白离表情严肃道:“丹琴是我的侍女,在我们中土,有一句话叫患难与共,我不会丢下她不管。”
云达眼神又暗了几分。
白离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执,她担心丹琴的安慰,软下声气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们不该单独跑出来,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云达似乎愣了愣,半响道:“以你的身份,无需跟任何人为这件事道歉。”
白离诚恳道:“世道险恶,是我们太大意了。”
云达抬手制止她,道:“长喜,带公主回去,我去追那些人。”
白离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云达瞪着她不作声。
白离心虚道:“人多好办事,我不会碍事的。”
长喜凑上来道:“奴才也去,丹琴姐姐出事,奴才也有责任。”
云达瞪着他们,白离讨好的笑道:“长喜会武功,他能保护我。”
长喜狗腿子的点头,云达沉声道:“你们小心一点,这些村民古里古怪的,那么多人,突然间就从林子里消失,这四周一定有很多陷阱。”
长喜恍然大悟,他平日里聪明伶俐,但学的都是宫里生存的那一套,像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云达走在前面探路,白离在中间,长喜护在后面,越往深处走,林子就显得越幽深难行,云达像猎豹一样,仔细的翻开树丛,他用剑敲打地面,确定没有陷阱之后才前行,每走一段路,他都撕下衣服上的一截布料绑扎在树干上,走了许久之后,云达突然停下来,神情冷肃道:“果然有鬼。”
“怎么了?”白离忙问。
云达指了指旁边一棵拇指粗的小树,树干绑着一截显眼的黑色锦带,正是云达用来做记号的布,原来,他们在原地走了一整圈。
白离惊愕道:“难道那些人凭空消失了?”
云达琥珀色的眼眸发出敏锐的光芒,他环顾四周,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以为用障眼法就能瞒天过海。”他将随身佩戴的宝剑一掌插进地下,双手运气,形成一团强大的真气,他用力推出去,四周的树木剧烈的摇动,连地面都震动起来,原本像生在地上厚厚的树叶都被劈开,露出一块石板来。
“是地室。”长喜尖叫道。
云达蹲下身将石板打开,一条落满枯枝树叶的台阶通向地底,云达走进去,他用剑往里头探了探,地洞两边都是用石板堆起,看来很有些年月,里头阴风阵阵,似乎深得很,白离看不见他的人,忙叫道:“云达,我也下去。”
“里面很黑。”他从里头伸出手来。
白离定了定神,一想到那些人要处死丹琴,如果不快些找到他们的话,只怕……她顾不得脏,跳了进去,长喜也跟着跳进来。
地洞的路很平整,云达点燃火折子照明,墙壁上有现成的烛台,他沿路点上后,地洞变得明亮起来,白离这才发现,地洞的路虽然不宽,但每隔几步就放着一个竹篓,竹篓里头有打猎的工具,还有动物的皮毛堆放在一起,地上还有干草编织的垫子和干粮,看来时常有人在里头过夜。
走到地洞尽头,云达用剑戳了戳四周,都是坚硬的石板,白离扯着他的袖子道:“上面有光透进来。”
云达似乎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知道。”一点也不谦虚。
白离吐吐舌头,长喜小声道:“公主小心,说不定外头有人守着,只等我们出现呢。”
听他这么说,白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突然有点后悔没带防身的武器,要是碰上意外情况,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被动。
“退后。”云达提醒一句,然后一掌打碎了头顶的石板。
“咳咳咳!”白离根本来不及往后退,被石灰渣滓落得满身满脸都是。
长喜忙掏出帕子帮她擦,要不是白离拦着,他就要上去和云达掐架。
“公主,他这是故意的。”长喜气得跺脚。
白离宽容道:“算了,救人要紧。”
云达瞪了长喜一眼,突然伸手抱住白离的腰,飞出地洞,长喜大吃一惊,怕主子吃亏,也赶紧跟上去。
突然豁然开明,外面仿佛又是一个世界,青山绿水,竹林掩映,娟娟的泉水流淌着,四处可见的鲜花,有几个穿红着绿的小孩在空地上玩耍,平静安详的村庄,俨然是一个极美的世外桃源。
脚一着地,云达就松开白离,三人的出现惊动了玩闹的小孩,他们一哄而散,很快,许多村民拿着武器从屋子里出来,女人和小孩一脸惶恐的躲在后面,面露凶光的男人们步步逼近过来。
☆、第二百六十一回
“狐妖的人来报仇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虎背熊腰的村民们顿时像疯了一样举着各种农具冲过来,云达一步上前,利剑出鞘有气吞山河之势,他全身上下迸射出以一敌千的凌厉霸气,一双带血的鹰眸射过去,村民们被这种仗势吓到,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长喜戒备着,拉过白离衣袖低声道:“主子,怎么办,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白离迟疑了一下,道:“这些人不懂武功,你们出手必会伤人,误会越结越深对我们不利,还是找丹琴要紧。”
听到她的话,云达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逃跑。”
白离瞪了眼他的后脑勺,吃惊道:“难道你想大开杀戒?”
云达冷冷哼了一声。
白离真怕他兽性大发,血洗村庄,她向长喜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把拉住云达的手转身狂奔,两方对阵,一方逃跑,另一方自然是士气大振,村民耀武扬威的在后追赶。
“为什么要逃跑?”云达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喷着火,身材高大的他被还不齐他肩膀高的小女子拉扯着在田埂里狂奔,颇有种小鸡捉着老鹰东躲西藏的窘态,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风在耳边呼呼刮着,乡间小道弯弯曲曲的,白离逢岔口就转弯,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她哀求道:“云卿家,我们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再说,那些人情绪激动,想必里头有天大的误会,我们不能乱杀无辜,也不能被无辜的杀掉,你……你觉得怎么办啊?”
问题被丢过来,云达不屑道:“这些人是不自量力!”
他反手一扣,轻轻抓住白离的腰凌空飞起来,长喜惊愕的瞪大眼睛,结巴道:“不可以……大人放……放下公主啊……”不对,不能曝光身份,长喜紧紧捂住嘴巴,慌忙火急的用轻功追上去。
寻常人与习武之人的区别在于,一个只能跑,一个还会飞,白离他们很快就摆脱了村民的追赶,落回地面时,一栋大屋出现在眼前,原本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但它的不同之处在于这片地域广阔的村庄都是用竹子搭建的房子,唯独这间屋子是用砖泥和粗壮的木头搭建的,灰墙青瓦,看起来很整洁,透着一股庄重的气息。
“云达,你说他们会把丹琴关在哪里?”白离仰起头看着威风凛凛的男人,他身形颀长,尽管一身黑袍,但从侧面看去,那双细长深邃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特别是眸色,像琉璃宝石,熠熠生辉。
白离有种想扯掉他脸上面具的冲动,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云达猛地看向她,霸气道:“随便抓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他们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想必村子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人人尽知的。”
“你想进去抓人?”白离指着面前的大屋,揣测他的意思。
云达是行动派,大跨步往里头走去,白离怕他伤人,赶紧拉着长喜追上去,长喜轻声在她耳边嘀咕道:“公主,云大人举止怪异,又不拘礼节,您可一定要防着他。”
白离暗暗点头。
云达一脚踹开屋门,淡淡的青烟从里头飘出来,白离闻到熟悉的气味,跑进去一看,只见里头高高的黑色案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牌位,青烟缭绕,古怪的阴风阵阵,静谧得令人心头生出寒意。
“这里应该是……祠堂吧。”白离喃喃道。
云达皱眉道:“怎么没有人?”
白离诧异的看着他,正要解释,哪知还真有一个穿白衣白裤的男子轻飘飘的从青色幔帐后面走出来,他手上拿着扫帚和抹布,看样子是专门打扫祠堂的人,男子发现他们时,表情很惊恐,结结巴巴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闯到这里来……”云达气势汹汹的走上去,一把抓住男子胸前的衣裳将他提起来,用一种恐怖的声音道:“说,你们把抓来的那位姑娘藏在哪里了?”
男子吓得瑟瑟发抖,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何人!”
云达拔出剑来,在男子面前晃了一下,雪光锋利刺目,他凶狠道:“我没什么耐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男子估摸着没见过什么世面,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他手中的扫帚落到地上,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屋子里铃声大响,且声音越来越大,白离惊慌道:“不好,这么大的动静,会惊动面外的村民的!”
云达低低说了句:“该死。”他丢开男子,拉过白离的胳膊就往外面走,还未出门,那铃铛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起来,云达突然蹲下身,用手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白离吃了一惊,她弯腰去扶他,长喜也大叫一声,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申吟,白离心乱如麻,知道他们是受铃铛声音的影响,但整个大厅,看不见一个铃铛的影子,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铃声就像是讯号,村民们拿着武器蜂拥而至,衣着整洁的村长走在最前头,他四周簇拥着几名精壮的大汉,这些人似乎不惧铃声的影响,但他们的目光充满痛恨,村长神色复杂,他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道:“你们跑进祠堂做什么?”
大汉们拿着粗壮的木棍亦步亦趋的保护着村长,但村长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并不让他们上前,而是自己一点一点的接近白离。
白离看了看云达和长喜,他们表情痛苦,却不再挣扎,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被点穴了一样。
“你不要过来。”白离断喝一声。
村长惊了惊,站住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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