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过她,要她一定要找到血玉和密令,血玉,血凤凰,密令到底是什么?先帝为什么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呢?
白离心乱如麻。
赛雅将沉重的凤冠扣在白离头上,展翅欲飞的凤凰,那双眸子像是活了一样,气势逼人,白离身子晃了一下,赛雅一把扶住她,惊道:“王后,您怎么了?”
白离冲她笑了笑,道:“凤冠好沉。”
太后盯了她一眼,嗔道:“马上就要成亲的人,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会惹人笑话的,以后可别说了。”
白离虚心的受教,太后留赛雅陪着她,就去甘瑛殿了,看样子是去支会蜀王的,白离不明白,莫非蜀王心里其实不愿意娶自己,不然迟迟不露面也罢了,怎么还给人一种拒婚的感觉呢。
白离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黑了,赛雅不停的往外张望,她似乎担心白离询问什么,每次对上她的眼神,她都会抢着开口,不是让白离吃东西,就是喝茶,白离闭上嘴巴,疑虑都咽回肚子。
终于,有一群侍女走进来,她们满满跪了一屋子,齐声道:“吉时到,请王后盖上喜帕,前往甘瑛殿。”
赛雅喜出望外,终于松了口气道:“王后,要盖喜帕了,您穿着礼服,外面不能穿斗篷,路上冷,您坚持一下。”
白离点了点头,然后被盖上火红的珍珠帕子。
赛雅扶着她,那些侍女全跟在后面,出了南坤殿,有一个金光闪闪的轿辇摆在门口,十二个人抬轿,白离坐上去后,赛雅放下帘子,吩咐起轿,路上确实很冷,好在轿子里铺着厚厚的皮毛,还有她穿的这身衣裳,都很暖和,白离瞪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十指,终于意识到要嫁人了,她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扇子,不禁愕然,大师呢,跑哪里去了?
甘瑛殿遍地火红,丝竹之音明亮喜庆,还有一群舞姬在殿门口跳舞,难为她们不惧寒冷,露着香肩,舞姿豪迈奔放,每个人脸上都喜庆盈盈,这些白离都看不到,因为被喜帕挡着,赛雅很尽职的在她耳边轻轻诉说着。
白离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王后,蜀王来了!”赛雅声音刚落,就有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还有半截黑衣,白离莫名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势,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上。
对方轻轻握住靠近过来,他的手暖和极了,和白离的冰冷相比,简直是天然之别,他的步子很稳,白离听着他轻淡的呼吸声,显然内力极其深厚。
他们走进殿中,有人高声唱到:“一拜天地!”
侍女在他们身后各放了一个蒲团,他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跪下一拜。
那人继续高唱:“二拜高堂。”
他们回过身来一拜。
“夫妻对拜。”
白离紧张得手心出了汗,拜完最后这一拜,对面的人就是她的夫君了,这一辈子,无论生死她都是他的人,为何……为何走到现在她却胆怯起来?
那只手又伸过来,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白离感到疼痛,似乎很多人都注视着他们,她的迟疑,那只手的主人动怒了。
白离被迫弯下腰。
☆、第二百八十五回
礼成。
她被牵进入洞房,满屋子红艳艳的烛火,烛油的气味有些冲鼻,还有一股幽清的冷香,白离闻着难受,偏脑袋上沉得厉害,她脚下一绊,身边的人轻轻扶了她一把,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又将她推开,白离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她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凭着感觉,自己走到床边坐下。
蜀王并没有过来掀盖头,他在摆满吃食的桌子边坐下,桌子上摆着合卺酒,晶莹透白的玉壶上系着红段子,他想起她冰凉的小手,顿时心烦意燥起来。
白离等啊等,一直不见那只手来掀喜帕,喜帕不掀,她就不能把头上的凤冠拆下来,她又保持的端庄笔直的坐姿,实在是累,但她骨子里的矜持又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开口说话,所以只有痛苦的熬着。
慢慢的,外面的喜乐之声没了,愈发显得屋子里安静,白离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掰着手指头玩,她在心里默默数羊,等数到三千六百六十六只的时候,眼前骤然一亮,她眼睛不适应的闭起来。
有个高大的人影逆光站在床前,白离愣了愣,他的脸长得好看极了,和大师倾国倾城的美貌不同,他清俊中揉合着一股阴柔之美,但薄薄的嘴唇紧抿,又有种强悍冷厉之势,那双眼睛就像海水一眼幽深,破碎的烛火下,幽幽的光芒比漫天的星辰还要明亮,但是……他微蹙的眉头,证实他似乎不怎么高兴。
白离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她想开口解释,但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她愣住,怎么会这样?
蜀王眯了眯眼,道:“丑八怪!”
白离窝了一把火,她丑?还不是被傅格桑害的,傅格桑的心理变态也是被你蜀王折磨出来的,算起来,她会变丑也是借助他之手!
白离气糊涂了,账算得乱七八糟,但更令她惶恐的,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蜀王冷冰冰道:“听说你偷男人偷到蜀国来了?”
白离捂着胸口闭上眼,在心里她把自己听到过的辱骂词都过了一遍,但没有一个合适用来反击他的,她有点泄气,索性顺了顺怒火,她倒是想看看,传说中英明神武,有战神之称的蜀王是如何道听途说,胡说八道的!
蜀王突然笑了一下,道:“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很好,我倒是要慢慢的看,我的王后是有多厚颜无耻,我不会碰你,嫌脏。”
那你娶我是为了什么?
白离心凉了半截,她只觉得难过,却一点都不想哭,因为不值得。
蜀王当着她的面解开身上的红绸丢在地上,嫌恶道:“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待在这个屋子里,倘若走出去半步,我会让你活得很难看。”
他摔手而去,出门之前,他将合卺酒挥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瓷就像白离的心,她难受的咬住嘴唇。
白离自己脱了衣裳,将凤冠仍在地上,从袖子里拿出扇子紧紧抱在怀里睡了一夜,这次不是大师的声音唤醒她,而是七八个侍女跪在床边,拼命的摇她,摇得她胃里反酸,醒过来就趴在床上吐了一个侍女一身。
她咳了咳嗓子,竟然能发出声音了,白离瞪着她吐出来的东西,是奶酪,尽管辨别不出来,但那股奶味错不了,那是雪行端给她吃的,莫非在那个时候,她就被人下了毒,想起昨晚的屈辱,白离恨不得一口咬死那个下毒的人。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女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剥了衣裳扔到温泉池子里清洗,白离起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以为她们只不过是力气大了那么一点,不是以下犯上,但从她们一边一个拉着她的胳膊用力搓的程度上来看,她绝对是被人下拌子了。
白离疼得大叫,胳膊上红红的,那可不是被温泉泡出来的红润,而是被搓出来的,按住她的两个侍女可不管,另外一个站在池子旁边道:“娘娘,按照大蜀的祖制,您新婚第一天是要沐浴焚香,郑重打扮后去面见太后和朝廷大臣的,我们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体谅我们。”
这是奴婢对主子说的话吗?
白离咬住牙,如果这是在京城,敢有人在沈明玉面前这么放肆的话,估计早就死了千百次了,只可惜,蜀王不是皇帝哥哥,不会向着她,如果今天她给颜色这帮丫头瞧了,那蜀王对她的厌恶只会更深。
白离想不明白,蜀王为什么要讨厌自己,莫非是她偷男人的事在他心里成了事实,白离心头冒起一阵冷汗。
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之后,白离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头发也被扯断了数百根,她被迫坐在梳妆台前,诧异的发现脸上的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几条淡淡的印子,擦点粉倒是可以掩盖过去,白离松了口气,这回是要去朝殿接受百官朝贺,她脸上有伤,终究是伤国体的事,看来大师的药真的很管用。
白离稍稍得到一点安慰,侍女将桌子上的首饰盒全部打开,只见珠翠环绕,金光璀璨,琳琅满目,每样首饰都打造得精美绝伦,白离见过很多好东西,但也被眼前的珠晖晃花了眼,侍女语气中透出几分自豪道:“这些都是太后亲手为新王后准备的首饰,娘娘,您看喜欢哪样?”
这话白离听着有些别扭,莫非这些首饰是新王后的,并不一定是她的,白离思索着,另一侍女道:“娘娘,您快些吧,别误了上朝的时辰。”
白离没什么兴趣在这些人面前扮高贵,随手指了一支钗,道:“就它吧。”
侍女拿出钗,取了一柄玉梳给白离梳头,另一人给她化妆,白离本能的拒绝,她不喜欢脂粉的味道,侍女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振振有词道:“太后吩咐是郑重打扮您,若是不化妆,太后定会责怪的。”
化吧化吧,白离憋屈的忖度,你们蜀王昨晚还放狠话说不让她出这个屋子,今天就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也不晓得是几个意思,白离有点心烦意乱,索性闭上眼,让这帮人捯饬。
“娘娘,好了。”
莫约折腾了半个时辰,白离穿好衣裳,头也梳了,妆也化好了,她脸上重重的,让人拿镜子给她,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白离丢开镜子叫道:“这是什么啊?”
镜子里的人扑着厚厚的粉,擦着厚厚的胭脂,还有嘴唇上的口脂红得俗气至极,这帮人活生生把她化成一个女鬼了。
侍女跪了一地,白离指着她们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侍女哭道:“我们服侍不好娘娘,还请娘娘处罚。”
白离平了口气,昧着良心道:“你们服侍得很好,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妆容,快去端水来,我要洗掉。”
侍女大惊失色,道:“娘娘,不能洗,您该上朝了,再不去会耽误吉时的!”
白离也急道:“可是我这个样子,出去会吓人的。”
侍女正色道:“可是娘娘您的妆容没有哪里不对啊!”
白离愣了愣,莫非蜀国盛行这种鬼脸妆容,她心中怀疑,那些侍女拥上来推着她走,白离根本是被赶鸭子上架,她万分忧心,那感觉就像是明知道地上有无数个陷阱等着她去跳,却又不得不跳。
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
她的辇轿在朝殿门口落下,从高高的白玉台阶上迎来两队人,之前那些侍女纷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