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脸上一红,道:“我找人打听过,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白离神色有些复杂,道:“四哥哥,我与你不同,偷出去玩被人发现,我无法向母后交代的。”
四皇子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已经打点好了,我只是想和你出去玩玩,南山的风景极美的,你整日闷在宫中,肯定过得不开心。”
白离一愣。
“你要是不会骑马,就坐在我的闪电背上,他一般很听话的。”四皇子道。
白离瞪着眼,道:“那你呢?”
四皇子目光闪了闪,道:“要不我也坐闪电背上,正好可以保护你。”
白离脸红啐道:“你别做梦了。”
“好,好,好,我牵着你走,这总行了吧。”四皇子见她又想跑,忙哄劝道。
“你才是马呢。”白离紧绷着小脸。
四皇子回念一笑,道:“女孩子是不是都像你这般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肯吃。”
白离奇怪道:“你有四位妹妹,怎么会不晓得女孩子的脾气?”
四皇子茫然道:“我甚少见到她们,更别谈在一处玩了,说起来,我长这么大,你还是跟我说话最多的女孩子。”
白离不信道:“少骗人,你身边伺候的宫人也是女孩子。”
四皇子认真道:“你别不信,我真的不骗你,那些宫女都是母后亲自挑选的,平日里除了埋头干活,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的。”
白离一诧,她确实没想到温柔高贵的皇后会将自己的儿子管得这么严厉。
“喂,走了,你若再发呆,天都要黑了。”四皇子伸出手来。
“你干什么?”白离瞪着他。
“抱你上马啊,这马又高又大,你却娇娇小小,我不抱你,你怎么上去?”四皇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白离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个人……若是生在民间,不做登徒浪子都可惜了。
她牢牢拉住马鞍,脚轻盈盈一蹬,就稳稳坐上马背,只因她披着厚重的斗篷,四皇子并未瞧见她的动作,呆呆道:“原来你会骑马!”
白离笑道:“四哥哥,你既然打听到我的名字,那一定也知道,我出身将门,若连骑马都不会,说出来可丢了我爹爹的脸面。”
四皇子眼底闪过一抹亮色,笑道:“你也惯会骗人,我们半斤八两,以后你别再张口闭口就说我欺负你。”
白离不理他,拉住马缰纵身而去。
四皇子在后面大叫了声好,他也跳上马背,策马追赶。
☆、第四十九回
这是白离第一次见到后陵,整片南山的景致美轮美奂,有山有水,花木蓊郁,难得后陵旁边还有块大草地,既空旷又平整,骑马正合适。
白离策马狂奔了一圈,面上微微出汗,原本吹在脸上寒冷生疼的风似乎也变柔软了许多,她穿不住那貂毛斗篷,只得跳下马,将斗篷解开抱在手上。
四皇子也下马来,忙道:“你别贪凉,这种天气,出了汗最容易生病了。”他解开自己的披风,围在白离身上,顺便拿走她手中的斗篷,搭在马背上。
“那你呢?”白离瞪着他。
四皇子爽朗笑道:“我是个男人,怎么会怕冷。”
白离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四皇子指着一条长长的白玉阶梯道:“我们爬上去吧。”
白离瞧着有趣,点了点头。
“快。”四皇子隔着袖子拉住她的手腕往前跑。
白离有些不自在,但他目光明亮磊落,丝毫无异,白离渐而放下心来,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时而还打趣几句,很快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爬到山顶时,白离不住气喘,四皇子气定神闲的笑话她:“女孩子就是身娇体弱。”
白离不与他争执,心中腹诽,我若不喘几口,你就真该奇怪了。
“快看,那就是皇陵地宫,历代先皇都安葬在里面。”
以白离的视线看过去,夕阳西残,薄薄的金辉笼罩下,巍峨庄穆的黑色宫殿赫赫而立,数尺高玄铁宫门幽幽禁闭,似乎是埋葬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引惑着人前去探索。
“阿离!”四皇子回头,见她一脸怔怔,不禁出声唤道。
白离一惊。
“你怎么了?”四皇子有些担心。
白离漆黑的眸子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道:“四哥哥,你不能在宫中叫我的名字。”
四皇子笑了,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不用担心,只有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我才会这样叫你。”
白离赶紧捂着发疼的额头退开一步,已经不想再对他进行说教了。
四皇子满意的盯着她的脸。
白离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四皇子有点意犹未尽,但他还算讲理,点头应允。
白离只敢骑马到辰央宫附近,她将马还给四皇子,道:“你先走。”
四皇子奇道:“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白离含糊道:“你别管了,这会没人,你先走了,我才好进去。”
四皇子虽有疑惑,但也不想被人发现,低声说:“我以后再带你出去玩。”
白离很想拒绝,但他已经掉头走了,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白离仔细看了四周的动静,然后悄悄溜回后院门,继续翻墙院。
她回到寝宫时,十一公主正好醒来,小手揉着眼睛坐在榻上发愣。
“淳和。”她看见了白离。
白离忙道:“姐姐睡好了吗?”
十一公主茫然道:“我怎么睡着了?我记得我和你在说话的……”
白离笑道:“姐姐可能是太累了,不过没关系,明妃娘娘知道姐姐在我这,便是睡过了时辰,也不碍事的。”
十一公主瞧着漏刻,惊了一惊,道:“都这个时辰,我该回宫去了。”
“姐姐别着急,我找人送你回去。”白离朝外面道:“来人。”
丹琴闻声就进来,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派人送墨宁姐姐回宫。”白离道。
丹琴笑道:“十一公主,您随奴婢来,外面的轿子早就备下了。”
“有劳了。”十一公主对白离点点头,稍稍整理衣服和头发,匆匆走了。
白离见她们离开,才心满意足的滚到软榻上,她玩出了一身汗,倒是神清气爽,一点都不觉得累。
晚膳白离吃了两碗白米饭,见她胃口好,尔蓉很欣慰,忙叫翠微去小厨房打赏了周公公,待去凤仪宫请过晚安回来,白离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宵夜,尔蓉担心她会积食,只好预先备下消食茶。
白离舒服地泡着澡,任由寻燕为她搓背,她听寻燕说着话,差点睡着过去。
“公主,您说奇怪不奇怪,奴婢晚膳前去尚衣局取了分例的赏赐,竟然会遇见鸾妃娘娘的御辇,幸好丹琴嘱咐过奴婢多次,以后只要看见鸾妃娘娘,都远远避开。”
白离一头差点栽进池水里。“你说什么?”她诧异问道。
寻燕被她弄得一唬,道:“奴婢说遇见鸾妃娘娘了,不过奴婢躲开了,她没瞧见我。”
“你在哪遇见的?”白离吃了一惊道。
寻燕道:“就在辰央宫前面的千面湖,奴婢也奇怪,鸾妃娘娘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儿跟凤仪宫是不同方向的。”
白离心中腹诽,不会是那么倒霉,她跟四皇子跑出去的事,恰巧被鸾妃瞧见了吧?明明她都很小心了……但鸾妃在辰央宫附近出现,确实有点匪夷所思,白离泡澡的心情,瞬间变没了。
看来,她有点得意忘形,完全忘记娘亲教她的东西,在宫中生活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最是容易落人手柄。
☆、第五十回
次日请安,白离总忍不住关注鸾妃的动静,每次六宫相聚,宝妃和彤妃都妙语连珠,最是八面玲珑的说笑逗乐,其他妃子就算不出头,也不时会交谈几句,唯独鸾妃个性清冷桀骜,迟到早退加病休已经是常有的事,连皇后都懒得发话,任由她去了。
偏偏,今儿个她倒是从头坐到尾,嘴角含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鸾妃,皇上近日都歇在你宫中,龙体可安康?”皇后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鸾妃笑道:“皇上身体很好,胃口也好,不过臣妾小厨房做的菜实在翻不出什么好花样,皇上倒是很想念皇后您宫中的小菜,说是清爽可口。”
皇后道:“既然如此,本宫会吩咐人送些小菜过去,你那若还缺什么,也只管提出来。”
鸾妃笑了笑,道:“谢皇后费心,臣妾那什么都不缺。”
皇后点点头,便寻宝妃闲聊,鸾妃美眸扫了扫,突笑道:“臣妾听闻,四皇子的马术大有长进,等些日子,就是每年一度的狩猎大会,到时候四皇子肯定大放异彩。”
她提及这个话题,众人都看来过来。
白离却是胆战心惊。
宝妃道:“去年骑术最好的是太子,其次是三皇子,想来四皇子渐长大了,也不甘心屈居人后。”
琪美人亦道:“皇上总说要在马背上打江山,三皇子年纪轻轻,就随军出过征打过仗,想必马术更是了得吧。”
六宫中最年轻的海妃娇声道:“琪姐姐,你快别提出征的事了,太子不就是出征才被扣留蜀漠的吗?”
她话音一落,整个凤仪殿猛静得可怕,海妃自悔失言,脸色苍白的低下头。
白离作为不发言的旁观者,瞬间嗅出紧张的气氛。
皇后倒是神色无异,端了茶盏慢慢喝茶。
宝妃率先站起来道:“娘娘,臣妾告辞了。”
其他妃子纷纷响应,鸾妃也仪态万千的站起,微福了一下,扶着碧秋的手离开。
乘上御辇,鸾妃拨动着手指上的护甲,道:“海妃进宫三年,虽受圣宠,但一直未有子嗣,本宫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关心呢?”
碧秋闻言一惊,敛容道:“娘娘的意思是……想扶持海妃?”
鸾妃冷冷一笑,道:“她倒是会瞧形势,知道本宫现在需要帮手,哥哥上次进宫,就劝本宫要耐心等待,不可一时意气用事,本宫忍耐这么久,就是要寻机会扳倒慕容静和,这后宫,不会一直都姓慕容。”
碧秋笑道:“娘娘命格奇贵,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鸾妃矜傲的抬了抬下巴,微微阖起美眸,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如今放眼后宫,谁还有她这般盛宠在身,便是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沐春在寝宫门口定了一下,她身后的宫人细声唤道:“姑姑,您怎么了?”
沐春凝了凝神,道:“没事,你们别跟着了,都下去吧。”
“姑姑,奴婢还要为皇后娘娘送燕窝羹呢。”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