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情天难圆,恨海难填,人生在世岂能无憾。谁的心中不留存一丝缺憾?这种直指本心的攻击。毫无疑问是最强劲而又致命的,难怪先前的“寒冰地狱”雷声大雨点小,原来是为了配合后面的一招,唯恐魏无涯心神消磨过度,以致心如枯槁,难以使得“恨海地狱”发挥到最高处。
魏无涯饱含复杂情感的目光注视着这名妙龄少女,两行止不住的热泪,已然由面颊潸然而下。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眼前这个清丽若空谷幽兰的少女,无疑是隐藏在魏无涯心中永恒的伤痛。且再无弥补的余地。自夙世缺憾延绵至今生,魏无涯又明知已再无重续前缘之际,思及自身即将功行圆满,超脱生死轮回的大迷局。往日伤心事,如今勾起回忆,岂不是更叫人痛彻心扉。
修行者不同于常人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明了前世今生因果。魏无涯在风华正茂的少年时,就义无反顾地踏上探求大道的漫漫征途,也是因为觉醒了前世记忆的缘故。
要说常人一生一世的遭遇,便已称得是跌宕替父,往往毕生历尽千难万险,直至临终之时回味,却也欢乐喜悦少,酸楚苦痛多。而修行者一经觉醒前世记忆,除却平白多出的无数经验历练之外,恐怕继承下最多的,就是那些曾经叫人唏嘘慨叹的苦涩回忆。
需知无论有多大智慧神通,倘若不能若超脱于六道轮回之外。就要永远在不断循环往复的圈子里打转。受到因果律的操纵牵弄。若非修行者知晓三界六道如火宅之理。试想又能有几人甘愿舍弃世间一切所有,只为那渺茫的一线机会,穷尽毕生之力追寻至道?
此时泪水有若泉涌。魏无涯抬头仰望着幻境中变幻不定,虚无缥缈的天空。叹息着说道:“唉!别说婉婷早已灰飞烟灭,即便有机会重入轮回,那也不再是我心中的挚爱了!你是骗不过我的。”
如今魏无涯内心爆发出的炽烈情感,即便真挚无比,也无法动摇他那颗夙世积修而成的道心。纵使前世挚爱足以触动魏无涯心中作为人的那一部分。也不无法使他的道心神魂颠倒。要知道,天道若一,不容外物,而道法天心。则无以容情,故而看似无情,若有情。
这名身着古代宫装的少女亦是泪光盈盈,她凝望着魏无涯的侧脸。忽而纤手掩面,咽泣着说道:“沐雨、、、、、难道再看我一眼,你都吝惜吗?”
一早便品尝了“阿鼻观想”的诸多厉害,魏无涯哪里还会再去看她,现下闻听此言,热泪坠落之余,半是哀叹,半是解释地说道:“别跟我说这个,我不再是大大唐光禄寺正卿林沐雨。鄙人元智门下魏无涯,一介山野闲人。”
少女闻声一愣,旋即露出了一个凄美心碎的笑容,随之接口说道:“是啊!昔日种种,而今皆成泡影,遥想昔年你我山盟海誓之日,花前月下缠绵。何尝思及天人永诀之日?奈何情丝有尽,苦海无涯、、、、、真是苦了你。”
细细品味着少女话中的含意,魏无涯已是汗流浃背。她所说这些情景,除了他从前世记忆中获取,当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人知晓内情。错非是真的婉婷亡者复生,那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从魏无涯的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由此想见,“阿鼻观想”的效力实在太恐怖了。联想到自己正身陷于“阿鼻观想”,魏无涯登时心中一禀,神志清明不少。
无论眼前的这名少女到底是幻象所生,或者是真的奇迹出现,魏无涯都不能冒永坠地狱的风险。
前世的种种固然是历历在目,今生所承担的事情亦要有所担当。想到此处,魏无涯神色忧郁地说道:“、、、、凡此种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好比我明知你是阿鼻观想所生的幻象,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唉!天若有情天亦老,果然这个世上最难过的,也还是情关那!”
说罢,魏无涯也不再理会眼前的少女,专心致志地不断凝聚精神。许久以后,他大喝了一声:“诸法圆满,诸恶寂灭,空无退散!”
随着魏无涯的话音一出口,从他的周身涌现出朵朵碗口大小的金莲。魏无涯身上本是淡淡的一层金光,也在瞬间变的炫目之极。
炫目金光炽烈得哪怕是从极远处望去。仍不觉有刺眼之感。那名被魏无涯称做婉婷的少女,此时则恋恋不舍地注视着仍然紧闭双眼的魏无涯,发出了一声幽幽地叹息,似是眷恋不舍地徘徊良久,方才悄然消逝。待得魏无涯重新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已然是那件堪称简陋的密室。
久久陷入神思恍惚状态,魏无涯以低沉至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地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二十卷 第八节 水到渠成
“喂,在闭死关的时候,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现在突然之间对我们这么好,老实说。真叫人很不适应诶!”
走在冷清败落的步行街上,徐可儿毫不避嫌地挽着魏无涯的胳膊,却在兴致勃勃地逛街之余。附在他耳边如是说道。在魏无涯左手便的尹千蕙,此时也留意观察着魏无涯的申请变化,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出某个深刻哲学命题的终极答案。
最近的这段时间以来,魏无涯一改往日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放下了大男子主义架子,忽然开始对她们两嘘寒问暖,每日里可谓是关怀备至。只是在最初受宠若惊之后,不论是徐可儿,还是尹千蕙,都难免好奇魏无涯的这种突然改变的缘由何在。貌似根据一般经验而论,只有男人作了什么亏心事之后,才会如此卖力讨好女人吧?
闻听徐可儿的调侃,魏无涯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只是领悟到应该更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古人不是也说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闻声,尹千蕙自是忍俊不禁,徐可儿则干脆翻了老大一个白眼给魏无涯看,然后扭回头跟在后面当小跟班的杨慎说道:“杨慎哪!记得千万别学你师父这种人,整天神神道道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受了严重刺激,精神状况不太好。”
对于徐可儿些微言辞挖苦,魏无涯报以宽厚大度的笑容,丝毫不以为仵,态度温和得几乎要叫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一贯脾气坏得吓人的魏无涯。本指望着跟他斗嘴的徐可儿诧异地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凡事都要先有一分耕耘,才后有一分收获。尽管不一定付出了代价就能得到回报,但是不走狗屎运的话,没有前面地付出,就注定不会有回报。
经历了六重的“阿鼻观想”残酷考验之后,本已趋于巅峰状态的魏无涯,功行再度精进。一举越过了人间界修行者公认地极限,“天人之限”。而今,魏无涯业已初步掌握“金钟罩”第五层的“如意金身”,神通之大绝非寻常可比。眼下除了欠缺一个仙人的名头唬人之外。魏无涯可说是丝毫不亚于飞升后的正牌天仙。
魏无涯自家笑得泰然自若,其他人却摸不着头脑,徐可儿正想盘问几句,不料魏无涯地手机铃声响起。低头看过号码,魏无涯歉意地一笑,而后到路便接起电话。
“喂,老魏,那份计划书已经做好了。你什么时候要看,我送过来就好了。”
从手机中传来谭枫的声音,魏无涯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你也不用过来,我现在去你那!”
撂下电话,魏无涯故作轻松地朝着同行的两位女士,以及自己的入室弟子杨慎摊开了双手,说道:“唉!公事要紧,晚饭之前我会回来的。”
现如今的魔都,正在显露出一种畸形的繁荣,轻重工业都全面转向军营,商业活动几乎退化到以物易物的程度。尽管在明面上,帝国政府所要求保持币值稳定地各条法令得到贯彻执行,但实际上却是黑市横行。
普通人除了靠政府发放的物资供应本,每天能领取到数量少得可怜地一点固定供应,其余的需求就只能靠黑市来解决,因此剧烈的通货膨胀早已成了无法争辩地事实。
在这场规模空前,也已经注定要绝后的经济危机阴影笼罩之下。号称盛世的华夏帝国,一般人的生活顺准下降的极其厉害。虽不至于达到古籍中记载的饿殍遍野,民易子相食地凄惨状况,困顿境况倒也相去不远了。如此严峻的大萧条背景。魔都作为华夏帝国最大的城市,虽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政策倾斜,也只略好于全国平均水平而已。
在滨海市内空置的写字楼里,数目恐怕比大街上衣衫褴褛的乞丐还要多。
由于考虑到前期的保密问题。谭枫负责的一滩子业务没有跟保安公司搅合在一块,而是直接另起炉灶。透过往昔的人脉关系,谭枫用了五顿大米,便轻松换得了市中心附近一栋高档写字楼内三个楼层,为期一年的使用权。
魏无涯走入写字楼内,一楼大堂满是废纸和碎屑的狼狈景象,无疑给他留下来深刻的印象。等到从电梯中走出,守候在电梯门口等待参见大老板的大批员工,一起开口说道:“老板好!”
轻轻一摆手,魏无涯微笑着跟谭枫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转向员工说道:“嗯!这段日子诸位都辛苦了。只要你们肯努力工作,我是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老谭,在君悦订几桌庆功宴,让大伙高兴一下。”
对于吃喝玩乐这些事情。谭枫当真可谓是行家里手。闻听魏无涯的说法,他也只能是哭笑不得地小声提醒说道:“这个、、、、君悦前两个月就歇业了!”
魔都原本是华夏帝国最重要的金融商贸重心,如今股市停盘歇业,大规模商业活动基本停摆,谁还会跑到滨海来消费?即便有一些本地的散客打算在临死之前,再好好潇洒一把关照生意,客源数量也肯定不够支撑起五星级酒店的维持费用。
非但是君悦借口内部装修,开始无限期关门歇业,市内直接宣告倒闭的大酒店亦是不胜枚举。只不过魏无涯向来是不大讲究场面奢华,所以不晓得这些变故而已。
得知自己老土了一回,魏无涯毫无遮掩地大笑起来,挠头说道:“哦!那好,你们就随便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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