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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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向何方-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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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吓坏了,跪下,带着哭腔说:“娘娘,如果皇上回来,看不到娘娘,奴才,奴才……”清扬想到文举暴躁的脾气,心中不忍为难宫女,悻悻地退了回来,说:“我不走,你去吧许公公叫来。”宫女连声谢恩,领命下去了。

不多时,许公公到了,清扬唤他到跟前,小声问:“吴美人那里可好?”

许公公点点头,清扬又问:“确定皇后毫不知情?”

许公公又点头。

清扬大为宽慰,轻声叮嘱道:“天气已经凉了,该添置的你都要仔细安排好。一定要小心,不要走露一点风声。”

许公公点头:“娘娘尽管放心。”

清扬又问:“玉妃那里怎么样了?”

许公公回答:“人还是老样子。”

“唉,”清扬不甘心:“太医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吗?”

公公默然摇头。清扬见状神色黯然,徐徐道:“既然这样,还是要把她的身体照顾好,明令郁秀宫的宫人们,尽心伺候,稍有闪失我唯他们是问!”少顷又说:“公公你要不定期地去查看,一旦发现敷衍了事的宫人,一律从重处罚!”

公公悄声问:“那娘娘准备何时回明禧宫?”

清扬复叹一口气,正要回答,却听殿上传来一男子沉声话语:“她不回去了!”话音未落,文举已经走了进来。

清扬俯身拜下:“皇上。”

文举一挥手,公公连忙退下,他悠声道:“清妃娘娘真是操心重啊,人在朕这里,心里却还记挂着别人。”

清扬不知他何意,只低着头不做声。

“今日朝堂之上,大臣们联名上奏,要求普减赋税,是你和周丞相合计的吧?!”文举冷冷地说。

“是。”清扬坦诚相认。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手伸到朝堂之上!”他怒道:“你和周丞相明明知道朕意已决,要增加赋税,还没等朕开口,你们就先下手为强!”

“皇上,今年重灾,百姓生活堪忧,赋税不减反增,岂不是官逼民反?”清扬依旧不急不缓地说。

“不收赋税,哪来的军饷,蒙古一旦犯境,如何抵抗?”文举愤然道:“攘内必先安外,这个道理你懂不懂?!真是妇人之仁!”

“皇上你错了!”清扬抬起头来,不待皇上准许就站起身来,言辞凿凿地说:“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即便蒙古进犯,军队不强,百姓也会奋起抵抗。”

“不用你教训我,大臣们的奏折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吼道:“谁准许你起来的,给朕跪下!朕的决定,任谁都不能更改!”

清扬一气,毫不妥协:“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任性妄为,鱼肉百姓!”倔强地不肯跪下。

“朕是皇帝!”他怒气腾腾地咆哮!

清扬昂起头,傲然道:“我有太后玉玺,上可制约皇帝,下可问责官吏,你如果执意不肯收回成命,清扬便请出玉玺!”

“我知道太后把玉玺交给你了,”他嗤笑一声:“后宫干政斩立决!别以为有太后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朕即刻下诏,普增赋税!”他冲上来,一把抓起案几上的笔,就要朱笔御批。清扬死死地揪住他的手,叫道:“请皇上三思,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突然停住,把清扬往旁边一推,清扬从地上爬起来,厉声道:“你要下笔,我就请出玉玺,以太后的名义召开辅政大臣会议!”

文举的脸逼近清扬,那眼光凌厉,似要刺入她的心房看个通透,语气也冷冽起来:“你不要逼我,清扬,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甩到文举脸上,清扬道:“文举,你太令我失望了!”腾手夺过他手中的笔,对他身上狠狠一掷。文举被清扬迎面一耳光给打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怒火万丈,伸手欲打清扬,清扬狠狠地瞪着他,他举起的手停在半空,还是没有落下,暴跳如雷地冲出了清心殿。

清扬转身进了内室,一头扑在床上,一动不动。

“娘娘,您该吃点东西了。”宫女轻声劝她。

清扬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天色已黑,问:“皇上呢?”

宫女回答:“皇上在正阳殿。”

她站起身,走进窗边,望向正阳殿,殿内灯火通明,她默然,文举执拗,不肯改变注意,自己跟他这样硬碰硬,只能适得其反,一天已经过去,想必圣旨已经下了,她忽然间好后悔,我为什么要发脾气,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好好说,他毕竟是皇帝啊,毕竟他的想法,也不完全错,他有他的考虑,或许,他的想法也是对的。她想起自己的那一耳光,力气下得猛,不由得看看自己的手掌,有些懊恼。

“皇上吃饭了吗?”她问。

宫女答:“没有,皇上将自己关在里面一天了。”

她担忧地望望正阳殿,想象不出文举此刻的心情,但她此刻,分明是在挂念他,分明是在心疼他。

宫女上前,关上窗户:“娘娘,夜里冷。”

她又将窗户推开,静静地坐在桌前,正对着正阳殿的灯光,对宫女说:“你下去吧。”

清扬在窗前静坐一夜,正阳殿的灯光亮了一夜。

第二天,如是。

第三天,夜已经深了,正阳殿灯火辉煌。宫女见她仍不肯关窗,端来炭火:“娘娘,您多穿点,这天冷,看是要下雪了。”看清扬默然,只好退下。

他在干什么?他真的不理我了吗?

清扬坐在窗前,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满树的桃花,开得嫣红粉白,那个树下的少年,眉目俊俏,英气逼人,正回过头来,望着她微笑。

“清扬——”是他在叫她吗?

她恍惚间,伸出手去,他的身影却不见了,她几乎要哭了,喊道:“文举,我等了你八年,你怎么可以避而不见?”

花雨中传来他的笑声,她目之所及,只有桃花,桃花,桃花!

她到处找他,跑丢了披风,跑丢了鞋子,跑乱了头发,可是,

到处都找不到他——

她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号啕大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哭着睁开眼,梦里的绝望仍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眼泪仍旧不停地流着,衣袖上满是鼻涕,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她就想放声大哭,索性就坐到地上,扯了衣袖蒙了脸,仰天大哭起来。

宫女拍拍她的肩膀,她一甩衣袖,烦躁:“不要你们管我!都下去!”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扑在地上,放肆锤打地板,哭个不停。

“清扬——”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你不要管我!我要回家!”

“清扬——”他又叫,手再度抚上她的肩膀。

她甩开他的手,还是趴在地上痛哭。

“清扬——”他去抱她,她打他,拼命打他,用手锤,用脚蹬,嘴里嚷嚷着:“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你是坏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拳头象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他无言地抱紧了她,死不撒手。她气势汹汹地挣扎,把鞋子也蹬掉了,咬了文举一口,疼得他一缩手,她便打着一双赤脚,跑了出去。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出宫始知深爱难割舍 淮北造反帝妃两心知

天上已经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鹅毛大雪,地上的雪已经有一寸厚了,清扬哭着,赤脚在皇宫里奔跑,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家,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刺骨的寒风和冰凉的雪地她都没有感觉。风象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雪落在单薄的衣上,不多时便化成了水,头发上也满是雪花,手指冻得僵硬。

终于,她跑到了宫门口。

大红的宫门紧闭,威武的侍卫端立。

她冲上前,侍卫拦住她:“清妃娘娘,没有圣旨您不能出宫。”

她怒道:“走开!”

侍卫跪下,不肯让开:“请清妃娘娘恕罪!”

她站在原地,一筹莫展,除了哭,别无他法。

他跑上前,轻轻地将皮裘披在她身上,柔声道:“别胡闹了,会生病的。”

她一把甩开皮裘,推开他,捏紧拳头,声嘶力竭地喊:“我要回家!”

他望望地上的皮裘,又看看她,沉声道:“开宫门。”

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她瞬间热泪盈眶,可以出宫了,我可以回家了——

她兴奋地加快了步伐,紧走慢走迈出了宫门,只觉得一身轻松,欢天喜地的劲头还没有过去,一回头,望见文举站在宫门里,脚步竟再也无法向前移动。

我真的就这么走了么?

我再也,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等了他整整八年,那每一次望眼欲穿的期盼,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彻底的分别吗?

我真的可以忘记他吗?我是多么的爱他啊——

她默默地转过身去,脚步象注了铅,提都提不起了。

我就这样回去吗?

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难道要我告诉师父,是因为文举不理我,我就有理由任性吗?

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爱着他的,她还是在乎他的,她甚至已经说服不了自己离开他。

事到如今,她只能留在宫里,至于留下的理由,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分辨,到底是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使命,还是因为舍不得他……

寒风呼号着,卷起漫天的雪花,她被寒冷的空气冻僵了身体,冻僵了脚步,也冻僵了心。她在扑散的雪花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回家的动力顷刻间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蹲在宫门外的雪地里缩成一团,默默地心痛,默默地流泪。

他静静地走上前去,搂紧她冰冷的身体,她没有反抗,他默默地抱起她,她偎依在他怀里,任黑发散落在脸上,被他裹着抱进宫门。

宫门在他们身后沉重地关闭——

清扬已经沐浴更衣,躺在了床上,文举端了姜汤,坐过来,她翻身,面朝里,不看他。

“不要生气了,”他柔声道:“你乖乖地喝完姜汤,我就颁旨普减赋税。”

清扬回头,半仰起身,接过姜汤,一口喝下,呛得连咳几声,文举连忙拍拍她的背,她推开他。

文举从袖管里拿出一卷锦帛递过来,清扬不理他,他用锦帛戳戳她,她才接过了,展开一看,面上惊喜。

原来,他已经颁旨普减赋税。她卷上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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