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过我的!”清扬起身,逼近皇后,目光咄咄逼人。
“答应了又怎么样!”皇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兀自嘴硬:“你别一天到晚就只盯着我,你有本事管得了别人么?!”声音却已然低了八度,明显底气不足:“你不要皇后之位,并不代表别人不想要。”
“可是你答应了我的!”清扬别过皇后的脸,用严厉的口气说:“我警告过你的,不可以再有下次。”
皇后一把打开她的手,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直指门外,尖利地叫道:“滚出去!”
“啪!”冷不丁面上就挨了清扬一耳光,皇后瞪大了双眼,举起双手就要扑过来,清扬后退一步,托起太后玉玺,沉声道:“皇后跪接太后玉玺!”
皇后就僵在了原地,望着清扬手中太后的玉玺,恨恨地跪了下去!
“请太后的懿旨,擢即日起皇后禁足集粹宫,未经许可,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集粹宫。”清扬漠然道:“皇后,你就安心在宫中静养吧。”
“你——”皇后气得眼泪直冒。
清扬依旧漠然道:“你既然要一意孤行,不顾我的警告,那我也只能如此对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终归都是为了你好。”走到门口,召集宫人,朗声道:“你们都听好了,好好伺候皇后,如果出了什么纰漏,等太后回来一律从严发落!”
屋内,皇后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计可施。
棋差一着,她就满盘皆输。她好恨啊,好气啊,好不甘心啊——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心腹大患没有解决,反把自己算计了进去,都是风清扬,不但毁了她的计划,还限制了她的自由!一想到风清扬居然拿到了太后的玉玺,皇后心中那个恨啊,那个痛啊,胜似万箭穿心。
风清扬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来路不明的佛门弃婴,我的身份何其尊贵,大家闺秀,堂堂的皇后,居然得不到太后的喜欢,得不到皇上的爱,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我要将她碎尸万段!我要将她生吞活剥!
这个皇宫,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林幽香是打不倒的,我绝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要掌握主动,反败为胜!
几日下来,后宫风平浪静,清扬也难得清闲了几日,正提了笔给太后写信报平安,一个宫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娘娘,出事了!”
清扬一惊,面上却镇定,悠悠道:“什么事啊?”心中忐忑,怕是吴美人那里有出了什么状况。
“皇后早产了!”
清扬大惊,手中的笔垂直跌落,弄得信笺上一坨触目惊心的黑墨。
“怎么会早产?”她急切地问。
“不知道,好象是,”宫女吓得张口结舌:“好象是,是皇后吃了什么药,就发作了……”
集粹宫里,一片忙乱,清扬匆匆赶过去,皇后在床上已经是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了。清扬抓住皇后的手,急切地问:“你到底吃什么药了?”皇后咬住下唇,推开她,决绝道:“不要你管我!”
清扬见她的模样,心疼不已,问稳婆:“情况怎么样?”
稳婆答:“现在还说不好,好在胎位也还正。”
清扬点点头,出去了,吩咐宫女去禀告皇上,又召来全部御医。
“皇后怎么会早产?”清扬问。
御医都不敢出声。
“不说都拉出去砍了!”清扬怒道。
御医这才跪下,小声禀告:“皇后是服用了催产药。”
“谁开的?”清扬问。
御医总管小声答:“是微臣。”
“你是御医总管,难道不知道皇后还没到产期,贸然开什么催产药?”清扬沉声道:“你行医数十年,怎么糊涂了,不知道人命关天啊?!”
“娘娘,”御医总管冷汗淋漓:“是皇后叫微臣开的,微臣若是不开,皇后就要杀微臣全家。”
清扬闻言,不禁一阵唏嘘,香儿,你这又是何苦啊——
座下一阵沉默,清扬缓缓开口:“诸位大人,事已至此,大家看看如何补救吧?”
御医禀告:“皇后为提早产程,将两剂药同服,药效加倍,加上已经发作,解药已经是来不及了,现在最为担心的是,未到瓜熟蒂落之期,恐皇子生下来会有先天不足,或是……”
清扬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皇后,可能会生下一个死婴。她心里有些难过,追问:“那皇后又会如何?”
“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母体亏损严重,倒也没有性命之忧……”御医绞尽脑汁,只想着怎么把最坏的结果用最缓和的话语说出来。清扬听着,却甚是心急:“那是乐观的估计,我现在想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御医在关键时候却全都噤声了。
“说!”清扬怒道。
“娘娘,如果皇后不幸血崩,那结果就是,”御医总管鼓足勇气,小声回答:“母子双亡。”
清扬的心往下一沉,一下子变得没着没落。
妹妹,可怜的香儿,等待你的真的会是——
母子双亡吗?!
“不!”清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保住皇后!”
香儿,纵使你有千般不是,万般错误,你始终,都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让你死的!
姐姐一定不让你死!
清扬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拳头——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冒险决断皇后捡一命 反感陡增君恩如覆水
皇后在产床上哀号,御医已经开始按准备好的对策逐步实施施救计划,清扬坐在前庭,心急如焚,端起茶碗,那手居然在战抖。
“哇!——”突一声,传来婴儿的哭声,稳婆在里面高声叫道:“生出来了!”
清扬喜出望外,连忙进去,连声问:“皇后怎么样?”
“还好,还好。”稳婆将孩子递给宫女们处理,就开始查看皇后的情况。
清扬查看了一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听稳婆这么说,稍微放了心,便探头过来看那孩子,已经洗去了浑身的血污,正嗷嗷地哭着,两只小手拽得紧紧的,两只小脚乱蹬。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将孩子包入襁褓,送到清扬手上。清扬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只听见床上传来皇后虚弱的声音:“是男还是女?”
稳婆答:“是个小公主。”
只听皇后幽幽地叹了一声:“女的——”那声音里,满含无限的失落和失望,空空落落竟似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清扬闻听心中一刺,只觉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稳婆忽然颤抖着声音喊道:“不好了,皇后血崩了!”
血顷刻间直冲头顶,清扬抱着孩子只觉得头皮发炸,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看产床上苍白的皇后,无名的恐惧侵袭过来,她好象掉入了一个冰窟,大脑也顷刻间变得迟钝,耳朵里听不见一点声音,眼前跑来跑去的的人也全变成了一片虚无飘渺。
一个宫女走过来扶住她,轻声唤道:“娘娘……”
清扬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一身冷汗,她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心里明白,此时此刻,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静立片刻,稳住心神,沉声问:“御医都在干什么?”
宫女答:“外用和内服的止血药都已经在用了。”
清扬将孩子交给宫女,转身来到产床边,皇后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湿湿地沾在额上,清扬看着看着,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拿了手帕,来给皇后擦脸,指尖触及,是皇后冰凉湿漉的皮肤,抬眼一扫,正好看见稳婆从被褥下抽出手来,竟是血糊糊的满手通红粘稠,她不由得一阵心悸,心中无限凄然。默然来到外庭,御医们正忙得团团转,那头稳婆焦急的话语传来:“血还是没止住啊——”
“你们还有什么办法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御医们垂头丧气,无计可施。
难道真是回天乏力了吗?清扬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无助。里间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一声声都揪着她的心,撕扯着她还未完全麻木的神经。她的眼光从御医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忽然生出极大的愤慨,她真想象文举往常一样,冲着他们大骂一声“饭桶!”
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女人生孩子,从来都是过鬼门关,而香儿这一次如此冒险,也是她自己的责任,实在与别人无关。御医们已经尽了力了,她还如何苛责他们。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沮丧起来,却依然不甘心地问:“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可以试一试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御医中跪下一人,说:“有一种办法可以一试。”
清扬又迸发出了希望:“说!”
“可用针灸止血,但……”御医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清扬道。
“针灸止血,是一险招,下针穴位历来都有争议,没有定论,动辄可起死回生,动辄也可加速死亡,微臣试验过多次,也没有十足把握,即便是同样的穴位,也因人而易,对某些人,可能是死穴,对某些人,也可能是生穴。”
清扬沉吟:“请明示。”
“银针一下,一切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清扬倒吸一口凉气,犹豫了。
产后血崩,历来是死,针灸止血,万一失手,也是个死,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不如一试,想到这里,清扬决然道:“马上施针!”
御医入内,清扬也紧靠床边,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施针,才听稳婆喜声道:“血止住了!”
昏死在床上的皇后依然没有一点好转的样子,清扬探手过去,只触及到微弱的气息,她担心地问:“御医,这就算救过来了么?”
御医抹去额头上的汗,回道:“娘娘,皇后真是吉人天相呐,这种情况下能回转过来,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娘娘不要担心,皇后目前是产后虚弱,加上失血过多,不可能同别的产妇一样,还要调理很长一段时间才行,据微臣诊断,皇后可能还要昏睡两天才能醒来。”
清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说:“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熬药、喂粥、更换被褥、给皇后擦身、传唤奶妈等事情一一安排好,清扬才长吁一口气,忽然想起:“禀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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