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消息,玟城的事辽略都办妥了。”菱歌把一张有辽略字迹的字条交给娓娓,“当然,还有一个坏消息。”
娓娓反复打量着那张字条 ,蹙了眉,“这纸似乎有些日子了,莫非略已不在玟城了?”娓娓看向菱歌。
“我想,这信其实是在他赶往附水城的路上发的,现在应该已在附水城了。”菱歌小心翼翼地把附水城的放在案上,生怕娓娓发火。
娓娓只是摸出了案下的白螺壶,对着壶嘴饮了一口。
今日一战,清嘉怕又有毒虫袭击,便退兵五十里,想来一时间很难有什么动静,凛风终于出手了,他与侯岳的想法一样,切断东线的联系,但此战用兵不少,其境内必会空虚,且天姿国的那些商贾必会接着开战大肆敛财,着实是件麻烦事,所以凛风必会速战速决。但附水城并不像吉城、苔城一般易守难攻,月影不善御兵,辽略定也因担心娓娓没准会乱了分寸。
“菱歌,你找个身材与我差不多的可信任的女子,换上我的凤火蝶衣,每日在城楼上巡视,我与众将士商议,之后我们去附水城。”娓娓说着,换上了白裙。
此夜,凛风只顾着趁夜暗暗推进,没有探到两人进了附水城。娓娓也只顾赶路,丝毫没有留意到城外的动静,所以第二日,兵围附水城。
“月影,敌军不知略在这里,你带他走,这里我来应付。”娓娓立于城墙上,望着城下黑云般的士兵。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辽略亦立于,口吻不掺任何动摇。
“月影,一会儿同时开东门和西门,西门包围松些,你和略走,我作拼死抵抗状,为你们争取时间。”娓娓甩出右手的银丝。
“娓娓……”
“够了!”月影怒吼一声,“附水城是因我被围,自然要我来守,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困在这里。聂娓娓,只有你能让略离开!”
娓娓和辽略对视片刻,又同时望了月影一眼,似道别一般。
月影看懂了,于是背过身去,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剑。
附水城的东门和西门同时打开,月影率兵由东门杀出,娓娓和辽略则与菱歌和十八死士从西门逃出。
月影一袭白衣,衣袂飘扬,这妖冶的男子,策马于千军万马之中竟也有英姿飒爽之感。血溅白衣,连他绝美的面容都沾上了,映着血红的双目,似极艳的彼岸花,若在右眉添一猩红魔印,倒像极了地狱的使者。
凛风则是一身银甲,执长枪策马而来,英壮男子,以武艺和力量自然胜过月影,且长枪善远搏,其体魄足以震慑对手。
月影的长剑被凛风的长枪打落,长枪直逼其面门。
一根银丝凌空飞来,同时一把苗刀击过,凛风躲过苗刀,银丝却又一次绕过长枪,将枪头生生割去。
辽略从马上俯身拾起长剑和苗刀,一个抛给月影,一个抛给娓娓。
“聂娓娓在此!”娓娓左手用苗刀指着凛风,右手收回银丝,双眼如巅峰寒冰,声音更是透着冷
傲。
“你们怎么回来了?”月影惊呼。
辽略只冲着娓娓的方向微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离开附水城不到二里就不约而同地勒了马,而后相视一笑,驭马返回了附水城。
马上的一男一女,一个着蓝衣,敛不尽的锋芒,一个着白衣,收不住的潇洒,附水城一战,杀戮都成了乐趣,他们本就是不羁的性子,这次似乎迸发了野性,一个为另一个将长剑掷入敌人的胸膛,另一个便银丝轻挑将长剑抛了回去。血染黄沙,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才会唇边含笑。月影是因愤恨而杀戮,而那两人,根本就把杀戮当做乐趣,他们本性洒脱,眼中只有对方,甚至忘了伤痛与死亡,所以更不在乎是否嗜血。
“死士留下,其他人返回附水城!”娓娓再次立于马上,上次压人心魄的靛青这次换成了染血、冷酷的白。
凛风看到了娓娓眼中的绝杀,暗感不妙,“撤军,撤军!”
“菱歌!”还未等凛风的命令下完,娓娓就下了最后的杀招。
娓娓一声令下,城门大开,伴着翁鸣声,竟有一堵墙冲了出来。络绎余军定睛一看,这不是墙,而是密密麻麻的毒蜂,不理会辽略、月影和死士,只一股脑地向他们冲来。一时间,络绎余军仓皇逃窜,甚至连马匹都撞在了一起。毒蜂见到j□j的皮肤就会猛蛰,所以惨叫声一片,被蜂蜇落马摔死或没有摔死却被后面的马踏死的人不计其数。
凛风回头看时,只见娓娓一袭白衣早坐回了马上,她的马离辽略的马很近,所以她干脆将手肘搭在了辽略肩上,接过手下递来的琉璃酒壶,慢慢饮着透明酒壶中金黄色的液体。他突然有些心痛,比蜂蜇在皮肤上还要痛。原来娓娓当初口口声声说的不胜酒力,竟是连最烈的金棉酒都能面不改色饮下,原来在花开花榭,娓娓所说的也有真的,往日两情相欢,她也是需要幻觉的,那满地的曼陀罗花,也为她自己而铺。
作者有话要说:
☆、情谊隔,君子诺
“娓娓,你不是一直防着月影吗,今日干嘛回来救他?”收拾行囊时,菱歌看到空空如也的蜂箱,又想到娓娓这几年培育这些蜂的辛劳,有些心疼。
“我防他 ,不意味着他非得死,毕竟他的才智非常人所能及。”娓娓饮尽壶中酒。
“你把他当朋友?”
“我是他恩人。”娓娓将酒壶塞给菱歌,走开了。
菱歌不知道娓娓说的是真是假,只看到辽略偷偷跟在了娓娓后面。
娓娓清楚,无论她与辽略走与不走,月影都会赢的,因为那箱毒蜂是她专门准备的,她想护送辽略出城后再返回,却不知辽略竟与自己想的一样。对娓娓而言,月影不是什么魅惑君主的奸佞小人,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地狱使者,他只是韩月影,不管他是否想过要杀她,不管她是否防着他,她都会像当年一样扯着他的手在毒谷里游荡,毫不顾忌地将他拥入怀中,甚至在让他在自己面前褪去华裳入浴。他就是月影,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和辽略一起走过那么多的不能舍弃的人。
辽略虽不知娓娓危月影留下的绝杀,但他依旧选择回来,于他而言,娓娓是最重要的,但月影亦是不能失去的,所以他想护送娓娓出附水城,却不想娓娓也选择回来。他们三人,终是无法分开的。
辽略不明白娓娓为什么要喝金棉酒,这酒是他所制,亦是他尝过的最烈的酒,呈金黄色,喝下后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很温暖,是解忧的良药。娓娓此刻在意的,是什么?辽略深知娓娓所养的东西都倾尽她的心血,更是剧毒之物,像极了娓娓,步步杀招,不留后患,但今日娓娓并没有指挥这些毒蜂要人性命,且娓娓在看到凛风受伤后才要了酒,不仅让辽略开始担忧。
络绎余军帐外,娓娓只身一人傲然立着,一脸平静,“若想要解药,就让我去见陆凛风。”
一会儿,在所有士兵或仇恨或恐惧的目光中,娓娓缓缓步入凛风帐中。
凛风遣了帐中的人,“不知右相大人前来,有何指教。”他脸上的一处蛰伤虽被处理过,但不见任何好转。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解药双手奉上。”娓娓用右手的银丝拉过一张几案,自己坐在上面,与凛风对峙着。
凛风望着此刻这个宁静致远的女子,仿佛从来不会像刚才一样将杀戮作为乐趣,更仿佛从来不带感情。
“你若得了天下,是否会让唐惠斋为女帝?”娓娓眯起眼睛。
凛风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娓娓这话的用意。
娓娓突然跃起身来闪向左边,几乎同时,一支箭钉在娓娓刚才坐过的地方。
“惠斋?”凛风立起。
唐惠斋弯弓搭箭冲着娓娓的方向,走进营帐,“我射箭的本事不亚于你,聂娓娓,看我今日如何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帐外突然响起了厮杀声,片刻,辽略闯了进来,几个络绎士兵也进了来。。
“你们下去!”凛风命令道。
辽略防备地瞪着凛风,慢慢移到娓娓身前。
娓娓却从辽略身后出来,“陆凛风,告诉我你的答案。”
一支箭射来,辽略和娓娓闪身躲开,辽略更是趁唐惠斋抽箭的瞬间,逼过去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
“公主!”凛风这才拿起了身边的长枪。
“略,你放开她。”娓娓瞥了一眼辽略,又继续望着凛风,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企盼。
娓娓的眼神自然被辽略看得一清二楚,他闯入前并没有听到娓娓和凛风的对话,所以猜测他们仍有私情,不禁怒火中烧,推开了唐惠斋,执剑向凛风刺去。
此刻,唐惠斋的箭射向了辽略。
一把苗刀飞过,但箭的速度竟比娓娓苗刀的速度还快,所以只削去了箭尾,打偏了箭的方向,令其射向了凛风。辽略停下,娓娓却飞身挡在了凛风前面。
“娓娓!”凛风惊诧地抱住身前的人,他原以为战场再次相见,娓娓会毫不留情地除掉自己,他甚至都做好了两个之中死一个的准备,但此刻,娓娓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支箭,像他当年挡住了枪头一般。
“娓娓!”辽略望着娓娓前胸没入一半的箭,反身挥剑打落了唐惠斋手中的弓箭,剑锋直逼其咽喉。
“别伤她!”娓娓挣脱了凛风,用力掰断了胸前残留的箭身掷向辽略。
“聂娓娓!”辽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愤怒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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