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若桃李。
她脑中飘过这四个字时,对方已经弯下腰,还沾着水珠的手指将她额头的发丝轻轻一拨,便对着她的唇歪头亲了下来。
因为洗过脸的缘故,少年的唇又湿又凉。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还喘了一声。
沈妮儿被这暧昧的声音吓得一僵,下意识用力推了对方一把。
心砰砰乱跳。
少年被推得一偏,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受伤地看着她。
他不是那种做事不专心的人,可不知是怎么了,整整一天,他满脑子都是沈妮儿。简直是强撑到了关店,好歹没有出错,迫不及待地往家跑,看见沈妮儿含情脉脉的眼神,太诱惑了,他什么也没想就亲了下去。
结果,竟然惹她生气了。
沈妮儿脸涨的通红,捂着胸口一喘一喘。
她暗自懊恼着,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为何还紧张成这样?
再看到君盼杵在一边,像被哪家扔了的东西似的,用哀怨湿润的小眼神一个劲儿的攻击她柔软的心脏,直到她溃不成军,投降似的走过去。
踮起脚尖,勾住少年的脖子。
送上门。
少年还在用眼神试探着,生怕自己再次会错意,惹恼了沈妮儿。
真是迟钝呀!
沈妮儿哀叹一声,一把夺过少年用来擦脸的方巾,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将要亲吻的地方,红嘟嘟的。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心一横,索性眼睛一闭,手臂用力一勾,少年就弯下腰来。
他看到沈妮儿光滑饱满的两颊,紧抿的唇,眼睛控制不住向下探去,扣系不严的领口泄露出诱人的春=光。
再不采取行动就不是迟钝,而是傻子。
“妮儿……”少年重重喘了口气,红扑扑的脸就贴了过来。
沈妮儿感受到他散发出的灼热空气,呼吸一顿,就触碰到了对方柔软的唇。
不像昨晚占有性的互相啃咬,他吻得柔韧,在她晕头昏脑的时候,居然还会把舌尖伸出来。
沈妮儿被他撩拨地心慌意乱,无措地推着对方的肩,少年却更加抱紧了她,揽着她腰肢的手不知觉已经滑到了臀下,几乎将沈妮儿给悬空抱了起来。
“唔……”沈妮儿开始挣扎,她快要被吻得眼冒金星了。
她这样一动,少年就抽了口凉气,好歹松开口,抖着红唇颤声道:“妮儿,你、你别动啊……”
沈妮儿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小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硌着她,一听这话,脸涨得更红,焉有不动的道理?
悬空挂在少年身上没头没脑地一顿乱捶,终于逼得他把自己放下来。
气喘吁吁指着他,控诉道:“沈君盼!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我……只是、只是……”少年低下红霞一片的脸,一着急就开始结巴,乱乱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听得沈妮儿心也跟着乱了,揪着少年的领口逼问道:“只是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他看着沈妮儿气鼓鼓的小脸蛋儿,觉得她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忽的喟叹一声,索性坦白道,“我……我又想要了……妮……”
话还未说完,讨得一顿好打。
晚上,君盼软磨硬泡终于如愿以偿,蹭着沈妮儿要了两次。直到对方呼呼大睡,才意犹未尽磨磨蹭蹭地爬下来。
沈妮儿在梦里捶胸顿足,哀叹一失足成千古恨。
过了几日,君盼替沈妮儿在绣庄找了一份工,对方答应先看看绣功再说。
沈妮儿就骑着小毛驴,高高兴兴同他一道务工去了。
他本不舍得沈妮儿吃半点苦的,可那绣庄就在绸缎庄的对面,能一抬头就看到沈妮儿,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沈妮儿本来是没什么绣功可言的,但是在舅舅家那两年,她寂寞的时候就照着君盼画的那幅并蒂莲绣帕子,时间久了,也算熟能生巧。
试活的时候,她就带着那幅唯一能绣好的并蒂莲去了。
掌柜的看得眼睛都直了,问了她几次是不是本人绣的,搞得沈妮儿也紧张起来,再三肯定后,对方才放了心。
又问她一拿见方的图样能绣多久,沈妮儿以前绣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不在意速度的快慢,她想了想,决定保守点儿,说:“三天。”
掌柜听了没说话,又再次看了看沈妮儿手里粗布底的并蒂莲,才莫测道:“好好做吧,一个月给你一吊钱。”
沈妮儿就嗯了一声。
她生来便不用算计着过日子,往常荷包里总是断不了银子。偏偏吃穿用度都不用自己花钱,所以脑子里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这些月钱是多是少,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只是想到自己能赚钱养家了,还是挺高兴。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就乐颠颠地找君盼报喜去了。
绸缎庄就在对面,特别贵气的门面。门口还有站着个人,见沈妮儿穿一身粗糙的花布衣,还斜睨了沈妮儿一眼,好像挺看不起似的。
沈妮儿压了压心里的火,装作没看见地走进去。
里面的店面更大,一匹匹漂亮的花布被摆放在质地上乘的暗色木柜上,相得益彰、华贵异常。
到底是女人,沈妮儿一见到那一匹匹好看的布,就有些走不动道。她从前生在小县城,虽说家中富足,却与大地方的人不能比,她看了看身边一个个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第一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土气和格格不入。
旁边有两个女人经过,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妖娆姑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还未等从她身边走过,就同旁边的妇人道:“看来这丝绸庄的品味着实下降了不少,什么人都能进来。”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很多人听到。
那妇人没有看沈妮儿,却是淡淡扫了那妖娆姑娘一眼,那姑娘脸一白,忙低头闭了嘴。
这时,众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沈妮儿身上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间或夹传出高贵又鄙夷的笑声。
“看,眼睛盯在那布上下不来,怕是从没见过吧?”
“咦,被她看上的布,谁还要啊?”
“哈哈……”
沈妮儿知道自己不该用任何负面情绪来证明他们侮辱性的语言,但她无法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
她直直盯着那妖娆得意的背影。
她们根本素不相识,有什么理由这样侮辱自己?仅仅是因为穷吗?
她真想做一些疯狂的举动,可她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只会让更多的人看尽笑话。
她已经够丑了。
她强迫自己随意一些,在柜员异样目光的注视下,摸了摸一块打底的白绸,边自然地问:“沈君盼在哪里?我找他。”
众人见她没什么反应,也都淡去。
她怕那伙计不识得,又加了句:“账房新来的那个。”
“账房?”那伙计闻言耸肩一笑,朝后方一指,“里面。”
“多谢。”沈妮儿微笑着点了下头。
端庄而有礼。
那伙计这才拿正眼瞧她,忽见她虽衣着朴素,却面色光泽柔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大气,再加上模样秀美,透着股不同于小家碧玉的风韵,心里不由得有些含糊。
心想新来的那小子模样长得好,眼前的这位说不定就是他的金主,怕热人眼线,乔装来了也并非不可能。若真是这样怠慢了,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换了语气,恭敬问道:“敢问那沈君盼,是您的?”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又怕自己嘴贱得罪了人,犹犹豫豫的。
沈妮儿怔了一下,随即道:“哦,那是我弟弟。”
那伙计十分友好的微笑了下,弯腰道:“他就在里面,您请跟我进来。”
当今世上,有钱人都拿弟弟妹妹来打马虎眼。再说了,他们长得根本一点也不像,糊弄谁呢?
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腿侧,他笑得殷勤。
心想这沈君盼当真好福气,靠了个这等好金主,年轻又漂亮。
沈妮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门楣上明明写着仓库二字。
“您稍等。”那伙计对她微微一笑,转身砰砰砸起门来,换了个人似的大喊着,“沈君盼,有人找!”
那门本来就是虚掩的,被他一凿就敞开了。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沈妮儿听出那是君盼的声音,忙向里面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自古以来,便是这般吧。
☆、并非如此
他当初的确是以账房伙计的名义进来的,可正如沈妮儿所说,对任何一家铺子来说,账房都属于内部要地,轻易不会让外人进来的。更莫说是扬州城最大的丝绸庄。
他干的基本就是打杂的活。
说白了,哪里缺人,哪个活没人愿意干,就把他指使到哪儿。
掌柜的说了,就这活儿,还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做。若不是当初看他小孩儿挺机灵的,也不能要他。
他之所以留下来做,有他自己的考量。
一是这绸缎庄发的月钱的确比其他小店要丰厚些,像他这种不签卖身契的散工,到哪里也赚不到这么多。
二是像他这样什么活都做,反倒对绸缎庄的买卖更熟悉了些。仓库里每天货物的进出量,前台比较好卖的绸缎类型,还有这家绸缎庄的常客,他都有留心,晚上回去记在本子上,逐个分析,就能发现不少门道。过几天,庄上商队要去苏州跑趟商,缺一个打杂跟班,这种活出力不讨好,受旁人指使不说,赚的钱还不够受累的,基本没人愿意干。他也没主动要求去做,不能显得别有用心。不过掌柜的看他平日里逆来顺受的,就有了派他去的打算。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沈妮儿去看他的时候。
他正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