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妮儿睁大眼睛窝在少年单薄的胸口,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沈君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君盼却不顾她在那里又恨又气,转而看向白衣男子,冷漠而有礼地问:“请问这位是?”
那白衣男子眯着红肿的眼,看了看君盼握紧沈妮儿肩膀的手,微微笑道:“在下不过是匆匆路人,又何必追问姓名?”
沈妮儿这才想起男子正在寻死,也忘了生气,攥着君盼的衣领道:“君盼,他想要跳崖!你那么会说教,快劝劝他呀!”
沈君盼微微诧异,却听得男子哼声一笑,挑眉道:“小姐误会了吧?在下不过是想看看崖下风光,何来跳崖之说?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事,我从未见过,亦从未享受过,又怎会寻死?”
沈妮儿一愣,下一刻气得眼睛都要突出来,霍霍磨牙:“你、你说什么?!你,你你、你耍我?!”
说着就要蹦过去揪男子的衣领,被君盼箍在怀里,劝慰道:“算了,妮儿。咱们回家吧。”
又扭头对男子略一施礼,道:“公子尽可以欣赏崖下美景,我们先行告辞了。”说罢夹着沈妮儿就往山下走去。
沈妮儿一路回头叫着吼着:“混蛋!疯子!”
男子对她倚风微笑,红肿的眼溢彩流光:“妮儿姑娘,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男二的初次对峙,有火药味哦!
☆、妮儿的任性
下山的时候,君盼的脸色一直不大好。
沈妮儿隐隐知道他为何生气,又有些不大确定。
君盼紧紧揽着她,两人很少靠得如此之近,她甚至听得见他的心跳。
一下一下,充满活力。
突然就生出了很多安全感。
沈妮儿忘记方才的不愉快,偷偷歪头挨了过去。
带着些小小的愉悦。
肩膀上的手又再次紧了紧。
小桃还站在原地翘首等待,一见到二人,又惊又喜,说话声也大了起来,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君盼放开了沈妮儿,脸上的阴郁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十分温和地吩咐小桃把东西收拾好。
小丫头红着脸,小脑袋一个劲儿地点啊点的。
沈妮儿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看着君盼把包背在身上,走过来像个长辈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笑说:“好了,走吧。”
沈妮儿就觉得有些脸热,忙偏头闪开,低头嘟囔着:“烦死了!装什么大人?!我才是你姐!”
君盼宽和地嗯了一声,恢复成好欺负的模样。
沈妮儿这才觉得自在些,方才潜意识不敢说的话也终于有机会倒出来,一路上抱怨个不停:“谁叫你那么大声吼我的?!啊!还有还有,你不是说不来了吗?又来干嘛?!看见你就烦!烦死了烦死了……”
君盼就那样边走边低头听着,偶尔沈妮儿立起眼睛吼他到底有没有听的时候,他就弯起眼睛嗯一声,有时候会多说一句“哦,知道了”,然后沈妮儿就满意点点头,继续倒豆子般地发牢骚。
不知什么原因,小桃也不那么怕小姐了,跟在身后看戏似的听两人的对话,偶尔还会忍不住笑出来,这时候小姐就会回头剜她一眼,抱怨说她不像话。
可她一点头不怕,还会眯起眼睛小小的做个鬼脸。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遇到一群行色匆匆的人。
一水的白底蓝纹紧袖长衫,连脚下的靴子都是一样的。
一见到他们,就径直走过来。
君盼下意识挡在沈妮儿身前。
少年的体格与成=年人无法相比,君盼在这几个人面前,就如女孩般细细小小不成气候,可他挺起胸来的模样,却十分有担当,不容小觑。
那几个人自然把目光定在他身上,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面如白玉,模样俊秀,一身白衣,对了,身上还披着件昂贵的白毛披肩。
躲在后头的沈妮儿立刻想起那个想跳崖又反悔的怪家伙,向前探了探头,刚想说话,就听沈君盼在前面气定神闲地说没见过。
那几个人见沈君盼面色从容,不像说谎,就匆匆离开,连道谢也忘记。
等那些人走远了,沈妮儿才犹犹豫豫地说:“其实,他们找的应该是刚才那个家伙吧?咱们不用追上去告诉他们吧?”
君盼紧了紧肩上的大包,不大在意地说:“嗯,不必,我知道。”
沈妮儿滞了一下,疑惑地问他为何不说实话,又想那些人看起来不大好相与,像是要找麻烦的。君盼不说实话,也是为那人着想吧?
结果少年却只是轻描淡写说:“怕惹麻烦。”
是啊,如果实情相告,还要为人带路,也许真的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沈妮儿咬唇闷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知道君盼从小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冷漠,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很会为人着想,他是个很宽和不计较的人。
可今天,他真的很陌生。
也许那个人在他们走后真的寻死也说不定,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他怎能如此淡漠呢?
直到进了马车,沈妮儿还是闷闷的。
少年倒了凉茶递在她手里,她也只是握着不喝,打开油纸包里的红枣糕给她,她却赌气一样别过脸不吱声。
少年识趣地不开口,马车里少有的静默。
车轱辘压在土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桃和车夫有说有笑,好像突然就变得开朗许多。
少年突然从对面坐过来,狭小的横椅登时有些拥挤,沈妮儿不自在地侧了侧身,用后脑勺对着少年。
少年默不作声地弯下腰,抓住沈妮儿的靴子。
沈妮儿一惊,下意识一蹬脚,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马车正好压在一颗石头上,咚的一声哐当了一下。少年被她这样一踢,身子一晃就势坐在地上,仰起脸眼巴巴看着她,很乖顺的模样。
沈妮儿翻了翻眼,看向车顶。
脚下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少年扶起沈妮儿的脚,给她脱了靴子。
还是惊了一下,想抽回去却被柔柔按住,只好由他了。
细长的手指将穴位拿捏得十分准确,按摩的力道又适中,似乎立刻就缓解了疲劳,熨帖到心里去。
明明只是第一次,却好像从来都应该如此似的。
沈妮儿舒服地闭上眼,心安理得享受少年地服侍。
马车晃晃悠悠地,又有手指在小腿和脚底不断按揉着,沈妮儿挨不住困倦,身子左右晃了下。
却立刻贴上一具舒适的身体,沈妮儿连眼睛也懒得睁,歪头蹭了蹭。少年的手从另一边伸过来,将沈妮儿的头固定在胸口,防止她掉下去。
马车又恢复了静默,少年身体维持着不动的姿势,歪头看着车窗外流水一样倒去的风景。
怀里的少女已经睡熟。
到了家,天已经黑了。
沈妮儿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提前被君盼叫醒,还有些不愿意,没好气地叽歪了一会儿。
一到家,却像出笼的小鸟一样,呼啦一声就冲了出去。
闻着饭菜的香味,就奔向厅堂了。
反倒是君盼,在马车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下来。
沈夫人沈老爷都在家里等着呢。沈妮儿洗了手,爬上饭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边催促君盼快些过来吃饭,一边又喊着肚子饿。
吃饭的时候,沈老爷嗔怪了沈妮儿几句,说她不懂事,累坏了君盼。
沈妮儿的兴奋劲儿就减了下来,鼓着嘴狠狠嚼饭,在肚子里咕噜一大堆。
沈夫人见她一脸气鼓鼓的不服模样,也忍不住说:“妮子,你如何越大越任性了呢?看看君盼,还比你小一岁呢……”
沈妮儿饭也嚼不下去了,最讨厌娘亲只一个劲儿地夸君盼,到底哪个才是她亲生的啊?!
按着桌子不甘心地说:“我哪有任性?!明明和他约好的,是他毁约在先!我也已经很大度的没有计较了,你们不训他不守信用,却又来反说我的不是?!太过分了!”
那边安静扒饭的少年停下筷子,抬头看了看沈妮儿。沈妮儿凶巴巴瞪他一眼,就见他还嫌不够热闹地说:“是我的错。”
“要你插嘴?!”沈妮儿一口回了过去。
少年顿了一下,抱着饭碗不说话了。
正是气头上,难免语气过重。沈妮儿说完就有些心虚,表面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梗着脖子,斗鸡一样见谁叨谁。
沈老爷在一旁突然啪的一声搁下了筷子,饭也不吃起身就走了。
沈妮儿一愣,眼圈刷的就红了。
从前爹爹再怎样生气,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就算再怎样气急败坏训斥她,也好过这样放弃似的不管她了。
沈妮儿挺着身子,分外难受。
沈夫人也未料到老爷会如此生气,边埋怨自己不该火上浇油,边忙不迭地跟过去。
饭桌上只剩下君盼和沈妮儿面面相觑。
少女红着眼不肯落泪的模样,看得他一阵阵心疼。
他明知道此时搭话难免引火上身,还是忍不住说:“妮儿,今天……”
“要你管?!”
果然,少女带着哭腔大喊一声,一举将桌子推开,转身跑了。
回到房间,沈妮儿万分委屈地扑进床上,呜呜哭起来。
偏心!从来也不责怪君盼,一天到晚就知道挑自己的毛病!
他不就是会装腔作势吗?背地里就是个冷漠薄情的家伙!因为怕麻烦就见死不救!什么人啊?!根本是个彻头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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