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能想出。”
也许是南军大将的怨恨实在深沉,这话不知怎么的,竟然传到了洛华的耳朵里,洛华听后不由地暗暗好笑,不知骂人的人如知道这“绊马链”的暗器是一个宫廷内官想出来的,是否会改口骂道:此种馊主意,唯有死太监与女人才能想出?
就这样,洛华从元州、寒州、先州,一路突飞猛进,势如破竹,经浏阳道,去贾勇关,在次年五月的时候,终于抵达了琥珀国的都城。
此次京城已经全部戒严,驻守京师的是韩琦的亲弟弟韩放,此人生性好战,颇为凶残,扬言要坚壁清野,一旦城破,就要烧毁整个素仪宫,以及太庙、奉先殿,与其玉石俱焚,也莫要落到南朝妇人的“贼手”里。
俞凌骑着高高的战马在城墙下面,抬头望着那用宽阔的青石砌成的城墙,五月的暖阳斜照在城墙那如飞翼一般的塔楼上,透着青瓦铜铃,流光溢彩,那绚烂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还记得,献阳帝韩嘉仪登基后才一年未到,西边的鞑靼欺新登基的女主年幼,根基不稳,贸然跨过沙漠来袭,攻占寒州以后直取京城。石桥收集整理
当时的京城,在鞑靼可汗的眼中,就好似襁褓中的婴儿,脆弱不堪,唾手可得。
是他,带着三万亲兵并京城里面的百姓,身先士卒,奋勇抗敌,坚持了整整三个多月,终于等来了徐州的援军,击退了鞑靼,并把鞑靼可汗彻底赶出了西漠边界。
此战之后,俞凌的威望如日中天,文武百官,皆称他为国之栋梁,为国为民,不畏生死。但是只有他在内心深处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他最钟爱的女人,落到鞑靼可汗的手里罢了。
以后,封后、掌权、议政、专权、帝后疏离、分权、废后、叛乱、流放……如今,他又再一次站到这个城墙前面,望着这个他曾经为之保卫了大半生的城池,也实在不忍京城如今就这样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洛华策马来到俞凌的身边,她理解俞凌此时的心情,但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时候,她低声问道:“韩放那厮竟然放下话来,说我们一旦攻下城池,他就要烧毁太庙和奉先殿,狂妄至极。对此俞将军有何破敌妙计没有?”
俞凌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叫嚣得最厉害的人,往往才是最怕死的人,不必多加理会。但若是韩放真的敢这么做,老夫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洛华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南朝以前的兵部尚书杜如绥是不是你的人?”
“皇后娘娘何以现在有此一问?”
洛华有些不耐烦了:“你先别管,先回答本宫的话。”
“杜如绥是老夫以前的副将,跟老夫南征北讨十几年,也算是生死之交。”
“本宫可是听说,你的这位老副将是第一批投靠韩琦的朝官,如今就在京城之中,守护东林门。”
“这事须也怨不得他,他是有苦衷的。当日老夫被迫谋反,杜如绥因曾是老夫的亲信而被投入大狱,严刑逼供老夫的下落,听说他还为此留下了伤疾。虽然后来被平反放出,却也一直不得重用。后来的事,皇后娘娘都知道了,也不用老夫多说了……”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某非你们一直有书信往来?”
俞凌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洛华突然恶狠狠地道:“好呀,你插了那么个关键的棋子在京师里面,竟然一直瞒着本宫?”
俞凌不由地苦笑道:“皇后娘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老夫多言。但是杜如绥投敌老夫其实并不知情,也许是因为际遇的关系,对献阳帝心存怨恨……最近知道老夫重新出山,率军攻打南朝,他已经有些悔意了。”
洛华依然满面怒容:“废话少说,快点写书信给他,叫他弃暗投明,放我们进去。保住琥珀国的正统江山,也免使黎民百姓再受刀兵之苦。”
俞凌点点头,表示愿意依命行事,当即休书一封,用军中的飞鸽传给了护守东林门的杜如绥,杜如绥看到俞凌的亲笔信以后大哭一场,在当晚私自打开东林门之后,即悬梁自尽。
第一百三十六章祭先祖庙
是夜,洛华率军进入东林门,直取位于京城北门的素仪宫。
睿酝铁骑,个个雄壮威武,如山的马蹄声踏过青石板路,黑云压阵一般,路过京城的街市。
京城的守兵,本就士气不高,此时突然遇袭,一时忙乱之中,慌了手脚。
韩放那时候还在睡梦之中,突然听说睿酝铁骑已经攻进了城里,惊慌非常,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穿着睡衣,慌不择路地骑上战马就逃出了素仪宫,被俞凌派兵给抓了回来,五花大绑于洛华的马前。
洛华命先将韩放投于大牢之中,待秋后以谋逆罪问斩,其他叛党,皆谅罪而论,投降则从轻发落,如果负隅顽抗,则就地正法,绝不宽贷。
当洛华来到素仪宫正宫太和殿的时候,正值旭日东升之时,阳光透过太和殿檐上铺就的金黄色琉璃瓦,泛起一阵明黄色的烟晕,就好似湖面上的万点金鳞一般。
洛华看着素仪宫的亭台楼阙,微微眯起凤眼,叹道:十六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可惜,母皇却已经不在了。
俞凌这时候可没功夫多加感慨,在身旁问洛华:“皇后娘娘,京城已经全部占领,快寻了玉玺,下废帝诏书吧。”
洛华低声吩咐道:“你先派兵到素仪宫的正殿去找寻,本宫先去太庙祭拜先皇。”
素仪宫的太庙位于整个宫殿的最北面,坐北朝南,是琥珀国供奉先帝,祭拜先祖的地方。
洛华戴上九龙十二凤的点翠金凤冠,龙身上镶有淡黄的东珠,柔和莹润,凤身上点缀着上好的翡翠,整个凤冠做成孔雀开屏的样子,后面带着三博鬓,显得一派庄重威仪。身上穿着明黄色亮缎礼服,礼服的底下是天青色的江海云崖纹,礼服的通体上下绣满青色的翟纹,那是正宫皇后才能用的彩绣,外面披着深红色的霞帔,眉眼凝重,以壮丽施重威。
步过金水桥,走过汉白玉石砌就的龙凤御道,洛华来到了太庙正殿,看着琥珀国列代先祖的牌位与画像,洛华跪下默默祷告:“长女洛华,幼生长于山林之中,后被母皇献阳帝召回宫廷,向北嫁与睿纭国的清安帝。现南朝忽遭动乱,奸贼篡权,礼崩乐坏,陷百姓于水火之中。故洛华挥军南下,正立朝纲,当另立新帝,愿上苍赐福,保得南朝国泰民安。”
祝祷完毕之后,洛华离开奉先殿直往素仪宫正殿,顾不得褪下繁重的礼服,就问俞凌:“怎么样,传国玉玺找到了没有?”
俞凌躬身道:“启禀皇后娘娘,全宫上下都找寻遍了,并未找到传国玉玺。看来韩琦那厮将传国玉玺带在身边了,就怕皇后娘娘您攻下京城以后,就地发布废帝诏书。”
洛华不由地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不成韩琦以为那样他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吗?”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小兵进来通报:“启禀皇后娘娘,边关传来捷报,幽州城已经被太子殿下攻下来了,武安侯恪大人还给皇后娘娘带来了礼物。”
“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殿外。”
“快传他进来。”
不久之后,武安侯恪蓝一身戎装出现在洛华的面前,盔甲上还凝结着不少血迹,经过一些时日的长途奔波,已经变成了墨黑色。
恪蓝手里捧着一个红黑相见的漆盒,沉甸甸地甚有份量,他单膝跪在洛华的面前,将手里的漆盒捧至头顶,然后说:“这是太子殿下献给皇后娘娘的礼物,请娘娘预览。”
俞凌上前去将漆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颗狰狞的人头,浓眉大眼,怒目圆睁,下巴上满是络腮胡子,正是伪王韩琦的项上人头。
“皇后娘娘……”俞凌看后,颇为惊讶,不由地怔怔地看着洛华。
洛华微微蹙着眉头,芙蓉似的面颊泛着浅淡的红色,看来是心中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静。
“恪蓝……”
“臣在!”
“幽州城你们已经攻下来了?”
“正是,半月以前攻下来的,微臣怕皇后娘娘等得着急,快马加鞭地赶来向皇后娘娘报信。”
“韩琦是如何被抓的?”
“城破之后,韩琦易装从小路逃走,被臣的亲兵追捕回来。后来韩琦曾向太子殿下投降,不过……”
洛华突然觉得,头顶上的凤冠好重好重,都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你的意思是说,韩琦已经投降,但是太子依旧没有放过他,就地将他诛杀?”
洛华微微提高了语气。
恪蓝微微犹豫了一会,依旧沉稳地说:“正是。”
洛华的心中泛起微微的酸楚,因为她想起元清当日诛杀她的妹妹,元翔的原配妻子时使用的连环毒计,太子元欣还真是禀呈元清的衣钵,凡事要么不做,一做就做到绝处。
此时,俞凌立在洛华的旁边,已经心惊肉跳,连忙问道:“那么景王妃和小郡王呢,他们是否平安无事?”
恪蓝朗声道:“请俞将军放心,景王妃和小郡王都平安无事,只是在大狱里面待的久了,身子十分虚弱。太子殿下已经派御医给两位贵人把脉,想来并无大碍的。”
此时,洛华的声音从上面轻幽幽地飘下来,听来并无什么生气。
“恪蓝,琥珀国的传国玉玺呢。太子元欣杀人之前,有没有问清楚玉玺的下落?”
恪蓝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衣包裹,双手呈给洛华:“这是微臣在韩琦那奸贼身上搜到的,臣日夜兼程赶来,就是为了将此物呈给皇后娘娘。想来皇后娘娘攻下京城之后,一定用得到的。”
洛华轻轻打开包袱,青花织锦的花纹锦缎上,放着一枚方方正正的玉印,通体乃青玉雕成,下面刻着篆体“传国玉玺”四个大字,笔致雄浑苍劲。印身上虎踞龙盘,偶有斑驳,一边还缺了一角,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珍物。
洛华看那印身通体青白,其间隐隐有烟絮漂浮,润滑如冰,意态天成,正是琥珀国代代相传的传国玉玺。
洛华接过传国玉玺,对身边的俞凌说:“将韩琦的首级埋了,然后给本宫起草废帝诏书吧。”
凤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