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要下跪就下跪,别拉不下面子,我们几个兄弟保证不会说出去。”
连那个联防队队长也说:“王书记,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现在他们势大,我们暂且忍让,敌进我退,敌疲我扰……他们这是妥妥的劫持国家公务员,这里几百人都是犯了大罪!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回头我们就请武警出动,把那帮农民统统抓起来判刑!让他们北村变成寡妇村!还有那个该死的老张头,这次就算不是无期,也要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王敏德斜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下这个大将,以前觉得他虽然有些缺心眼,办事倒还实诚。现在一看,怎么缺心眼缺到这个程度了?这种事情是能办不能说的啊,就算要说,你不会找个秘密点的地方说,这个李老板还在旁边听着呢,周围还一大圈农民呢,你就说这话,万一有个耳朵尖的听到了怎么办?
李穆当然听到了,不但听到了还听得很清楚呢。他当然不想老张头就这么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更不愿意北村变成寡妇村,虽然这个名词听上去很带感,好像充满了那什么的诱惑一样。只要这事和那个中纪委的领导关联不是很大,李穆还是想要尽力帮一帮老张头他们的。当然,要真是老张头在什么事情上牵涉到了中央领导,那么李穆只能独善其身了。
“王书记,我们社会讲究的是和谐。”李穆对王敏德威逼利诱,“农民造反冲击乡政府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和谐了。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省政府要追究市政府,市政府要追究区政府,区政府恐怕就要追究乡政府了。要是这事爆了出去,这些农民固然要糟糕,王书记你的前途,恐怕也会有些妨碍啊。”
农民闹事很常见,可是几百个农民一起闹事,就会在省级层面造成震动了。几百个农民占领了乡政府,还扣押了乡委书记,要是有媒体介入的话,随时都会成为震动全国的大新闻。到时候除非真的有中央领导强力介入,否则谁都保不了王敏德。闹出这种事来,王敏德有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那当然不用说了,就算王敏德官清如水,也是难辞其咎。
如果他平时态度强硬,那就是工作方法粗暴,官逼民反。如果他平时方式比较柔和,那就是工作做不到位,放任危险思想危险分子,总之就是怎么都是错。更何况看联防队长的言行,就知道王敏德这个乡委书记浑身都是破绽的,以前没人查,他当然可以逍遥自在。现在出了事,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无数的事实证据来。
王敏德脸色一变再变,他当然知道李穆说的是事实,可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压的下去吗?乡政府上百人都知道这一出闹剧,这些人王敏德倒是有信心压下去。还有乡政府周围那些住户和商铺,都是些无权无职的小民,又弄不清楚真相,也没有大碍。可是这里还有好几百的农民啊,他们占领了乡政府,能就这么退走?要是他们不走,这事要怎么压下去?至少在桃源乡之内,党和国家都已经没有可以压制这几百农民的力量了,要压制就要引入外部力量,要引入外部力量的话,不论是黑社会还是武警民工,都没有法子保密!
“你有法子吗?”王敏德当然很想保住自己的职位,可是如果李穆没有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办法,他也只能把这事尽快上报,至少保住级别再说。要是他下手压制,事情又爆发开来,上头肯定会把他撤职查办的。
“老张头和我很熟,他之所以叫这么多的人来,就是为了救我啊。”李穆先是自抬身价,“只要我和他商量好了,他能叫这么多人来,自然也能够把他们全都叫回去。”这些是农民,又不是专业暴徒,要耕田要养猪要打工,来这里又不是真的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才没那么多功夫占领着乡政府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真相又出炉了
王敏德想了又想,这事终于还是舍不得这个乡长的位置,点了点头,“那好,你说应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他寻思着,虽然说这事情是上头指使的,如果第一时间报告上去,上头应该会把事情扛下来,那个该死的老张头还有这些死农民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王敏德自己多半还能够受到表彰,可是事情过了之后,有哪一个上司会肯继续用他?有哪一个区长市长会放心他这么一个激起民变,弄得农民造反的家伙,继续坐在乡长的位置上?
王敏德学历很低,没有靠山,看见超过三段的文字就头疼,不懂法律,不懂会计,性格又独,在区县政府各个部门蹉跎了二十几年,才凭着老资格混上了副科级。后来桃源乡的书记实在受不了桃源乡的活,辞职下海跑了。县里到处找人去填补这个空缺,都没有人肯去。大伙儿都知道桃源乡这地方穷,实在是穷,因为穷,各种事情也就特别难办。
王敏德没有靠山,级别又够了,于是就被挤兑到桃源乡去当乡委书记,上头除了给王敏德升了半级以外,什么支援都没给,就这么把王敏德扔到桃源乡去了。不过到了桃源乡,王敏德真的发现,这儿是他的世外桃源——他性格独,下手狠,在外面不招人待见,在乡政府里面却是如鱼得水;桃源乡穷,争得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王敏德却是毫不介意,可以为了几十块钱的事情下心机挑拨离间,一点一滴的把乡政府的权力拿到自己手中;桃源乡超编太多很难发工资,正好让王敏德拿着工资当大棒,谁不听话就不发工资,反正那些被扣了工资的人也不敢去县里面闹。
现在桃源乡里面,王敏德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随便说句话,都能让乡政府里面一百多人甚至桃源乡上万人鸡飞狗跳,要是让王敏德再回去县政府或者区政府,实职科长肯定是没份得了,最多就是当个无权无职的主任科员,上了班,一杯茶一份报纸挨到下班。那样的话,尝到过权力滋味的王敏德想一想都觉得难受。
要解决这一件事情,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找个地方慢慢商量。虽然周围的农民都在兴高采烈的大声揭发王敏德的恶行,没什么人注意李穆和王敏德他们说悄悄话,但是难保不会有人听见啊,所以还是要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慢慢商量出一个可行性方案来,比如说要把谁牺牲掉这个问题,就一定要仔细推敲才行。
借口写检讨书,李穆把王敏德拉到了乡政府一个办公室里面。王敏德一边写,李穆就一边劝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做出一点牺牲,那些农民肯定是不肯罢休的。”李穆劝王敏德说,“最少最少,也要把那个联防队的队长交出来啊。你想想,抓人是他抓的,打人是他打的,要是不把他处理了,老张头怎么肯罢休。那个联防队长叫什么名字来着?有没有编制?”
“他叫做康大苟,联防队所有人都没有编制的。”王敏德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大苟平时办事还挺得力的。”联防队一直都有,原来是因为很多人到外面打工,村子里青壮年少了,经常有小偷进村偷鸡摸狗,村里就自己组织联防队。不过这些联防队一没资金二没组织,光凭着村长或者村民的热情,维持不了多久。长的坚持几年,短的几个月也就散了。更有些地痞流氓村霸什么的混进了联防队,打着联防队的旗号自己来偷鸡摸狗欺负村民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很多村民意见都很大。
所以王敏德当上乡长以后,就借着这一股民意,把桃源乡下属各村所有的联防队都取消了,然后挑选听话的补充到乡政府的联防队里面去,成了王敏德手中的一把刀,下乡抢粮罚款牵牛扒房无恶不作。要不然的话,王敏德也没这么容易把桃源乡上上下下都这么快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其中康大苟更是劳苦功高,凡事冲杀在前,撤退在后,担任联防队队长半年不到,已经受了十几次伤。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都这样了,也只好把他牺牲掉,谁叫他名字里面有个苟字呢。狗嘛,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好吧,那就把他扔出去吧。”王敏德有些伤感的说,“要我去劝他吗?”
“那当然最好。”李穆说,于是这件事就会变成王敏德有事要找老张头调查研究,让康大苟请老张头来乡政府。谁知道康大苟与老张头素有积怨,公报私仇,居然故意不说清楚,一大早的把老张头绑架到乡政府,还下手殴打,引致包括乡政府各级办事人员在内的群众围观。又有义士李穆看不过眼,上前喝止康大苟,又被康大苟打伤。王敏德发现后急忙上前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围观群众基于义愤,和联防队员动起手来,导致数人受伤。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的,“你到底为什么要抓老张头……我是说张大爷啊?”这件事不弄清楚,李穆始终不能安心。按照道理说,老张头一个农民,虽然是有知识有能力的农民,也当了人大代表,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惊动中央领导的人物啊,就说李穆现在10多亿身家了,认识的官员还在厅级打转呢,要到国家领导,不过国级副国级中央委员什么的,至少正部级也是要的吧?
“那个……其实……”王敏德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真话好,还是说假话好……算了还是说假话吧,能唬到一个算一个,他神神秘秘的对李穆说,“其实这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当时他也是这么忽悠康大苟的,不知道能不能忽悠这个李穆,“我们平原省有个很大的公司,作农业的,叫做神农公司,李老板肯定听说过吧?”
“神农公司?”李穆一听就觉得不对,老张头?张老头,“你不要跟我说这件事是神农公司的贾总叫你做的啊?”
“你怎么知道?”王敏德楞了一下,随后高兴起来,他知道贾宏光的名字就好了,更加容易忽悠了,“你也认识贾总啊?这就好办了!没错,这事就是贾总叫我办的。你也知道,贾总多大个人物啊,手里随时都有几十个人几千万现金,开着奔驰车,拉着小秘,到哪儿开会,都是坐主席台,和我们县长……不,和我们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