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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男士投诉对方的老婆踩坏了自己的裙子,貌似是很诡异地行为啊……何况他家里夫纲不振。呵,跟他说这些徒增他地内疚,这事,还是找机会和荣哥说说吧,嗯,或许。根本不用我亲自开口……
他道:“那两位是我翰林院的同舍郎,亦是的诗文良友,烟烟且随我来。”引我走向凉亭。稍近些,只见亭子里居中放了一张画案。两个年轻士子,一人正伏案挥毫,另一人立在旁边,闭目吹着一支横笛。
我拦住杜,低声道:“不着急,这时过去简直就是花间喝道了,太煞风景,不如等他吹完一曲再过去吧,再说中途打断别人也未免失礼。”如同听古典音乐会或是看网球比赛,等一个乐章结束或是死球时再入场是基本的礼貌。
他微笑止步,站在我身边轻声道:“邢州崔文远,精于音律,”又指指着正在挥毫泼墨的那人,“商州周更,尤擅丹青,此二人俱是一时之雅士,素与我善。”
我打量那两人,见他们眉目俊秀,神情清逸,都是和杜一样的惨绿少年,不禁暗想,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如此最好,难得杜还有交好地同事朋友,虽然李白同学说过“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咳,但他们平时要是能谈谈诗文,切磋一下音律丹青,多少能让杜敞开些愁怀吧,我真怕他被王棠刺激狠了,若是只一人郁闷着,怕是要得忧郁症呢。
这下多少能放心些。
待崔文远一曲终了,周更也搁了紫毫,我们才走上前去,互通了名姓,一一见礼。我看画案上的丹青,几丛霜菊素竹颇有些徐熙(2)花竹地野逸之态,大家围着赏赞了一回,吹笛的崔文远道:“适才更施了丹青妙手,不才横吹助兴,惟有子瑕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眼波若有所指地滑过来,谑笑道:“当罚题诗一首!”
杜轻轻一笑,“直说题诗便了,又何须这许多话呢。”执了墨笔,忽又道:“烟烟在此,岂可献丑?”说着便把紫毫递了过来,我笑道:“怎么忽然和我客气起来!人家指名要你写呢。”剽窃古人诗词是不厚道的,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吧……
正推让着,猛听远处一声怒喝:“狐媚子果然在这里!”
转头看去,火炭样的一团红灿,呼一下冲过来。
又是王棠。
抚额,莫非她在跟踪我?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王棠冲过来,先是横了杜一眼,又向我恨恨道:“狐媚子竟用这等伎俩!哼!”
什么伎俩?……诶?她该不会是以为我为了报复她故意来勾引杜吧?
有心晾着她,可到底没压住心头火,我放眼亭外碧空,并不拿眼角夹她,只淡淡道:“我是听到崔君的笛声才过来地。”
“呸!不知羞!哪个信你的鬼话……”
“你又混闹些甚么!”杜喑声喝道:“怎地片刻也不给人清静!!”他涨红了脸,尴尬地扫扫身边的同僚,崔文远和周更不好说什么,只退到一旁,作欣赏亭外秋景状。
“呸!你倒有脸说我!我一时没看住,你就和这狐媚子挨挨擦擦……”
“胡言乱语!粗鄙不堪!俗不可耐!”杜气得发抖,“我们正欲为此画作题跋!你又懂些甚么!”
“我怎不懂,你眼里只她一人好!天下就只她一人会咏絮你这般。爹爹也这般!我、我早年也读过诗书地!”
“你?读诗书?嘿,既如此,不如你来提诗罢!古风、近体均可,五七言、长短句任意!”
王棠叫道:“我提便提,谁还怕你不成!”一把抓过毛笔,对着画面瞪了半晌。目中烈焰几乎要把纸面烧出个洞。可半天过去,也没见她写出半句诗,终于,王棠“啪”一声把笔重重拍在案上,扭身哭着跑出亭子。
杜红了眼眶,大口喘着气。因亭子里空间有限,刚才画笺、碧溪、流云都侯在亭子外面。这时画笺赶紧跑进来,扶他到旁边坐下,又是抹肩又是捶背,崔文远走过来,无言地在杜肩头拍了两下,轻轻一叹。这种时候,我也不知说什么话安慰他才好,走过去拿起执壶。打算给他倒杯水喝,目光扫过桌案。吓一跳,几点墨汁赫然出现在纸面上,正是显眼的位置。
那是刚才王棠摔笔时溅上地墨点。
周更扑到案边,碍着杜的面子自然不好说什么,但面色颇为难看,任是谁的辛苦之作就这么被弄脏了都难免心中郁闷。
杜惊叫一声,扶着画笺走过去,道一声“更……”满脸羞愧,泪珠盈睫。
大家垂头看着案上的竹菊图,表情象是送葬。我叹一声,走过去,揽了衣袖,取一只小号紫毫,沾了墨,在画面上略作勾勒,又取水笔色笔稍加分染……
须臾搁笔,端详一下,还好,功力还没退,我转向杜,微笑道:“题诗可是你地事哦。”
杜脸畔霞飞,眼波潋滟,澄明晶亮,“烟烟,这……”
诶,干嘛,再看旁边那两人,也是这种惊艳地神色……
不至于吧,墨点改蝴蝶、昆虫什么的不是常用的毁尸灭迹……呃,遮瑕手法吗?我小时候学国画还见过老师把墨点改苍蝇呢。
画国画有很多奇谲的手法,比如有画家画竹,先拿只鸡,鸡爪上沾了墨,让鸡在宣纸上乱走,然后再用笔调整鸡脚印的疏密,穿插以竹枝,就成了一幅墨竹图;据说还有画家画荷叶,是以……咳,不可说,不可说……总之和他们比起来,我这不过是雕虫末技。
我挪开半步,一笑道:“发什么呆,别以为拖延时间就可以混过去啊,请吧
杜柔顺笑着,“今日我四人合作此图,倒是佳话。”提笔凝思,尚未落下,就听远处一阵喧哗,流云跑进亭子匆匆一礼道:“小姐小姐,各位公子,陛下驾到!”
只得先把这事搁下,一行人顺着曲径来到外面宽阔的地方,遥见园门处,一人负手而立,正是荣哥。我随着众人到了近前,正要上前打招呼,忽听哗啦一声,周围已跪倒了一片……
呃,忘了,这厮是个皇上……
左右看看,我这“鹤立鸡群”地未免太刺眼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慢吞吞拜下去……
绀青色地锦缎袍裾撞入眼帘,一只大手伸到眼前,抬头,正对上荣哥温暖的笑容,我低笑,就势攀住那只手,站起身来。
他把我的手包在掌中,朗声道:“众卿平身。今日只为王爱卿贺寿,不叙朝堂之礼,卿等务须尽兴才是。”
暗笑,你可以这么说,但是别人可不敢当真呢。
他拉着我往前面走,低声道:“怎来的这般早,可见过你舅父了?”
我摇头,“还没见到呢。”旁人倒是见了不少……
“正好,与我同去见他。”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沔一圈,最后停在鬓边翠翘上,微笑道:“今日竟肯戴这东西。”很自然地伸出手,替我把一对翠翘略略调整位置。
忽然就想起李渔那句“终朝阿母梳云髻,甚日檀郎整翠翘”
垂了头,颊上绯云暗渡。
寿星王朴一袭绛紫织锦袍,红光满面,看着心情极好,也是,这时代,做臣子的过生日。皇上能亲来贺寿,所谓荣耀门楣,蓬荜生辉,想不高兴都难。他地续弦夫人,王棠的老妈,我的舅母大人。著一身樱桃色团花织锦襦裙。捻金披袍,赤金腰带,臂上围了条茜色联珠对纹披帛,雍容华丽,一派富贵气象。她看到我,还不等我施礼已快步走过来。亲热地拉着我地手,笑道:“经年未见。烟儿出落得益发美貌了!”
暗赞,瞧这道行,和王棠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王棠还没张口,眼里已是一片刀光剑影,而我这位舅母大人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连眼底都不带一丁点杀气呢。
真不知王棠是怎么把那两名姬人干掉地。我本以为她在长期地对敌斗争中武技韬略大增了,今天一见,一切照旧。HP、MP半点没长。
正胡思乱想着,猛听舅母一句“倒底还是圣上会调理人!”抖。她接下去是不是要说“调理地水葱儿似的”?估计再待会“烧糊了的卷子”也要出来了……
还有,我什么时候成荣哥“调理”出的了!奉承人也没这么奉承的!害我脸上的完美笑容几乎都维持不住了。
求救地看向荣哥,荣哥不动声色地把我拉到身边,微笑道:“都坐下说话。”候。以我的直觉,我这位舅母应是性喜奢华地,但舅父大人,或许他本身不好此道,或许是知道荣哥不喜奢侈,总之一顿晚宴并没想象的腐败……呃,还好吧……
正菜前先是干果鲜果各八种,饭前开胃的雕花蜜煎八碟,砌香咸酸八碟,下酒八盏,劝酒十味,而后才是我觉得象主菜的各色菜式。
朱衣小婢们流水似的上来,美食的香气从她们地素手间飘出,氤氲着盈满了整个房间。
錾银碟,琉璃盏,水晶钵,赤玉卮,庖霜脍玄鲫,淅玉炊香粳,春酒杯浓琥珀薄,冰浆碗碧玛瑙寒。
郝思嘉的黑人奶妈曾有名人名言:淑女在宴会上吃饭要象小鸟一样……咳,大意如此,意思是说,在公众聚餐中,受过良好教育的淑女都是活受罪地一群……好在淑女们多半食量不大,那么多菜式,即便每种只浅尝辄止,也基本可以达到正常热量的供给标准。
可见淑女这种生物需要地热量是很低的……
何况饭后还有吃茶听曲的活动,各色精美可口的点心果子吃下来,热量摄入怎么也够了。
晚餐后,精力过剩的宾客们…………主要以各类青年才俊为主,在园中赏花饮酒,联句赋诗,效颦“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老成持重的以及闺秀女眷们则在暖阁内吃茶听曲,专门有京里炙手可热的音乐人现场演奏,勉强算得“燎熏炉兮炳明烛,酌桂酒兮扬清曲”。
荣哥和王朴进内室单聊去了,临走嘱咐我不要乱跑,等他出来送我回去。
只得在暖阁里坐下。
在台上演奏的都是颜丹鬓绿的女子,面上傅粉,唇上涂朱,贴了一脸入时金钿。我看了会,忍不住笑了。记得刘索拉曾形容某当红女子民乐组合,说里面弹古筝的乐手,拨一下琴弦身子要扭四下,这回,我见到了她们的祖师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