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可怜与我无关,我只觉得主上太纵容他,他也太过纵容那帮子下属。这样散漫的暗卫来保护主上,谁能放心?”萧凛难得地抱怨着,可惜他身边的人却无心聆听,更不愿顺着他的语气附和。
韩子墨闭上嘴,萧凛也跟着沉默下来。他本就不善言谈,这时候,就更不知该说什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萧凛也懒得勉强自己。大半年过去,影十四虽然憔悴太多,嘴巴倒仍是那么紧,无关痛痒的事东拉西扯说个不停,问到要害就闭上嘴装病。
二人默默走着,萧凛将韩子墨送出刑堂院门,看着渐远的俊雅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
“皇兄真是让我查探三哥生死?”
黎昕伸着手臂,看小影卫在他四周忙碌着,有些纳闷。一块块甲胄从木床转移到身上,黎昕的心情和身上越来越重的东西一样,不知沉到哪里。他甚至怀疑过那个像抱他的大哥把他扔到战场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系好最后一条衣带,黎后退一步,垂首回答。
“多说点儿。”黎昕听见他永恒的“是”字就心烦,不禁朝房梁某处扫了眼。无论是皇宫影卫还是天泉宫自己训练的暗卫,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是”。
不知道萧跃从前,是不是也向闷葫芦似的就会说“是”,黎昕腹诽着,好像这样就能把萧跃刺激过来,跪在他面前说“属下知错”。若是萧跃随行,他一定不会这么无聊。可惜人眼前的不是萧跃,而是一脸拘谨不安的小影卫。不知想到了什么,黎昕忽觉胸口一阵刺痛,静下心来,却再没有那种感觉。
“陛下吩咐属下保护王爷,属下……据属下所知,陛下要您确定三殿下的消息,若殉国,最好能带尸体回来。”黎怕这位漂亮的主子不满,勉强加长了每句话的字数。其实他知道王爷会对他不满,对待外人,慕容铭瑄的眼神会不自得放出亲切柔和的光。
黎昕看自家暗卫与看黎的眼神不同,黎虽然从不吱声,心里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没办法告诉王爷,陛下叫他来,虽然也让他传递消息,但更多是为了提供保护和供他支使。
快马加鞭几天,昨夜停下休整,好好睡了一夜。今天上午,他们就能到军营了。黎昕不打算乔装打扮后混进去,而是准备大张旗鼓。刚提了句,哪知道黎就取出了鲜亮的甲胄,一件件要给他穿上。
天知道那么多东西,这人是怎么带着上路,还没被黎昕看出来。
“那么,你为何要准备这身行头?”黎昕没打算简单就放过小影卫,围着他转了个圈,银色的铠甲闪耀着,竟让黎觉得睁不开眼。
“陛……陛下指示,您是监军身份,但若有必要,可以调动军队。”
监军,黎昕心里冷笑一声,冥国的监军,什么时候让王爷当过?慕容铭宇,你究竟在想什么。萧跃,怎么刚分开,我就想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自虐失败,被赶回去了。。。
JJ,你就抽吧。。。
75
75、66 军营 。。。
66。军营
监军,黎昕心里冷笑一声,冥国的监军,什么时候让王爷当过?慕容铭宇,你究竟在想什么。萧跃,怎么刚分开,我就想抱你了?
“参见王爷!”
勒住骏马,黎昕俯视着拜倒在地的几人,没有言语。他虽然最近恶补了不少地理军事知识,多少了解些冥国将领的情况,但是……不准备表示什么,只静静坐着。
“王爷,这是三殿下的副将,罗永毅。”静候地黎见状,小心地凑到黎昕马匹旁边解释——早在发现有人前来迎接时,他就跳下了自己的马。
“罗将军请起。本王未曾接触战事,陛下受命,铭瑄着实惶恐。”这时候,黎昕才动作潇洒地跳下马,还顺手扶起了单膝跪地的罗永毅。
黎昕知道,罗永毅已过不惑之年,本以为是个粗鄙的中年人,谁知真人看起来竟似只有三十出头,一副硬朗的铁血军人风貌。他皮肤黝黑、鼻梁高挺,刚毅的脸上透出一种威严的气息。黎昕瞄了眼这人军服里的树干般的胳膊,又偷偷对比了自己的,心中顿时一阵感慨。
此时,罗永毅又何尝不是在打量黎昕。他是慕容铭峥的心腹,多年前见过慕容铭瑄几面,不过那时,这人还是个傲气的少年,叛逆中略微带着些许青涩。现在的瑞亲王,表情冷淡到了极点,不知道是做给自己看,还是本来便如此。他的一举一动,分明是未将自己看在眼里。这个,还是当年娇生惯养的皇子吗?
罗永毅示意卫兵领路,自己骑上战马落后黎昕半个马身,倒是一副遵纪守礼的模样——当然,若不是整个过程都只有他一人说话,情况估计会好些。
黎昕倒不是受不了边疆将帅的粗豪,只是没想到看着铁血的男人竟有话痨的潜质。捡些重要的听了,便神游物外。从这个副将身上,丝毫看不出主帅身亡的痕迹,难道真的是障眼法?
“王爷,军营简陋,下官怕怠慢了您。不知……”
“无碍,我住在军营便是。本王又不是纸糊的。”明白这人想说什么,黎昕果断将未说出口的话语堵了回去。住在城里,要怎么查探?
看人如此,罗永毅不好再多言,路上就安静下来。茫茫的戈壁滩,没有什么景致,只有风蚀的沙石及零落的杂草。一路上,黎昕沉默着,好似已经完全融入这片荒野,又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冥国边军的防线延绵,堡寨与壕堑结合。堡寨作为支撑,一条条堑壕相互连接。寨内水源充足,又储备着大量粮草。军兵每五百人守卫一堡,二至三堡有一人负责营田。无战事时士兵在此耕种,农隙便操练武艺,战时自是保家卫国。
因为此前边关尚称得上安宁,此时虽然暗流涌动,军营倒是没有太多紧张气氛。黎昕一行越过守卫,穿过重重营帐院落,走进当中的房间。士兵们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地操练着,不是伪装出的平静,也没有大战前的紧张——黎昕看得出,这是真的没有什么状况的表现。
简单客套几句,黎昕开门见山问道:“谁能告诉本王,究竟怎么回事?”
闻言,罗永毅心里叹息一声,终于来了。离开座位跪在堂中,道:“下官惶恐,元帅——元帅失踪了。”
“失踪?”不是遇刺?
“是。”知道他不会满足这个回答,罗永毅只得再一次补充,“那夜营里混入刺客,其实吧,两军据守,派探子很正常。谁知焰国那些狗……咳,焰国那些混蛋会派杀手。”
发现黎昕冷冷瞟了他一眼,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竟觉得有些寒意,罗永毅自知理亏,简洁几句交待了情况。
潜入,偷袭,一切都悄无声息,更没有惊动普通士兵。当他们发现异常去追时,刺客已经走远。罗永毅听见亲卫汇报,当机立断决定封锁消息、派人寻找,还好瞒住了普通士兵。
***
焰国,军营
“还没找到尸体?”
“是,请殿下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刃跪伏在地,听见头顶上飘忽的声音,尽量将身体贴向地面。
“时间!时间!这都多久了,本宫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属下知错。只是慕容铭峥阴险狡诈,连自尽都找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住口!给你三日,再找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属下尽量完成任务,若辜负殿下期待……属下一定回教中领罚。”刃状似惶恐地答道。
“滚!”那人终于忍无可忍。
刃滚出营帐,四处打量下,眼神跳脱地回望了眼,闪身消失。
让我去死,才不会这么容易。刃一边腹诽,一边在街上晃悠着,也不顾他奇异的装扮引来多少注视。
瞅准了一间客栈,大步迈进。
“回来了?”
这显然是句废话,可是刃却没了方才在那人面前的放肆,拘谨道:“是。教主,长公主又给了三天。还说,若再找不到,属下就不用回去。”
“哦,那你就别回来了。”教主闻言笑笑,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刃似乎受到了刺激,睁大眼睛可怜地望着端坐的引魂教主,“属下遵命。”
“别不服气,引魂教本来就是耶律恒的产业。”明明在安慰人,教主的口气却没有刚刚的温和,变得疏离而冷淡。
刃沉默半晌,道:“属下心中,只有教主一人。”
耶律恒,就是刚刚召见刃的人,那个手握大权的焰国长公主。引魂教与天泉宫类似,也与皇室关系密切。可惜耶律恒志不在此,便因为某些原因将教主之位给了别人,甚至完全不再过问教内事宜,好像引魂教真的与她无关。
“刃,我以为你能多装一会儿,谁知道这么快就露出了本性。”教主避过方才的话题,戏谑看向裹在黑衣里的刃,“慕容铭峥的尸体在哪儿不重要,他弟弟能来就行。你这也算……歪打正着。”
“是。”说到这儿,扮不了冷酷杀手的刃尴尬地挠挠头。
那天夜里,他带人潜入,预备周全地准备活捉慕容铭峥。哪知道冥国主帅大半夜不好好在军营休息,反而跑到外面散心。也算慕容铭峥倒霉,返回途中碰到了一脸郁闷的刃。刃他们自然不会让猎物逃回,打斗中一直有意向焰国方向逼近。
慕容铭峥寡不敌众,眼看就要被俘,用尽全身力气跃入忘忧河。众杀手急忙抬手射出弩箭,转瞬间,跳入河里的慕容铭峥身上已经成了筛子。即便是黑夜,涌出的鲜血也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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