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汐儿越想心头越气,努力控制下三分尖锐,开口道:“猫儿,你我虽然情同姐妹,但下人的脸也是脸,你就这么毁了这丫头两颗门牙,让她以后如何嫁人?我贵为娆国公主,定然不允你如何放肆的。 再者,你已经许配了人,却还做少女装扮,更是不守妇道。如今管束你将那些粗野不温顺去掉,也是为你好,免得它日你夫君一纸休书弃如敝屐。
猫儿转过清透的眼,快语道:“你不也没梳已婚发髻,又来管束我做什么?”
娆汐儿被人点上死穴,她本就是趁花耗处于昏迷时主动献身,此时她一直心有余悸,如今被猫儿这么一说,她心中有鬼,自然如被踩了尾巴般乍起。当即一捽袖子,惨白着脸,大喝道:“来人啊!把这不服管教的刁妇拿下!杖责二十,警其出言不逊,侮辱本公主!”
吴宰相派来保护娆汐儿的护卫大步上前擒拿猫儿,即便明白是公主无理,也不得不出手。这些护卫原本在来离国的路上与猫儿混了个哥俩好,如今真要抓人,心中难免不舒服,只想着在落板子时轻点,随便拍打二十下糊弄过去就好。
花耗虎躯一震,挡在猫儿面前。
猫儿站着没有动,单是将那圆滚滚的眸子转向娆汐儿,眼中含了一丝不容小视的犀利,朗声道:“虽然很小的时候,我就不是很喜欢,但娘说你是妹妹,让我照顾你,我使不会欺负你。你现在变了好多,让我越来越不喜欢。怕有朝一日,你照镜子时,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会说,却让我听着觉得恶心,若不是看在三娘的面上,你当我有饶了你?”
娆汐儿被气笑了,人也呈现了癫狂状态,喝令众人上前,就如同爱到袭击般尖锐大喊:“打!打!给我打他!狠狠地打!”
花耗与花锄伸手周旋,却不想猫儿根本就没有躲闪,任由娆国护卫将自己抓住,只是笑望着娆汐儿,如同看一个小丑般不屑。
娆汐儿本就心中有鬼,如今被猫儿这么一笑,直觉得汗毛竖起,紧张兮兮中竟觉得猫儿已经知道自己顶替她身份的事实,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般变得神经质,脸色惨白地叫嚷着让侍卫重责猫儿,往死里打!
三娘一把抱住娆汐儿如刺在身的腰肢,泪眼婆娑地跪下求情道:“汐儿小姐,汐儿小姐,你不能这样啊。。。。。。”
娆汐儿每每遇见猫儿三言两语都会顷刻间失去理智,她一心想让猫儿死,就如同被灌了执念般失去理智。如今又见三娘为了猫儿跪自己,心中所以更甚,人也瞬间抓狂,竟一所推开三娘,在恨极中扭曲着狰狞的面孔冲向猫儿!
在娆汐儿推开三娘的瞬间,却不想用力过猛,竟将老弱的三娘推倒在地,一脑袋磕碰到院子中的石桌上,顷刻间额头血若泉涌,身子缓缓滑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猫儿睁大眼睛,一下挣开侍卫束缚,快速扑到三娘身旁,大声唤着:“三娘!三娘!”
三娘的血染了大半张脸,神智已然不清。
猫儿的心跳仿佛停止,望着那那殷殷的血流,颤声吼道:“大夫!快找大夫!”
娆汐儿在看见三娘那大片的血痕时,变得瞬间呆滞,仿佛被点穴般无法动动小指,就连心都僵硬了。
花锄红着眼睛飞奔出去将大夫找来,花耗将三娘由猫儿怀中抱起,大步稳走进入三娘房间,将其小心翼翼地放一了床上。
大夫终是赶来了,去只为三娘续了一口气。
三娘缓缓张开眼睛,扫眼屋子里的人,望向花锄,撑着虚弱的身体,沙哑道:“锄头,不怪。。。。。。不怪汐儿,你要记得,她什么时候都是你姐姐。”
花锄攥紧拳头,红着眼眶,是紧抿着唇,重如千金般点点头。
三娘望向花耗,眼眶湿润,缓了两口,红微地出气道:“耗子,三娘。。。。。。对不起你和猫儿,你。。。。。。照顾好汐儿。”
花耗虎目朦胧,铮铮铁骨男子汉屹立在三娘床头,终是在三娘殷切期盼的眼中费力地点下头,算是允了。
三娘望向娆汐儿,缓缓伸出手,唤出了多年来藏在心里的名字“小篱。。。。。。小篱。。。。。。”又用另一支手抓住猫儿冰凉的小手,急切道:“猫儿,三娘对不起你,
小篱是。。。。。。”
猛然惊醒的娆汐儿尖叫一声扑到在三娘身上,“娘!”
三娘身体一颤动,胸口气息一滞,就这么张着嘴没出口的话,缓缓闭上布满交错皱纹的干瘪眼皮,在身体的解脱中,不晓得是否还会有禁锢灵魂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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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 火烧灵堂三娘逝(三)
三娘死了,连她未曾说完的话也一同被葬在地下,将那最真实的秘密隐藏在了皑皑尸骨中。
花锄披麻戴孝,跪在临时搭建的灵堂。
花耗和猫儿虽然不是三娘的儿女,却一直视三娘为母,亦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让花锄在这份空荡下,有了两份可能相偎的温暖。
娆汐儿贵为娆国公主,不可披麻戴孝,只着了一身素白,静静地立在一侧,低垂着脑袋,没有人看清她此时的表情。
三娘虽说是楚府的下人,但前来祭拜的人却令人想也没有想到。
曲陌来了,香泽公主来了,就连银钩也来了。
曲陌与香泽公主先到,望着神色憔悴的猫儿,曲陌心中一痛,欲上前一步,香泽公主却是先一步过去,轻声唤道;“妹妹,三娘仙逝,不可太过悲伤,免得伤了身体,公子与我都要担心的。”
猫儿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着香泽公主。
银钩一拢白衣走来,随手取了麻衣,披在身上后,站在猫儿身边,对香泽公主说道:“不劳公主挂心,娘子自然由我来照应。”袍子一掀,人也陪同猫儿一同跪下。
香泽公主没见过银钩,但关于银钩那风流的大名她却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竟被那人的一言一貌给威慑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但见一身白衣的银钩却与曲陌的若仙飘渺不同,竟活生生将那白衣穿出了一份妖魅,犹如优伶翻转的水袖,眼神潋滟间皆是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之态。但你若细看而去,那人却若放荡不羁的清风,只是冕着眼,含了丝从不肯停留的轻蔑扫着你,让你觉得有些羞形与色。
香泽公主微欠身子离开,忍住了回头去看一眼的冲动,只觉得那人地自己有些莫名的嘲讽意思,转而又一细想银钩所说的话,那人竟称呼猫儿为。。。。。。娘子?!
香泽脚下一顿,满眼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向银钩和猫儿。
却见银钩不着痕迹地将猫儿身体倚靠在自己身上,帮猫儿承担着身体的重量。而猫儿则是无意意识地靠了过去,仿佛对那银钩有着很深的依赖。
猫儿问:“怎么来了?”
银多回道:“为夫想陪在猫娃娘子身边。”
猫儿抽搭了一下浓重的鼻子腔,没有再说话。
花锄回了神,怒目转来,冲银钩低吼道:“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银钩心思一转,以为花锄是因为自己名声不好,而猫娃又是代嫁给自己,所以不满气恼。他不欲和花锄吵,只是专心地陪着猫儿,有点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
花耗对银钩并不陌生,虽然以前银钩作为斐公子时两人相处颇多,但花耗并不知其真正身份,只当今天见到银钩却是第二次。第一次在军营中,银钩也是来寻猫儿回去。
花耗打量着银钩,银多抬起脸,大方地让花耗看着。若非今天场合不适,银钩还真想捉弄一下这个人。银钩可还是记得,这个人曾经搬弄出什么岳父岳母的临终遗言,让猫儿嫁给他。银钩的娘子,岂是有让他人窥视去的宝贝?从猫娃招惹了自己的那天起,这件事儿,就已经没完没了了。
花锄见银钩不瞧自己,心中亦因三娘仙逝而悲伤,总是需要个出口宣泄一番,如今银钩来了,他自然万分不满,心中愤怒一燃即起,拳脚间呼啸袭来。
银钩不想与花锄动手,闪身躲开。
猫儿低着头,听着两个人的拳脚声,发狠地一拳头捶到地上!
众人只觉得忽悠一下,那简单搭建的灵堂便在众人的惊讶中轰隆一声倒塌。
娆汐儿尖叫一声,冲一猫儿面前,使劲扯着猫儿的领口,“你。。。。。。你把三娘压里面了,还我三娘!还我三娘!”
猫儿缓缓站起身,猫儿直勾勾盯着娆汐儿,娆汐儿身体一震,一种恐慌由脚底开如蔓延,腿亦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猫儿一寸寸拉掉娆汐儿抓在自己领口的手,没有任何波澜沉声询问:“你若想见三娘,就去陪她可好?”
娆汐儿猛地后退一步,惊恐地望着猫儿,一手捂着胸口,竟忘了反应。
猫儿确是恍惚一笑,转身不再搭理娆汐儿,动手拎起一坛子好酒,仰头灌下数口,酒水将猫儿的脸粉刷,浸透了胸前衣衫,如大片的泪水般掉落。
猫儿浑然不觉地笑着,将那一坛子酒水抛出,正落在倒塌的灵堂上,在一片碎裂中,由袖口取出火折子,在众人的倒吸气中,扔了出去。
灵堂轰然间着起大火,应得猫儿脸孔越发不真实,如同要融入一火光中般虚幻,不晓得是谁要吞噬掉谁的命运。
猫儿笑了,轻声道:“三娘,好走,回花蒲村去吧,那里有我们的家。”
本欲扑火的花锄动作僵硬下来,人亦无声地重跪到燃烧的灵堂前,为三娘守护着终于可以回家的灵魂。
花锄知道,这些年三娘虽然衣食无忧,但过得并不开心,总是眺望着花蒲村的方向,絮叨着说要回家看看,要去和四娘说说,她是对不住四娘嘱托的。
花锄在花蒲村霍乱时,虽然年纪还小,记不得曾经发生的事儿,但却对花蒲村一点儿都不陌生,不单是那份感觉,更是三娘从来不曾停止过的描述,将村子里的一切一切全部当成了一段珍贵故事讲给锄头听。
三娘说过,村里得病的人都是被点了火,烧成了一把灰,据说这样灵魂就解脱出来,不用继续承载身体病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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