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更是不客气,掰开,就塞进了口中,吃的那叫个香。
岚琅想,这人还真没什么深度,大庭广众下就这么吃上了,以后可不跟她出来,丢人。虽是这么想,岚琅还是将手边的苹果递给了俨然没有吃够的猫儿。
顷刻间,猫儿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是风卷残云。吃饱后,猫儿打了个饱嗝,吧嗒一下小嘴,眼睛有些模糊,看样子是想睡觉了。
就在猫儿的睡眼朦胧中,重量级人物终于登场。
虽然说江湖与官府是两个概念,但谁心里都清楚,自己拼死拼活地玩弄手艺,为的却是荣华富贵,而这荣华富贵就要靠官府提拔而起。所以,这次“因果盛会一笔书”请来了一位非武林人士的娇客做裁判,一为了公平,二也为了有个卖点。
可想而知,当这位娇客在众星捧月中踱步到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时,赫然看见这么一片垃圾窝里的狼藉,任谁都会是脸色一绿,有种发飙的冲动。
于是,那位娇客扫眼武林盟主,皮笑肉不笑的说:“林盟主,这儿的景色真是怡人啊。”
林盟主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却已是老成持重的处事高手,但今日这番景象还真让他觉得汗毛一竖,多年未遇的砸场子行径竟在自己举办“因果盛会一笔书”时出现,真是想老虎嘴上拔毛来着!
林盟主对那娇客抱拳,表示歉意,转而冲着趴在桌子上的猫儿沉声道:“这位朋友,麻烦你起来。”
猫儿恍若未闻地摆摆手,含糊道:“就睡一会儿。”
林盟主还没被谁如此不给面子过,当下脸色一沉,也有些挂不住了。
那娇客却是精神一震,瞬间抬手向猫儿的黑色斗篷抓去。
猫儿也没躲,就这么被抓了斗篷,提起贴了大小膏药的脸,费力地张开模糊的眼,咆哮道:“让我睡一会儿不行啊!”瞧,霸王习惯的人,就是有理。
那娇客也来了脾气,狠狠揪起猫儿的斗篷,勒紧了猫儿的脖子。
猫儿一拳头挥出,大喝道:“娆沥!你真不是个东西!”风声伴着猫儿的呼啸传出好远,貌似还有那么一两声的回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娇客会拿人开刀时,让众人跌破眼睛的却是……
但见太子娆沥一手点向猫儿的脑袋,眯眼笑得如同讨喜的童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东西!”
众人哗然,这黑斗篷果然来历不凡,竟和太子有关系。看那样子,何止是关系,简直是关系匪浅啊!果然,还是我等眼拙了。
娇客袍子一抚,隔着猫儿堵塞的位置,直接跳到了里面坐好,随口问:“跑哪里去了?害……姑母担心。”
猫儿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知道娆沥口中的姑母就是娘娘。一想到娘娘这惦念就深了,忙问:“娘娘可好?”
娆沥笑嘻嘻道:“你想她,就跟我回去看看。”此话却是娆沥哄骗猫儿的。其实,癫婆娘已经离开皇宫,并且带着依依不舍的娆汐儿一起走了。娆沥无法说的是,癫婆娘离开皇宫简直是异常绝然,无论父皇如何哀求,她都一心要走,且以死相逼,非要离开。那一幕幕看在娆沥眼中,竟如此恍惚。而父皇的痛苦却是那般卑微不真实,让他不仅开始怀疑,父皇和点破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娆汐儿,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本以为自己做了公主就可以荣华富贵,不想癫婆娘硬说自己太过娇气,非要带着她去武林中磨练一下。若她不跟着,这错认母之事便可能要被他人怀疑,万般无奈中,娆汐儿舍了荣华,跟着癫婆娘初入江湖,去摸爬滚打过日子了。就在娆沥和猫儿调侃这会儿,娆汐儿已经被癫婆娘扔进厨房,让她先从做饭开始历练。娆汐儿望着黑乎乎的灶台,简直是欲哭无泪,恨得差点想砍死癫婆娘!暗骂那母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这边,猫儿对娆沥所说信以为真,非常实在地拉起娆沥的手就要走,“去看娘娘。”
岚琅堵在那位置上,沉声道:“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猫儿疑惑,“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
岚琅冷哼一声,“我说要‘因果’,你陪我同来,难道不是允了我夺果吗?”
猫儿一手拍额头,“你比悍匪还狠,简直就是沾包赖。”
岚琅将腿一收,转过身,让开地方,“走吧,走吧,我不待见你就是了!”
猫儿却是坐下了,无奈道:“你还真是娇滴滴少爷,我不走了,成吧?”
岚琅纱帽下的唇角一勾,却是不爽地瞪了猫儿一眼,暗自向娆沥扫去,见那人也正打量自己,两个人的视线一对,在半空中毫无预告地拼杀一番,然后分别转开,当做不曾发生般等着比武开始。
林盟主被这些半大不小的人儿闹得脑袋都大了,却不得不提起精神,飞身上台,朗声主持起此次大会。先是为了向众人介绍了太子娆沥,江湖书百事的“一笔书”,以及一些泰山北斗形的人物,最后才宣布比赛开始。
众人摩拳擦掌,即使明知道自己未必夺冠,但此时却是个卖弄的好机会,若是被太子娆沥看中,招为属下,亦是衣食无忧的美事儿一件。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名门正派也挺可悲地,一不像邪门歪道那样可以烧杀掳掠地抢劫银两,二不会经营商铺赚取金银,只能靠着偶尔的主持公道被孝敬着过活,但那孝敬比起香火钱还微薄,即便饿不死,也无法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混邪门歪道来得洒脱,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却是万万不敢说的。若说出来,就会有一群的正义人士排队等着收拾你,然后瓜分你得之不善的银两,正所谓替天行道!难啊……
在每个人的小小算盘计较中,这场比武就这么开始了。
因果盛会一笔书(二)
规则为车轮战,胜出五人,即可到下一轮进行比试,然后一直车轮下,直到选出最后十人,分先后写排行。
先上场的一般都是些按耐不住的小角色,虽然武功未必上乘,不过也可先博得个彩头,让人眼前一亮。至于下一场被人如何打下擂台,那就只能说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了。
在众人的摩拳擦掌中,整个比武场热闹非凡。
也因为彼此都是练家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倒也没浪费多长时间,就已经轮了一圈了。
岚琅用脚踢猫儿,“去!”
猫儿刚要动身,娆沥便扯住猫儿,口气中有丝狂傲的得意,“本宫的贵客,哪里用的着初试,你且等着进入决赛吧。”
岚琅知道娆沥那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即便现在他身落平阳,也不甘示弱的开口道:“即是太子的贵客,那还比什么?不如我们直接回客栈,等着‘因果’好了。”
娆沥晓得愈发纯洁,“不过本宫送你一颗头颅可好?”
岚琅呲鼻,“你的吗?小爷不要,看着笑得虚假。”
娆沥继续笑着,“虚假吗?本宫怎么不觉得?倒是有些人连脸都不敢露,还扭扭捏捏带着纱帽,不知是哪儿家小姐出来嬉闹,不如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岚琅冷哼一声,回道:“那你又是哪儿家公主穿了男装出来胡闹?”
两个人隔着猫儿互瞪起眼睛,那样子仿佛恨不得掐到一起才痛快。
猫儿打个哈欠,询问道:“用不用我让开,你俩互咬一会儿?”
两人目光瞬间射向猫儿,异口同声的低吼:“你当我是狗?”
猫儿咧嘴一笑,赞道:“觉悟都挺高。”
两人都是与猫儿动惯了拳脚的,当即面不改色的动脚踢来,猫儿一收腿,两人就踢倒一起去了。明知道踢倒对方脚上了,却也不肯收腿,大有踢死对方才畅快的意思。
猫儿抱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在桌子下互踢,觉得比看台上的武斗有意思多了,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仿佛在看逗蛐蛐儿,兴致高昂着呢。
在猫儿的观战中,只觉得心豁然一缩,一种莫名的感觉袭来,仿佛被什么人拉扯了心弦般。瞬间抬起头,正看见一顶很夸张的大软轿被徐徐抬来,那轿子上的艳粉薄纱随风飘渺,若女子的罗裙般妩媚翩然。其中夹杂着莺莺燕语和偶尔的调笑声阵阵传来,在这片吼吼哈哈乒乒乓乓的武斗声中,显得及其不协调。
猫儿不自觉的站起身,望向那由远及近的软轿,看着那依靠在软垫上的花衣男子半眯着风情流转的桃花眼,抬起修长的手指轻佻的勾着女子下颚,逗得怀中女子阵阵娇喘嬉笑。
猫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银钩,她其实很想躲开眼睛,只是整个人却仿佛是北寒之地冻结出的冰块,无法移动,一击即碎,满脑袋只余荡着银钩说过的话,若是擦肩,只当不识……
在猫儿的恍恍惚惚中,岚琅拉了拉猫儿的袖子,说:“到你了。”
猫儿仿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睛收回,有些不知滋味的拖动着左脚走上擂台,在众人的注视中耷拉着脑袋,疑是幽魂般的站在台上。
娆沥在刚才与猫儿交手时就察觉出了异样,此刻见猫儿上台,却是跛足而行,心中已然明白,传言是实,猫儿的脚却是被叶豪给弄残了!心中有怒气翻滚,不得不自行压下,无法问猫儿,怕勾起她不快,只得将那轻颤的心疼憋在肚子里。
猫儿的对手是位手持双剑的翩翩公子,与猫儿站到一起,更衬得人面如玉、美不胜收,自我得意的心里洋洋洒洒飘起。
那公子见猫儿脸贴膏药,以为她有些怪病,不由得往后撤了撤,有些不耐烦道:“这位……兄台,请动手吧。”
猫儿恍若未闻般仍旧呆滞在他对面,那公子觉得有些面上发紧,抱拳道:“‘玉面蛟龙’前来讨教,若你不敢迎战,就请下去,勿要作怪。”
猫儿这才抬了头,如梦似幻的嘟囔一句,“歪瓜裂枣。”
“玉面蛟龙”本提在胸口的傲气被猫儿一触即破,维持良好的面上表情出现裂缝,整个人备受打击的呆滞了下去。想他长这么大,哪个不是赞他玉树临风?从来没想过歪瓜裂枣能用到自己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