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回神的猫儿一把夺过岚琅手中的残剑,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既然他们已经败了,就不要再折辱。”
岚琅微仰着头望向猫儿,眼中含了抹令人惊心的恨意,声音里有丝快感的颤音道:“他们杀我父母时,可并没有因为谁败了,而心慈手软地没有折辱!”
猫儿哑然,想来这无行宫还真是无恶不作,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好好地还杀了岚琅的父母,实在令人无法言语。
岚琅见猫儿不再干预,伸手夺过猫儿手中的残剑,就这么笑颜如花的一个个切割下去,不让他们速死,却必须要感受血液与生命渐离自己的惊恐,直至死去。
其实,黑衣人是想逃的,但猫儿的菜刀和拳头实在厉害,他们已经被打得动弹不得,甚至连喊救命的声音都细微可怜得如同蝼蚁。
当岚琅举剑切割到黑行使的脖子上时,那人却突然一掌袭出,虚晃一招,利用绝佳的轻功逃走。
岚琅恨极地转过身,用残剑指着唯一剩下的活口,逼问道:“说,你们的总坛在哪里?教主何在?”
那人颤抖着嘴唇,沙哑而急切地招供道:“三国皆有总坛,教主……教主飘忽不定,果真不知……啊……”
岚琅手起刀落,砍了那人脖子,对那死不瞑目的人说道:“不用瞪我,我没说不杀你,不过给你个痛快罢了。”
猫儿望着岚琅的单薄背脊,明白他报仇的心思,却不知道还需要多少人命才能填满他的仇恨。
岚琅仿佛知道猫儿在看他,原本笑颜如花的脸瞬间一冷,转头喝道:“看什么?还不上路!真等无行宫追来砍死我才好?若不是今天在溢香居吃饭时露了头,也招不来这些恶鬼!”狠瞪猫儿一眼,率先跳上“肥臀”。然而“肥臀”却不让他骑,蹄子一跺,开始摇晃起身子。
岚琅见猫儿那般清冷地看自己,心中有些异样难受,仿佛受不住那薄凉的眸子凝视般,他暴躁尽显,发狠间就要踢打“肥臀”。
猫儿一闪身跃上“肥臀”,“肥臀”这才不再扭动,乖巧得和刚才判若两人。
猫儿大喝一声驾,马儿狂奔出去,踢踏出一片片乍起的灰尘。
岚琅晓得猫儿生气,也想试着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嘴,猫儿便开口将话截去,沉声道:“‘肥臀’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再踢打它,我定然不饶你。”
岚琅一口气憋在胸口,瞬间收紧了拳头,眼中阴戾的情绪暴涨,将眼睛死死瞪向“肥臀”的颈项。难道,他还不如一匹马吗?
既为了躲避可能追赶而来的无行宫教众,亦为早日到达离国皇城,两个人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
岚琅与猫儿置气,两个人仿佛商量好一般,谁也不理谁,却是吃住在一起。
偶尔住店,岚琅会狠狠地凶猫儿一句:“洗澡去,臭死了!”
猫儿心里说,不用你管我也会洗,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导致以后岚琅与猫儿说话,几乎都是靠吼的,足见习惯成自然。
两个人快到皇城时,才终于算是和好。
原因是猫儿看见岚琅买了包糖果给“肥臀”,口中还恶毒地说道:“吃吧,吃吧,把牙都掉光,看你还耍什么马脾气!”
猫儿晓得,这是岚琅给“肥臀”认错了,便高兴地走过去,也抓了两颗糖,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喂进了岚琅口中。
岚琅涨红了脸,嘟囔道:“吃胖你只肥猫!”糖咽下后,又塞给猫儿一整包糖果,转身上了楼。吃饭时话多了些,猫儿也回应起来,两人因一匹马的战争终于结束了,还真有些**的意思。
两人和好后,轻装上阵,快马加鞭,终是赶到了皇城,却不想那城门官爷盘查得甚至是仔细,若答不上个一一二二,是定然不让进的。
猫儿被盘问身份时,想了又想,也没闹明白自己属于什么身份,就在城门官爷的不耐烦中,猫儿猛地出声道:“我是银钩娘子。”
城门官爷呆滞了,嘴角有些抽筋,眼睛禁不住向猫儿的胸部扫去。
猫儿圆眸一瞪,喝道:“女扮男装!”
银钩的名气一如他放荡不羁的行为一般颇受争议,但无异于确是这皇城内外的出名人物。城门官爷曾听闻银钩娶了妻,虽然不晓得是不是眼前人,但却清楚银钩此人是如何的难以应对,当即也不敢继续盘查,马上放了行,甚至连猫儿身后的岚琅都没敢再盘问,生怕惹了麻烦。
猫儿进了皇城,策马而行,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半大小子,在路过银钩的浮华阁时,不晓得是什么心思作怪,竟然绕了条街道,策马离开,仿佛生怕看见银钩倚在栏杆处,信手拨弄琴音时的样子。只是,在另一条街道上听见由浮华阁里传出的音律时,她还是免不了身子一僵,在下一刻逃命似的策马狂奔而去。
岚琅坐在猫儿身后,心思微动,也猜到了个十之**。目光不由透过眼前的街道,想象着另一条街道上的浮华阁景象。
岚琅何止是见过银钩?更晓得银钩是怎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如今,他开始好奇, 那“九曲一陌”的曲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想必,此来皇城,定然可以见其峥嵘。
猫儿在街道上绕来绕去,专选小路走,还在路过集市时买了两顶纱帽给自己和岚琅戴上,那样子简直是如临大敌,看得岚琅也颇为紧张,以为她在皇城犯下了什么大事儿。却不想,猫儿只是怕见到让自己手足无措的熟人。
当猫儿终于寻到一家热闹的茶楼时,这才拉扯着岚琅一头扎入其中,忙着打听起花耗的消息。
这本就是非常时期,而且猫儿他们又带着纱帽,自然让人不敢随意调侃,生怕有个不测把自己牵扯进去。
不得已,猫儿取了纱帽,点了壶茶,卸掉众人防备,这才听众位客官开始偷偷地议论国事,只说战衣将军是进了宫,却还没有信儿传出来,是斩是杀不晓得,应是被软禁了。
没有信儿也是好消息,猫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猫儿是个急性子,既然已经到了皇城,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待到天色一黑,她欲将岚琅留在客栈,自己打算偷偷摸去皇宫。但岚琅却定要跟着,只说:“若仇家寻来,你让我留在此地,无外乎等着送死。”
猫儿无法,骑上“肥臀”,驮着岚琅,在夜色的颠簸中奔到皇宫外,望着戒备森严的高墙开始运气。
岚琅瞪猫儿一眼:“笨!去冷宫处,那里定然鲜少有人看守。”
猫儿恍然大悟,却是问:“哪里是冷宫呢?”
岚琅只蹦出一个字:“找!”
于是,两个人开始绕着外圈寻找,在挟持了一个尿急落单的巡逻兵后,经过指点,终于找到冷宫位置。
这一刻,香泽公主恍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曲陌和银钩都如此钟情于猫儿。那是一种怎样的清透简单啊?虽看似憨傻廉价,却偏偏是世上最难得的珍宝。
两个人敲昏了落单的巡逻兵后,借助着猫儿特意准备的三抓绳索,攀爬上高墙,一个倒钩,又顺绳爬入冷宫,然后将绳子藏好,争取回来时能找到它。
岚琅压低声音问:“你不是就指望着这条绳子逃命吧?”
猫儿笑露一口白牙:“没事儿 ,若没时间顺着绳子爬出去,我就撞墙,然后咱冲出去!”
岚琅嘴角抽搐,恨声道:“你当自己是牛呢?万一撞不动了呢?”
猫儿弯眼一笑:“我今天来,若救不了花耗,也没打算出去。”
岚琅突然觉得这风真冷,怎么就嗖嗖地直往心里灌呢?哑口无言正是他此刻的写照。
猫儿拍了拍岚琅的脑袋,若大姐姐般贴心:“放心,就算我出不去,也一定把你扔出墙。”
岚琅冷哼一声,转过头,嘟囔道:“要走就一起走,没有自己走的道理。”
猫儿不再耽搁,弯下腰,从冷宫悄然爬出。
看见守卫在冷宫外的士兵,猫儿毫不犹豫地举拳去砸。岚琅轻扯猫儿的袖子,小声道:“笨蛋,你敲昏他们做什么?那侍卫衣服太大,也穿不上,不如敲昏两个小太监,留那两人继续把门,别引起别人怀疑才好。”
猫儿点头:“你比猴还精。”
岚琅不屑:“是你比猪还笨!”
猫儿瞪岚琅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视线一扫,赫然看见隐藏在长草中的一个墙壁窟窿,想然是……狗洞。
猫儿拉着岚琅爬过去,岚琅眉毛都要皱成山丘了,却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隐身在黑暗中,不多时,果然看见两个瘦小的人影走过来,偷偷摸摸地钻进冷宫附近的一片林子里。猫儿悄悄跟去,听见里面哼哼唧唧地传来混合了痛苦和愉悦的声音。猫儿好奇,身子又往前探去,却见一个太监与一个宫女正交织在一起。
岚琅身形一晃,操起旁边的木头棍子就将两个正在纠缠的人打昏。
猫儿虽被三娘教诲过夫妻之事,也只是隐约懂得要脱光光,痛了,才是夫妻。眼见那宫女和太监衣服都没有脱,单是那太监将手深入宫女裙摆中,甚是不明道:“岚琅,你说,那太监是不是掐那宫女呢?”
岚琅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撞在树上,只得红着脸,匆忙且别扭地应了一声,不打算深入地给猫儿解释此中问题。心里却寻思着,看来银钩虽然娶了猫儿,但定然没有圆房。如此一想,岚琅的唇角就扬了起来。
猫儿低头扒着那二人衣服,口中还感叹道:“这皇宫果然是最黑暗的地方,好可怜的小宫女,半夜还得被掐。”
岚琅发狠般扯下那太监的衣服,再不接猫儿的话。他怕自己不是大笑出声,就是呼吸困难。
猫儿将手中小一点儿的女装塞给岚琅:“喏,你穿这个。”
岚琅不接,攥紧手指,态度坚决:“我穿太监的衣服!”
猫儿示意岚琅小声点:“嘘……我是这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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