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疼疼的,仿佛,那一刀扎的是薛问儿。
姚佩离去后的大厅,沉浸在一片浓重的寂静之中,薛问儿听到一道温柔的男声缓缓说道:“那一刀下去,疼吗?”
第四章 怨天怨地怨鬼差
“哎~”薛问儿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今晚第几次叹气了。
自从回到这座破庙,她的脑子里就一时闪啊闪,不停地闪现出姚佩步履蹒跚离开姚府的情形。
当时天色已经暗了,没有人认出她来,也没有人帮扶她一把,她就那样走一步,停一步,让鲜血淌落一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向何处。
“哎,算了,不想了,反正扎的又不我的胸口,要疼也是她疼。”想得头痛欲裂时,薛问儿终于决定不去想了,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养养神,明天好去继续,闻,大餐。
“为什么,不要想了?”庙口断断续续传来一句微弱的询问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薛问儿。
她心里疑惑,飘到庙口一看:“妈呀,鬼啊!”
浑身是血的一个女人躺在庙门口,应该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才倒在这里的吧。可是月光下,确实太吓人了,让初飘庙门的薛问儿吓了一大跳。
那女人不免苦笑:“要说鬼,你更像吧。”
“你看得见我?”薛问儿听到她的话,激动地飘上前去,已经多久了?她已经多久没跟人说过话了?
只是,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眉眼,这面容……
“你是姚大小姐?”没错,就是她,就是她,薛问儿更加激动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半天,她才不安的问道:“你,你也死了吗?要不然,怎么能看见我?”
她可是鬼啊,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鬼,但是其它人都看不见她的,这姚大小姐能看到她,是不是说明,她也死了?
“真是可怜。”她黯然伤神。
“我没死。”姚佩听到她说可怜,神情暗了暗,继而勉强笑道:“我,咳咳,我只是扎下刀后,突然就能看到了,或许,是因为离死不远了吧。”
“呸呸呸~”薛问儿连声呸道:“什么死啊死的。活着多好,能吃能喝,你还能挣钱,干嘛想着死啊。”
“或许,或许是你我有缘,来帮我解闷的呢。”
“呵呵~咳咳咳~”姚佩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却是一阵急咳。
这下薛问儿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有个可以看见她,并陪她说话的人,这怎么还说不了两句话就咳起来了?还有她这貌似不再流血的伤口,是不是也该请个大夫治一治了?还有她胸口上那把明晃晃的刀,是不是也该拔下来了。还有,还有什么啊?
薛问儿急得飘来飘去,却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颓废的停了下来,守在姚佩身边静静的陪着她。
“能把手递过来吗?”许久之后,久到薛问儿以为姚佩睡着了,或者直接挂掉了,姚佩的声音却从旁边传了过来:“我想握着你的手。这样温暖些。”
“鬼的手是凉的,再说,你也握不住~”薛问儿正想说你也握不住啊,却看见慢慢伸过来的一双修长白净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上,没有像遇到空气一般滑落下去。
很温暖的手。薛问儿心想。
薛问儿闭上眼,享受着这种久违的做人时候的感觉,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再睁眼时,却看见姚佩慢慢飘了起来,没错,确实是用飘的。
然后,不远处,一黑一白两个鬼差手持链条向着姚佩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薛问儿朝着胸口摸着,那里痛得她几乎要无法呼吸,伸手一看,触目之处,全是艳丽的红,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很想大喊,可却不敢张口,一使劲就痛得要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鬼差带着姚佩的魂魄一点一点远去,消失。
苍天,我恨你!黑白无常,我恨你们!薛问儿昏迷前在心里不停地骂着。
第五章 去找他?可是他是谁啊?
四周一片黑暗,薛问儿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这番景象。
这里是哪里?她心里不停的问着。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痛的。就像被什么东西一刀一刀割着皮肤般,尤其是胸口处,更是火辣辣的疼,全身上下仿佛都要着起火来。
这里是哪里?她又是怎么了?薛问儿想立起来,可是全身不止是疼痛,还一动不能动,连扭个头都困难的要命。
她应该是坐靠在什么地方,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微微弯曲着,上身直挺挺地靠在像是一堵墙上。
“我恋他十年,一心想着长大之后由父母之命下嫁于他。”薛问儿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随后亮光越来越大,离她也越来越近,耳边慢慢响起一道声音,像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十五岁之前,我与他一直都是好好的,我们相约,再过一年便向父母说明心意,早日成婚。”
眼前出现一幕幕画面,里面不时闪过两个人影,皆是姚佩与郑楚雄在一起时的身影,姚佩的脸上不时染上害羞的笑容,而郑楚雄也是满眼柔情,两个人经常一起赏花、赏景,两情相悦,不言而明。
“十四岁的时候,姚伯母突然去世了,我与他只好相约,等一年孝期守满之后再议此事。可是,在我十五岁生日快要到来的时候,在我和他终于商定要请父亲和姚伯父议婚的时候,父亲与姚伯父亦双双离世。只留下我和他,守着偌大的家产,辛苦的经营着。”
画面上又出现了姚佩每日起早贪黑,辛勤打理生意的景象,看得薛问儿心里一阵酸楚,明明是那么柔弱的身躯,却要挑起这么大的担子。
“刚刚处理完父亲和姚伯父的后事,我便感觉出了他的疏离,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化,我和他,亦再难回到过去。”
“他突然变得只懂吃喝玩乐,再也不理其它的事情,我只好亦将郑家的生意揽过来,直到其步入正轨。”
“一年丧期终于结束,接连两年我和他都未能如愿,结为连理。今年,我想,我们该有个结果了,不管是好还是坏。”
薛问儿面前,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正兴高采烈的站在镜前,两颊微红,眼含春水。
“我和他商定好了大喜的日子,他说一切随我安排,我看着镜中那一身红装的女子,突然很想在成亲前先让他看一眼,挑挑毛病。”
“可是,现实向来是残酷的。我知道他一向在外拈花惹草,可没想到,他竟然把那些女人带进了府中。”
“然后,我从他口中得知了真相。其实这些,我早就该猜到的,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会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于是,我选择了离开。幸好,他要的只是姚家的家产。可是,我不想欠他的,所以,我还他一条命。”
薛问儿感觉到脸上滑过两道湿痕,不知何时,她竟然哭了。
“姚佩,你好傻。”她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姚佩在向她讲述她的故事,一个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傻女人的故事。
“是啊,好傻。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姚佩突然出现在薛问儿面前,伸手拭干了她的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似是终于解脱了。
她说:“所以,我要离开了。我命已绝,而你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你别害怕。在我知道了所有真相后,我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留下了一条后路。可能还是有一丝恋世之心吧。想着如果没有死,起码不会让自己活得太狼狈。”
姚佩苦笑一声,温柔地看向薛问儿,身影慢慢向后退去,直至消失不见。
黑暗中,只听她的声音犹如飘渺的幽灵,一点一点传入薛问儿的耳中。她说:“去找他吧。他的一切都将是你的。谢谢你,让我解脱~”
薛问儿见她要走,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去找谁?他是谁?“姓姚的,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她想喊却喊不出来,胸中一股闷气提上喉咙,顿时眼前一黑,又失去了知觉。
到底,那个他是谁啊?
第六章 要吃饭?先喝药!
薛问儿怒目圆睁,一言不发的瞪着头顶上方的屋顶,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要吃饭!”她终于无法承受不远处一老一少大吃大喝的声音,更加不满的朝着屋顶说道。
不是她不想扭过去去狠狠骂那没良心的、成天馋她的一老一少,只是她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她不知道扯裂了多少次了。这次要是再裂开,估计天皇老子也难救回她的命了。
可是她好想吃饭。
以前是那个飘来飘去的鬼幽魂也就算了,只能看不能吃。可是现在她明明有了身体,为什么还不让她吃东西?
薛问儿心里十分的委屈,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每天只会灌那些黑漆漆的苦药汁,再不就是些见不着一点米粒的稀饭。我现在是病人,我需要吃饭,我需要营养,我需要~”
“你需要喝药!”花白胡子的老者终于受不了她的碎碎念,啪的一声将一碗泛着苦味的黑汤药放在了床边的一个木柜上,喝止了她那召魂般的声音。
“我~”
“停!”老人在她刚刚开口抱怨之阵,突然将手一伸擒住了薛问儿正好大张的嘴巴,另一只手快速的拿来药碗,看也不看,一股脑将整碗药迅速的全倒进了她的口中。
“咳咳咳!”顿时,房间内咳声大起,然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师傅,”刚才与老人一起吃饭的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微微皱着眉头拉了拉老人的衣摆,小心地说道:“她昏过去了。”
老人笑着拉着小孩的手走到了饭桌旁,不急不缓地说道:“没昏,只是为师在药里给她多加了些贪睡的药材。省得她总是念叨着吃啊吃的。”
“而且,”老人慢慢拾起桌上的碗筷,往嘴里不停扒拉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解释着:“多睡觉,呃,对她有好处。”
小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木床上嘴角还带着些许黑药汁的薛问儿,哦了一声,便也放心的继续吃了起来。
“非要吃什么饭嘛,你看看,桌上这几样,哪样她能碰?碰一样那伤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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