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界的高手就不好安排了。谁都知道冥界和佛界有着前嫌旧恨,彼此都瞧不顺眼,尤其是冥界的人,那七位鬼使还好,但性格暴烈的秦广王看佛界的几位菩萨的眼中都快喷出火了。更何况这里还有妖族的将领,狼无影便是妖族中唯一的将领,他看了看冥界的人,又看了看佛界的人,无一不是冷眼相向,横眉以对。只有戚战的地位超然,无论是冥界还是佛界的高手,都不敢对他有什么不满的表情,相反还十分尊重,骨子里透出心悦诚服的崇慕意味。
招来辛汉臣,韩一啸吩咐了两句,就见辛汉臣拉着帝释天和凌燕两人坐到了右排的中间,他们左边是冥界的人,右边则是佛界的人,他们三人恰好隔在中间缓和一下气氛。
坐定后,上了酒菜,韩一啸使了个眼色给辛汉臣。辛汉臣会意的起身举杯,面带微笑,目光缓缓的扫过众人,朗声道:“在下魔界辛汉臣,代表魔界万千臣民欢迎各界高手的到来,来!大家一起干了此杯!”
佛冥两界的人虽然奇怪为什么会是辛汉臣说的敬酒之词,按理说应该是由韩一啸来讲这段开场白的,因为这里坐的无一不是各界的顶尖高手,但见魔界众将轰然应诺,都举起杯子站了起来,就连天刀戚战也不例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酒毕,辛汉臣坐回原位,自有侍女上来为空杯倒酒。
韩一啸看了看身边红光满面,逍遥自在的戚战,突然说道:“前辈,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朝他们这边看来,凝神倾听,尤其是佛冥两界的人,心情竟然有些紧张。也难怪,戚战虽然地位超然,但终归是仙界的高手,各界都有各界的如意算盘,有人希望戚战没事,但也有人希望戚战伤势严重,最好一命呜呼,毕竟拥有戚战的仙界实在是太强大了,若是少了这天下第一人,仙界的实力便大打折扣。
戚战象是没感觉到众人的眼光都盯着他,默然的看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旋又抬头看着韩一啸平静的道:“不瞒韩兄,戚某的伤势只怕没有个几十年时间是恢复不了的,魔龙之强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韩一啸心中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戚战的伤势会如此严重,更难以想象戚战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如此严重的伤势看上去竟然象个没事人一般,可见那股强行压抑住伤势的力道有多大。
众人也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狐疑之色,不少人以为戚战故意夸大了伤势,以迷惑各界高手。皆因戚战表现的太过随心写意,看那副红光满面,气宇轩昂的样子,哪有半点受伤的痕迹,更别提是需要几十年才能恢复的重伤了。
戚战是何等人,又岂不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当下转过头,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奇怪的是,被他的目光看过的人无一不生出一种羞愧难当的心理,似乎怀疑戚战的话是一种大的罪过一般。
微微一笑,戚战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韩一啸,柔声道:“韩兄,这些在座的高手都是你请来的吗?”
韩一啸微一错愕,一时也猜不透戚战话中的含义,只得点了点头。只是不知怎的,他觉得隐隐间有一丝不安。
戚战深深的凝视了韩一啸片刻,见后者没有半点的不自在,不由露出了清晰的赞许之色,悠然说道:“要想除去魔龙,非得有一个能与之周旋的绝顶高手不可,而且这个高手至少要有灵神以上的修为。戚某刚刚察探了一下在座各人的修为,只有三个真神,这些实力还远远不够。如今正是除去魔龙的绝佳时机,魔龙被戚某劈中一刀,至少也要调养上好几个月才能复原,此时若有灵神相助,再加上各大真神从旁协助,一定可以大败魔龙。”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戚战此言委实太过令人震惊。当今天下的真神就没几个,灵神更是凤毛麟角,要想请一个灵神出山谈何容易,更何况众人所知有灵神修为的高手就只有戚战,卫青和如来佛祖三人,如今戚战身负重伤,卫青不知所踪,至于如来佛祖远在佛界,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戚战没有理会众人的喧哗声,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能尽快找到光明圣剑,如今也只有圣剑才能与魔龙正面抗衡,但圣剑一直被黑魔神封印着,即便能解开那道封印,力量也不足以战胜魔龙,更何况解开封印后的圣剑没人控制得了,就如魔龙一样,对我们人类是福是祸也只在一念之间。”
韩一啸皱了皱眉,戚战所说的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戚战想的那么透彻和坦白,要找出一个灵神来对付魔龙那简直好比天方夜谈,而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杨天行,这些日子也一直没有消息,圣剑的封印也不知解开了没有。这诸多的问题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使他惶惶不得安宁,惴惴不能成寐。
正思量间,韩一啸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转头看去,却见戚战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异常苍白,正用手捂着嘴剧烈的喘息。他的目光从戚战的手缝里看去,见丝丝浓血从那里汩出来。
韩一啸伸出手去想扶一下他,戚战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下满是血的手,黯然道:“戚某伤势发作了,咳,咳。。。,没想到发作的这么快。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调养一阵,韩兄,记住我的话,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高手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那样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咳。。。,戚某先行告辞了。”
韩一啸默然的看着一刹那间苍老了许多的戚战挣扎着站起身,步履蹒跚的穿过大殿朝宫门走去,缓缓的消失在视线中。
大殿之上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目送着那个落寞的雄伟背影离去,直到背影消失了良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仙界的传奇高手。
韩一啸在戚战消失的那一刻也跟着站了起来,缓缓的看了众人一眼,一个瞬移消失在大殿之上。
一道黑光闪过,韩一啸出现在妖族族长天狼的那个用草蔓树藤编织的小屋面前,对着虚掩的草门朗声道:“族长,韩某此次前来有一事相问。”
草门开启时发出轻微的响声,一身绿袍的天狼踏着如水的月色走了出来,目光扫了韩一啸一眼,随即望着天上那轮洁白的皓月,悠然道:“戚战败了?”
韩一啸微微点头,也如天狼一般望着天空,望着明月,道:“败了,而且伤的严重。”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圆圆的月亮如玉盘嵌在蓝黑色的天幕,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泻在草地上。这树林中的月色虽比不上大漠夜月的冷峻与壮美,也比不得河堤晓月的娇媚与万般风情,却有着与花草一样的淳朴与自然。
两个冷漠的男人就这样望着夜空久久不语,似陶醉月色,似满怀心事。
远处寒鸦啼鸣声幽幽破空而来,终于,天狼转过身看着韩一啸,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韩一啸默然而立,仰首不语。月光如银,洒在他黑白相间的长发上显得分外耀眼。
天狼往前走了几步,神情有些激动,道:“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想提起此事。”
韩一啸蓦然低头看着天狼,眼中精芒暴起,淡淡道:“现在正是万不得以的时候。戚战与魔龙一战,魔龙伤的也不轻,此时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你还犹豫什么?”
默然转身,天狼几度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重重的吐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们妖族的历史吗?”
韩一啸微一错愕,随即点头道:“略知一二。”
天狼神情越发的激动,脸上出现少有的肃穆神色,沉声道:“你可知我们妖族最伟大的英雄是谁?”
韩一啸没有在意天狼的神色,想了想便道:“应该是妖皇赤月空。”
天狼陡然间神情一寒,冷冷的看着韩一啸,对他直呼赤月空的名讳十分不满,但当他看到韩一啸冷傲依然的脸庞时,只是微微哼了一声,又道:“那你可知他是怎么死的吗?”
韩一啸这回总算感觉出了天狼的神色和语气间的不同寻常,心下不由有些纳闷,但他还是平静的说道:“死在渡第七次妖劫的时候。”
天狼的身躯微微一颤,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哀色道:“不错,赤月统领的确是在渡第七次妖劫时不幸。。。,但你们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韩一啸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天狼话中的弦外之意,虎躯一震,双目射出不能置信之色,颤声道:“难道他没死?”
天狼神情一黯,缓缓摇头道:“不,他的确死了。”
韩一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天狼说下去。
“赤月统领乃我妖族第五十代统领,曾经带领妖族创造过无数的辉煌,本来以他超卓的修为是能够渡过第七次妖劫的,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年英俊潇洒的他喜欢上了一个本不应该喜欢的女子。”说到这里,天狼的脸上浮现出惋惜之色。
韩一啸凝神倾听,对于妖族的历史他知之甚少,仅有的一些也是从杨天行口中得知的。这也难怪他,妖族的辉煌早已成为往事,魔族主宰这片大陆时,妖族早已黯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四万年来一直隐居在妖精城堡中,有关妖族的历史也逐渐被人们淡忘。
对天狼说的这些他还是十分的感兴趣,当即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天狼似乎仍沉浸在惋惜之中,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韩一啸沉声道:“就是当今的冥皇唐艳。”
“冥皇唐艳?”以韩一啸的镇定功夫也不禁被天狼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如果这话不是从天狼口中说出来的,他绝对不敢相信。赤月空是在冥妖两族相互征战的时候即位成妖族统领的,而唐艳在那时正是冥界的公主,他又怎么会喜欢上仇人的公主呢?
“不错,正是冥皇唐艳。”天狼苦笑道。
“不是说妖族和冥族不能结合吗?”韩一啸随即又疑惑的问道。
天狼微微一呆,讶道:“你也知道此事?”见韩一啸点了点头,又道:“是有这么一个传说,但那个传说只存在于妖族的历代典籍之中,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