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一城便有三家商业电台运营。
叶昭此时就斜躺在软榻上,在一间金碧辉煌的阁间里听着收音机里一场“竞鞠”比赛的播报,院外梧桐树在烈日下蔫巴巴的,室内却凉爽的很。
“竞鞠”,是一种手持球的团体竞技类比赛,类似于橄榄球,但规则又有很多不同,也是现今帝国最盛行的竞技体育运动,以广州为例,便有十几家手球俱乐部,生存方式也渐渐从靠富商资助变为吸引观众以取得门票收入的运营模式。
这个时代,中产阶级数目比较庞大的国家,对娱乐活动的要求越来越高,在英国,足球俱乐部渐渐涌现,美国,棒球俱乐部在全国范围内几乎超过了1000支,同时代的中国,富有东方魅力的竞技项目“竞鞠”则逐渐流行开来。
帝国许多学校都开设了“竟鞠”课,用一个皮球做道具就可以玩的游戏极容易推行,高度的竞技意味又使人乐在其中,虽然繁复的规则限制了它的球迷人数,但体育竞技就是这般,越是复杂的规则,当球迷深陷其中后便会成为死忠。
至于东西方繁华城市的娱乐活动,这几十年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欧洲,盛行巴黎式夜总会,露大腿的康康舞女郎风靡欧洲,美国,音乐沙龙、酒吧文化崛起,从陪人喝酒卖酒的啤酒妹到专门给妓女提供免费座位的戏院,又有适合家庭消遣的舞厅、剧院,一直到现今面向中下阶层的剧院大行其道,成为剧院经营的主流模式。
帝国境内,变化更甚,传统的娱乐方式赌档、鸦片馆已经成为历史,便算尚有经营者也是见不得光的黑户,中产阶级更热衷于过新生活而不是做醉生梦死的纨绔,对外交往中国人变得自信而开明,早不是以前愚昧的自大。
听着收音机里解说枯燥的规则,叶昭正有些昏昏欲睡,门被轻轻叩响,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一股如同橘子花的清新香气飘入鼻端。
叶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花似玉的少女俏脸,乌黑的长发飘逸,雪白小巧的耳垂戴着两个大大的金环,束腰T恤,雪白摩登的宽大长裤,婀娜而行时,便会显出裹住纤细长腿的优美曲线,裤管下露出柔美足踝和奢华的宝石蓝高跟鞋,摩登性感,又给人一种异常干净精致不可亵渎的感觉。
所谓T恤,取自彝族少女民族服装,尽显纤腰酥胸之美。七丫头爱打扮,喜欢穿金凤裁剪的新衣,时常被姐姐骂却乐此不彼,而宫内最喜欢改良服饰的金凤逝去,朱丝丝等皇妃也就不忍过多责备七丫头胡闹。
对于叶昭来说,七丫头的服饰自令他赏心悦目,甚至升起几分穿越时空的错觉。
“姐夫,带我出去玩吧!”七丫头贼兮兮的靠在了叶昭身边,满脸的撒娇状。
初始进宫时,七丫头可实在不知道如何与这位小时候抱过自己的姐夫相处,可紧接着发生的一连串的变故,加之她渐渐长大,叶昭见她时还是与过去一般,七丫头渐渐感觉和在家时无异,索性也就姐夫姐夫的乱叫,叶昭自然好笑的答应着,可若被朱丝丝听到七丫头定会被狠狠骂一顿。
被七丫头靠在身上,叶昭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现今很少有人敢和他这样亲昵,甚至皇子公主们也无一人敢同父皇撒娇。
“多大了?还装可爱?”说着话,叶昭坐起了身。
朱七姑娘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对,叶昭,她说不上是什么感情,疼爱自己的姐夫?却又是自己的丈夫,可偏偏如对妹妹一般对待她,有时她会不服气,可有时又享受这种感觉。
“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七丫头悻悻的起身,却不死心的抓住叶昭的手臂摇晃。
叶昭笑着问道:“那你说说,想去哪儿?”
七丫头还未说话,外面传来一片细碎的脚步声,七丫头立时苦了脸,懊恼的道:“去不成了。”
朱丝丝在几名宫女簇拥下而来,宫女留在殿外,她则款款而入,七丫头早就异常端正的站在一旁,见姐姐进来,便福下来见礼,脆生生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此时的她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朱丝丝皱眉看了眼七丫头的服饰,但没多说什么,转身对叶昭道:“冯子材候着见万岁爷吧?我带七丫头去祈福,好不好?”
叶昭微微颔首,七丫头则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的沮丧。
冯子材现今是东南集团作战司令部南方军区司令官,东南集团南方军区涵括缅甸、老挝、柬埔寨、越南、泰国等国,是帝国在南方的屏障。
此时的冯子材,正在广州帝国大酒店等候大皇帝的召见,他是南方为数不多知道叶昭在广州的高级将领之一。
他在心情忐忑的等着大皇帝传召,同样也有人怀着同样的心情希望能见他一面,在他坐上前往观音山行宫的汽车时副官报告,来自宋卡的马来人首领再一次送来了一封措辞诚挚的长信。
这位马来人首领能把求见的话传到冯子材耳朵里,可以说能量不小,更颇费了一番心力,只是冯子材急着去觐见大皇帝,自无暇理他。
马来人首领的来意冯子材心里明镜一般,现今新加坡周边的马来族人,颇有几个族落希望独立建国,马来人原本最大的威胁是缅甸和泰国,现今则更多的是被来自新加坡的英国殖民当局影响,而他们若想独立,便要获得缅甸和泰国的支持,若能得到东南集团南方军区统帅的默许,当然便立国独立在望。
见到叶昭之时冯子材也略微提了马来族之事,他是军事将领,自然对于新加坡等地的时局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
冯子材是叶昭一手提拔起来的,现今已年过六十,却是老当益壮,在异国进行政治军事博弈,将南部军区治理的井井有条。
现今东南集团南部军区下辖六个步兵师,超过十万人的陆军兵力,其中包括两个皇家陆军步兵师,战力不容小觑,此外还拥有少量近海防御舰船。
叶昭与其说了几句闲话,突然问道:“若中英开战,缅甸可愿意与我等一同抗衡英吉利?”
冯子材呆了呆,想了很久,沉吟着道:“战局千变万化,不过缅、泰二国,信奉佛教,与我中土风俗不同,若战事艰险,实难预测此两国之动向。”
叶昭微微点头,笑道:“你回答倒也谨慎。”想了想说:“不管如何,要与缅人交涉。”手在地图上缅印边境地区画了个圈,道:“多筹备兵城粮站。”
在昨日收到的军中督军以上级别才能阅读的绝密电文中,冯子材已经知道大皇帝下谕令全军备战,准备应对来自海上第一霸权的挑战,假想敌则不言而喻。
冯子材也知道,一旦与英国爆发战事,则帝国陆军必然从几路进攻印度,看来缅甸也将成为进攻印度的踏板。
“陛下但请放心,臣定会令缅人归心。”冯子材信誓旦旦的说。
叶昭就笑了,招招手,叫冯子材到近前来叙话。
叶昭和冯子材,一直密议到掌灯时分,冯子材才告辞而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陆月亭
香港汇丰银行是资金来自英国的联合银行,虽然近些年泰和银行在东方诸国的发展势头不可挑战,但在香港和上海,汇丰银行仍有着庞大的客户群,不过从去年开始,随着泰和银行全力争取香港市场,汇丰号的业务发展已经举步维艰。
总行宽阔光可鉴人的银行大厅掩不住汇丰号现今的窘态,虽然银行大厅中客人络绎不绝,但汇丰号最重视的大客户们却正被一个个的挖了墙角。
此时贵宾休息室内,汇丰银行发起人之一、银号委员会副主席苏石兰就正在接见一名极重要的客人。
苏石兰是正宗的苏格兰人,大块头络腮胡,典型的苏格兰人特征,但银号的通译按照中国习俗给他取了一个本土化音译的名字。
他会面的贵宾室一名穿青袍的老者,苏石兰知道这位老者在中国大有名气,是中国最大的武装反对党公平党的魁首,唤作陆月亭。
公平党的活动资金大数都通过汇丰号过账,陆月亭是位极有人格魄力的东方学者,也有许多英国朋友,公平党在汇丰号的资本超过十万英镑,这是一笔天文数字,所以汇丰银行极为重视这位大客户。
不过现今面前的这位陆先生好似有意将所有资金提走,好像准备化整为零转入泰和银行,苏石兰只有苦口婆心的相劝,诚恳的道:“陆先生,您知道的,泰和银行有贵国皇族在幕后把持,甚至有人说泰和银行所有股份都是皇族的资产,难道您放心把您的钱交到您敌人的手里?”
陆月亭清瘦矍铄,双目极为有神,一直不动声色的他听到苏石兰说“贵国”二字。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双手用力握了握拐杖,说道:“苏石兰先生,您说错了,那不是我的国家,我要的国家并不是这样,我可以预言,百年之后,这个伪善的政权会比前清还要专制和残暴!”
苏石兰附和道:“陆先生说的是,所以说,您难道放心把钱交到他们手上?”
陆月亭微微笑了笑,说:“越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往往越安全。”
苏石兰正要再劝,轻轻响起了叩门声,一位金发碧眼的女职员端着茶盘进来,送上两杯香浓的咖啡。苏石兰伸手示意,说道:“陆先生,我们慢慢谈,这是来自巴西的咖啡豆,您给些意见。”说到这儿叹气道:“和记专卖……”下面的话他没说,自是感慨没想到会有一天喝咖啡也要通过中国的商行。
巴西一直是葡萄牙的殖民地,拿破仑入侵葡萄牙时葡萄牙王室便迁去了巴西,不过随着葡萄牙的衰落,那些葡裔巴西人渐渐认为葡萄牙本土反而成了一种负担,当葡萄牙王室为了争权内斗之时,巴西人便拥立葡萄牙一位亲王为皇帝,宣布脱离葡萄牙的统治,而里斯本政权根本没有实力讨伐巴西,最后不得不接受了巴西独立的事实,不过巴西和葡萄牙的关系一直联系紧密,近些年,作为葡萄牙的亲密伙伴,中国与巴西贸易剧增,中国商人渐渐取代了过去英国人在巴西的地位,又怎不令苏石兰感慨?
陆月亭并没有去碰大理石茶几上的咖啡杯,拄着拐杖起身,说道:“老夫还是愿闻茶香……”
他话音未落之际,正拉门准备出去的英国女职员突然惊呼一声,从门外冲进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