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光吃补药不行,要禁烟,我看啊,你就跟我当兵去,保证几年后,身子壮的牛犊子似的!”叶昭摇着扇子,突然有了主意,自己这个七弟,总要想办法别令其年纪轻轻就油尽灯枯。
“好、好啊!”德斌可不知道当兵多辛苦,可在京里都闷死了,能出京,更和景哥儿在一起,那就再好不过。
达春马上道:“阿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老七去的话,我也去!”
叶昭就笑;“你呀,我怕你给我祸害出事儿了,再说了,这四九城没了你,那还不乱套,你可走不得。”
达春翻着白眼珠道:“哥,我总比老七管事儿吧?”
叶昭笑着,琢磨了一下,倒是正色道:“我走了,我阿玛额娘,你要帮我孝敬,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第一个给我捎信。”
达春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拍胸脯,“阿哥你放心,我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正说着话,门被轻轻敲响,几名伙计端着龙凤锦玉小盘进来,盘里都是各色甜点。
叶昭一摇扇子,道:“来,尝尝夷人的蛋糕果子,从上海雇的厨子,这西洋糕点,偶尔一试,倒也爽口。”
达春一脸不是好笑:“哥,还以为是罗刹女奴的厨子呢。”若不是碍于国公夫人在,达春怕是什么淫句都能蹦出来。
叶昭摇着折扇道:“非也非也,罗刹食物粗鄙,有些点心尚好,却要去彼得堡莫斯科寻觅好厨子,等以后有机会吧。”
转头看了蓉儿一眼,随即笑道:“换换座吧,三位夫人坐一侧,咱们坐另一侧,各聊各的。若不然,怕这聚会你们会觉得索然无味,下次就算来,也不过是碍于情面了。”
蓉儿等自然听叶昭的,很快就换了座位,郭络罗氏却是娇声对叶昭道:“公爷,其实无碍的,听公爷说话,我们可涨见识呢。”她双眼水汪汪的,极为妩媚。
叶昭就笑:“那就多聚聚,咱们几家总要多走动。”
郭络罗氏轻笑点头,第一次聚会,却是她最为大胆,笑孜孜的不怎么拘束。
李佳氏则一直跟蓉儿小声说话,并不看向男人这边。
品尝着糕点,两位古典美女自然是仪态端庄,千娇百媚,蓉儿年纪小,拿着古代淑女的小姿势,却更为可爱。
伙计送上红酒的时候,苏纳跟了进来,在叶昭耳边小声道:“主子,德老三刚到,在隔壁琼花园,说一会儿来敬主子酒。”
德老三就是德斌的三哥,睿亲王的三儿子,名叫德长,据说最得睿亲王喜爱。
叶昭微微点头,转头对德斌笑道:“七弟,你三哥也在,看咱们这聚会,怕是要吓一跳。”谁知道德斌听这儿话,脸上竟然露出忿恨之意,一拳砸在桌上,大声道:“他、他来又怎么了?阿玛偏、偏心他,我不怕他!”
叶昭可真是大吃一惊,德斌是单纯,喜怒言于色,可性子纯良,脑子又不好用,从没见他这般生气,何况以前提起他三哥,他可是崇拜的很呢。
略一思索,莫非睿亲王已经决定由德长袭爵了?虽说哪个阿哥袭爵要亲王亡故后宗室钦定,但若亲王早有意,一般情况下还是会按照亲王遗愿定袭爵阿哥人选。
叶昭就笑着拍了拍德斌的肩膀,说道:“七弟,男子汉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要面不改色,何况区区一个王爵,以前还以为你是闲云野鹤的性子,我这做哥哥的也不勉强你,若你想同他们争位,有何难?跟我走,三年之后,保管七弟你脱胎换骨,任谁都得挑大拇指说声,七阿哥好样的!”
听这话,郭络罗氏就看过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叶昭是真准备带德斌走了,怎么都要帮他把烟瘾戒掉,别的不敢说,延几年寿数自己总能做得到。
可谁知道德斌脸涨红,说:“我、我没想和德长争、争,可,可……”又咬牙一拳打在桌子上,厚厚的檀木桌面纹丝不动,他的手却硌出血来。
叶昭心说这七弟弟是怎么了?这时装作过来倒酒的达春在叶昭耳边道:“阿哥,我看传言是真的了。听说七弟弟的媳妇儿不安于室,和德老三勾搭在一起,上个月被老七撞到,两人动了手,老七哪是那王八蛋对手?被他打得眼睛都肿了。我前些日子听人说,我骂了人呢,以为他们在乱嚼舌根,可现下看,老七可真吃了大亏!”
叶昭眉头微蹙,就看向郭络罗氏,果然,郭络罗氏瞥到达春和自己咬耳朵,俏脸就有些不自然,转头去和蓉儿说话。
叶昭可就有些冒火了,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你偷人找刺激,行,你去偷那厉害主儿,哪怕你偷了达春媳妇儿,我也认你有本事,可你偷你亲兄弟,还是痴痴呆呆的亲兄弟的媳妇儿算什么?下贱不下贱你?
正冒火呢,却见房间的红檀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位长得挺英俊的小伙子走进来,正是德长,除了脸上有些阴骘之色,倒真可说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德长进来,却见有女眷,微微一怔,随即就满脸笑容的走向叶昭,抱拳施礼:“景哥儿,这见您老人家一面可真不容易,景哥儿您吉祥!”说着话就走过来准备和叶昭执手礼。
郭络罗氏见到德长,脸色更不自然,德斌噌一下就站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给我出去!滚,滚出去!”
德长看着德斌一皱眉,笑道:“这孩子,没一点规矩,以为在咱王府啊?”更回头对叶昭道:“景哥儿,您可别见笑,我家老七就这脾气,可跟我没说的……”
“嘭”谁也想不到,德长满脸亲热的凑到叶昭面前,却不防叶昭突然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德长几乎是笑着连退几步,噗的坐倒。
满室皆惊。
德长被打得七荤八素,一脸惊诧,伸手去摸鼻子,却摸了满手的血,他怪叫道:“景祥,你疯啦?!打我作甚?”莫名其妙到极点,虽然猜到了叶昭对他不满,却万万想不到叶昭会直接动手打他。
叶昭却早冲了过去,一脚就踢在德长面门,德长嗷一声怪叫,仰天栽倒,叶昭就一脚脚踢过去,嘴里骂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打你还要因由?爷就想打你了,怎么着吧?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德长全无还手之力,捂着脸痛叫。
达春这才回神,忙冲上去抱住叶昭,将叶昭放在一旁,回头他噼里啪啦的对躺在地上捂着头的德长连踹带打,骂道:“打你?爷今天要你的命!”他下手更狠,一脚脚全奔德长下身,只把德长踹的虾米似的弓着腰,鼻涕眼泪横流,连声告饶:“公爷,达六爷,饶了,饶了我吧!”
德长这辈子哪遇过这种场面,吓得裤子都尿了。
郭络罗氏开始惊呼站起,可现在早就坐下,又向蓉儿身边凑了凑,早听说德七交的景哥儿一伙是皇城一霸,可真没想过这么霸道,眼见德长被打就是因为那事儿,可不知道一会儿会怎么对付自己。
叶昭摇开了扇子, 他自然是故意被达春抱开的,不然达春的小身板,哪抱得动他?摇着扇子,叶昭骂道:“三德子你给我记住了,这辈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莫说你现在尿都不是,以后你做了郡王亲王,爷照打不误!再说你这德行?也想沾祖宗光?爷就打的你家老祖宗绕道走!识相的滚盛京去!若不然下次见面骟了你!”
叶昭又回头对德斌道:“七弟弟,广州你也别去了,就在京里,我看谁敢欺负你!”
郭络罗氏做梦也没想到府里最得宠的三阿哥竟然被打的跟野狗似的在地上告饶,出了睿亲王府,好似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以前觉得三阿哥英俊潇洒,形象挺高大的,现在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鄙夷他了。
心下更有些后悔,早知道相公有景哥儿这般镇场的好友,自己早该对他好点,谁能袭爵还不一定呢,何况就算老三袭爵,自己又算什么?
越想越后悔,只觉自己以前太傻见识太短,办的尽是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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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百袍走襄樊
夜幕渐渐降临,百余骑奔驰在黄土官道上,这彪骑兵一看就知是八旗精锐,盔明甲亮、仪仗非凡,墨色头盔上缀着长长的红缨,随着骏马奔驰微微颤动,威武雄壮气势迫人。
他们清一色淡蓝色棉甲,缀着密密麻麻的金黄|色铜钉,实则这是一种内衬锁子甲和钢片,外缀铜泡钉的复合甲胄,大清兵勇中,只有八旗驻京禁军才有这般精心打造的软甲。
这枝骑兵正是广州将军叶昭的护旗卫。
其实随着火器发展,铠甲是注定要被淘汰的,但至少现在,骑射兵有轻便软甲护体还是很能起到防护作用。护旗卫的甲装同镶蓝旗驻京禁军的甲装极为相似,只是棉甲颜色稍有不同。
“找地方歇息!”骑队中策马在叶昭身边的护旗统领巴克什大声的喊。
“吁,吁”亲卫们纷纷勒住缰绳,骑队缓缓减速,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处村庄,当下就有几名亲卫策马而去,自是看能不能寻到住的地方买些热食。
已经进入了湖北境内,前方一二十里应该就到了汉水襄樊一地。
大军开赴广东,自然不能再走水路,若不然遇到英法舰队,怕是会全军覆灭喂了鲨鱼。
走陆路南下,更要绕开两江一带战场,叶昭同护旗卫倒走在了最前面,早一日到广州,便可以早一日知道现今广州的情形,更可以早作准备。
瑞四倒是写过几封信,但他毕竟不知道现在英法占领军以及广东巡抚柏贵为首的这个傀儡政权的详要,只是讲到现今商人被逼开市,街面早恢复了平静,而西关在修建教堂,几名传教士已经在西关建起了孤儿院以及男校女校。
叶昭也只能叹息,虽说很多传教士的意愿是好的,但宗教,实际上一直是西方文明进行武力侵略的排头兵,其本身更是一种赤裸裸的文化侵略。
但以宗教影响中国,实际上对于中国来说,往往很难奏效,就更别说现今排外情绪如此严重了。就说北京城,麻三因为说书频频提到西洋诸国,结果英法占领广州的消息一传来,麻三当天就被暴揍一顿,几日后去茶馆本来不是去说书的,还是被几个爷们给打的吐血,现在还卧床不起。麻三更有了个绰号,就是“二鬼子”。
叶昭也只有派人送去了银子叫他在家里好好将养,只能先猫着,等这阵排外风头过去再出来见人。
二鬼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