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凉通过脊梁直抵她内心深处。她朝大学生摇摇头,她对他解释,她今天不方便吃冰凉的东西。大学生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但他得到了肯定,那就是,她拒绝吃。他立刻一口就将已经解冻了的糊成一团糟的冰激凌吞进肚子,然后傻乎乎地望着她笑。在这个偌大的露天电影院,大学生的笑给了她充实而愉快的感觉。跟阁楼比较起来,他明朗,有朝气,不琐碎。林夕阳融化在这种柔软中,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让人无法抗拒。在黑暗中,一种柔软的液体在她体内来回涌动。
大学生的身体又向她挪过来了一点,中间的距离很快被填满了,两个人的身体还叠加了一部分。但他知道,短时间内他不敢再作进一步的行动。上次她在脸上抓过的伤口刚刚愈合,明显的裂痕没有长平,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因为这个伤口,一个多月来他没有见过网友,他带着饥饿而来,他要循序渐进地启动身体上的开关,然后向这个女人复仇。她的爪子抓破了给他带来艳遇的脸,这张脸曾经让他的情欲得到过最大限度的膨胀。
在黑夜的寂寞中,他经常看到无数只飞蛾主动朝他扑过来。他看到那些飞蛾颤抖着,纷纷死在他脚下。由此,他想到了他以后的命运,他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但落在他枕边的女人的脸像新鲜的货物一样一批一批地运到他的仓库,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她扔到垃圾箱里,永远不要作为回收物品再利用。他的欲望手枪不停地朝那些自愿躺倒在黑暗中的女人猛烈开火。到处都有施虐和受虐的人群。
老太太又拎着她可怜的篮子过来了,这一次北纬很高兴,还不等黑洞洞的嘴巴张开,他就愉快地把钱塞给老太太了,他从她乱糟糟的篮子里拿了一袋瓜子、两瓶饮料。他把瓜子倒在报纸上,然后把它放在林夕阳的两腿之间。趁此机会,他又向她靠近了一点,看到林夕阳没有明显地拒绝,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腾出右手,让她三分之一的身子就贴在他胸前。现在,只要一吸气,他就可以闻到她脖子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气息,毫无疑问,这股气息勾起了他体内的欲望,这欲望让他躁动不安。他频繁地把手伸向她,每次去拿瓜子时,恨不得把手颤抖地伸到她两腿之间的缝隙里去。这个疯狂的念头折磨着他,只要她不强烈拒绝,机会总是有的。
电影院静悄悄的,黑压压的人头一起朝着电影画面,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但他知道她会拒绝的,上次她把他肩膀上的一块肉咬下来吐到了马桶里,如果行动过激,这个已婚女人说不定把他的棒棒咬下来去喂狗。这也是她刺激他的地方。电影放映的是新片《星战前传3》。北纬早就在网上下载看了两遍,他认为这是一部不错的片子,但他现在的心事一点也不在上面。电影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咕噜咕噜大口地喝着饮料,思谋着哪里最适合他安全地发泄情欲。对林夕阳这样的女人,他必须小心对付,咬伤是小事,跑来一堆警察可就麻烦了。
但是,林夕阳对这部片子不感兴趣。大脑里刚刚排除对尸体的恐惧,她就开始显得不耐烦了。这个越来越讨厌人群的女人提议走出电影院,离开这个人多的地方。这正中北纬下怀。他欢快地踢开空空的饮料瓶,并不失时机地牵着了她的手。林夕阳的身子一阵颤动,他温柔传递过来的力量拽住了她多年以来逃逸于身体之外的灵魂,这灵魂因为没有依托,已经呈现出老态。现在,有一股新鲜的力量急着要注入进来,她欣喜若狂,来不及过滤就慌忙敞开了口子。
她喝了一口饮料,把剩下的发了霉的瓜子扔进垃圾桶。老太太卖的那些瓜子太难吃了,像从旧货市场上批发来的陈年货,不仅味道极其难闻,而且吃到肚子里让人反胃。林夕阳怀疑这个糟老太太是不是放了老鼠药,或者不小心将人体润滑油抹在了上面。北纬竟然连皮都吃了,他吃得津津有味,这个小动物。
他们朝歪脖子柳树相反的方向绕到学校未名湖边,湖里盛着一潭死水,水面泛了一层油光,几株睡莲在里面耀武扬威地生长,快长成荷花的模样了。一些城市青蛙蹲在硕大的莲叶上肆无忌惮地聒噪,日以继夜地为这些衣衫不整的少男少女呐喊助威,它们的嗓子都喊哑了。为了掩人耳目,它们恬不知耻地充当鱼的角色,这是一种现代文明污染,和乌堡镇的护城河差不多,不知道这里的鱼有没有得性病。
林夕阳对臭名昭著的未名湖一无所知,它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确,它给人的就是这个印象。粗糙的大理石栏杆上刻满了恋人们留下的海枯石烂的诺言,世界在飞速地运转,不知道他们的诺言实现了没有,而大理石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的。人们想象中的大学还是一片净土,最后的伊甸园,但这里已经被污染得不成样子了,每个梧桐树上都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安全套自动售货机,像牛仔裤上镶嵌的口袋,一到周末,售货机里的硬币彻夜丁冬作响。
已经闻到湖边散发的臭味了,北纬的神经空前地紧张起来,对即将到手的猎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这一次他不想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想流血,浪漫地弄到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尽管麻烦一点。所以他要改变策略,绝不能像第一次那么鲁莽,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被突如其来的拥抱。
林夕阳的一只手被这个高个子大学生牵着,她已经放松了警惕,正在一步步走向感动,一步步向高处攀登,在攀登过程中她感到她的灵魂呼之欲出,将被震颤出来了。乌堡镇留给她的不愉快的记忆被她一步步抛到了脑后。女人很容易被一个男人的精心呵护感动。路灯下黑黝黝的湖水照不出一个倒影,连路灯的光晕也没有留下。北纬在长方形石凳上铺上一层报纸,将印有动物卡通图案的T恤衫脱下来垫在林夕阳屁股底下,把从后面伸过来的障碍物一一清除。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大学生站起来,装着咳嗽的样子侦探了一下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行迹可疑的人出没。要是弄到中途有个不怀好意的人突然冒出来那可就糟糕了。那玩意儿可禁不起惊吓。
她的手被年轻男子捏在手里,他轻轻地揉着她。林夕阳被打动了,从对方手底传过来的温柔力量迅速感染了她,来自一场生命浩劫的震颤迫使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的声音很快被一张嘴巴截流了。对于一个情感荒芜多年的女人来说,这也许是最美好的童话了。她已经向世界迈出了一小步,在一片模糊的阴影中,无数只飞蛾一起扑向路灯射出来的光芒。
大学生毫不费力就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在里面慢慢搅动。他试验过无数次,这样舒缓的动作就像一首抒情音乐,即使再僵硬的女人也会在这音乐声中打开自己。他坚持把舌头放在里面,双手托着她的下巴,这样一来他就被自己感动了,同时也体会到了那种销魂蚀骨的美妙。他说过,他对她有那种感觉,否则接吻会让他很难受,而且非得要逼迫他呕吐不可。他知道女人能感觉到这种美妙,因为这一会,他的好感已经上升到怜爱的程度了。感觉是互动的。他的手从她下巴移到她脖子,他已经抚摸到她脖子深处细小的褶皱,有一瞬间他就把嘴唇移到被岁月留下痕迹的地方。在那里停留了好大一会,他成功地把嘴唇往下滑。
一路上他没有遇到阻隔,但他马上听到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呻唤,声音从喉咙和鼻腔之间的缝隙里一点点逼出来的,有一种来自空旷世界的恐惧和不安。他吓了一跳,明显地感到不能再激烈地前进了。但情欲不允许他放弃,他把嘴巴停留在那里,感到她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像山体突然滑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浑身的血液朝一个方向聚拢,往身体中心狼奔豕突。他紧紧地抱住她,同时一只手往她小肚子方向移动,他摸到一片潮湿的草地,同时一股气味缠绕着他的手指从两腿间的缝隙里散发出来,这股气味与他的身体产生了另一种动物的血腥气味,并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鼻孔迅速张大了,头脑轰地一下,感到快要爆炸的头容不得他再来半点思考。他把她粗暴地抱起来,抵到身边一棵并不粗壮的杨树上,这棵树显然营养不良,它拼命摇晃起来,细碎的叶子在半空中互相撞击。但他马上遇到了挫折,这种抵抗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会那么激烈,因为他事先做了很多努力,尽管这种努力是他自己强迫自己干的。
大学生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了。
捶打是从脚部开始的。开始很温和,软绵绵的像打在棉花上,这更像一把烈火,把一堆干枯的木材熊熊地燃烧起来了,火势在空中蔓延。大学生被欲望折磨得痛苦不堪。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提醒他,他必须改变策略。想让女人不反抗又要让她的激|情一点点升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很快他又遭到了来自身体中间的反抗。林夕阳正用双手顶着他。两人之间被人为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很小的距离,但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他把嘴唇移到女人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然后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不断地说他爱她,急切地要求她把身体给他。
这一刻,大学生因性的极度渴望而分不清事情的真伪了,他沉浸在一种燃烧的快乐激|情之中,他哀求面前的女人,满足他一下,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他极力把要两个人完成的工作说成是个人的事,但很快大学生就醒悟到了,他几乎泄气地说,能给双方都带来快乐的事为什么不好好配合一下呢?他的唾沫糊了她一脸。林夕阳头发上沾满了唾沫星子,在月亮下闪闪发光。她的身体开始往下滑,他把她弄得浑身发软,身体在云雾中飘摇起来,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欢畅淋漓。女人觉得这样舒服就够了。她希望他的嘴巴一直停留在她耳边发出这样的呢喃。就这样一直呼唤下去